范伟闻言竟然笑了,大大咧咧说:“小米师傅说的哪里话,我矿上这么多汉子,他们不过才那么点人,能把我们怎么样?”
“范先生,这些人可都是邪法师,他们的手段,你应该也有所了解吧?”看见他的姿态,我心里开始有气。。。
范伟笑呵呵走过来拍了拍我肩膀,“这不正是我‘花’高价请您小米师傅的目的吗?只要你能帮我把这个矿撑到年底合同结束,50万起步,干的顺利,翻翻也不在话下!”
“当真不遣散?!”我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
然而,范伟神情毫不动摇,微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换了个语调,转向矿场说:“小米师傅,我跟您‘交’个底吧,这里可是矿区,工人吃的都是‘阴’间饭,哪年不死几个人的?这里的人,对死人早就司空见惯了!”
我彻底泄气了,如果可能的话,我真想立刻转身走人,再也不管他们,然而,我却怎么也没法迈出这一步……
“小米师傅,我听爹妈说过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范伟似乎吃定我了,又拍了下我肩膀,“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我也不希望死人,我让二‘毛’子全力配合你的工作,需要什么尽管和他说。”
我苦笑着摇了半天头,然而,最终还是怂了……
“带我去铜矿看看吧。”我颓然长叹,这人拿住了我的弱点,我没法跟他斗。
范伟似乎早料到我会屈服,微笑着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支最新款的诺基亚,拨了出去。
他在那边吩咐工长,我暗暗生自己的闷气,不过我很快就想通了,既然无法改变,那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为人处世,不就求个心安嘛。
不一会儿功夫,一个穿着矿工服的矮壮中年男人急匆匆跑了过来。他显然属于那种要下矿的第一线领导,这从他脏污破烂的矿工服和粗糙的皮肤就能看得出来。
干活的人都是直‘性’子,这位工长面对老板一点谄媚都没有,直接就是一连串问题甩了过去,什么某处有塌方的危险,什么地方的岩层开始渗水,安全护具损坏了多少等等等……
范伟显得有些不耐烦,不过他似乎有些怕这位工长,陪着笑脸让他去找某某负责任,然后立刻把我介绍给了他。
“这位是小米师傅,他要到铜矿里去看看,你负责全程陪同,一定要注意他的人身安全!”范伟似乎很信任这人,随便‘交’代了几句,把我扔给人家后,就落荒而逃。
“我叫李勇。”这位工头对我的态度比范伟更差,用很不友好的语气自我介绍,“你叫我大老李就行了,我不知道你要下矿‘洞’做什么,不过既然老板‘交’代了,我就带你下去一趟,我可有言在先,下了矿井一切得听我的,否则,出了事我可不负责。”
这位大老李某种意义上说,和老丁有些相像,都属于业务骨干,区别就是他给‘私’人老板打工,而‘私’企显然更敬重人才,所以他比老丁可嚣张多了。不过这并不会让我反感,这样的人心直口快,我反倒觉得好相处。
“没问题,多谢李哥照应。”我笑眯眯说。
大老李一愣,似乎没想到我的脾气会这么好,面‘色’和缓了些,一偏脑袋,“跟我来吧。”
大老李领着我下到了矿上,一路介绍这里的情况,这座矿山的外围依然是原来的锡矿,不过产出率不高,也就勉强能抵消掉各项开支和每年都需上缴的“管理费”,真正的利润,几乎全都来自哪个不起眼的铜矿。
用大老李的话来说,尽管这个铜矿规模没法做大,可产出来的矿石品质极高,他在矿上干了大半辈子也没见过,赚钱那是刚刚的!铜矿的矿工工资要比外面的锡矿高处一倍还多,只因这个铜矿是“深井矿”,工作的艰苦程度和危险‘性’也要大得多。
不一会功夫,我们来到了锡矿底部,这里有一栋片石搭建的巨大屋子,屋顶上架着一台卷扬机,正在“嗡嗡”运作。大老李把我带进屋子,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在高处看不见这座铜矿,原来这座矿‘洞’的入口,竟然是在室内……
看来范伟为了瞒过上面,正是费劲了心思。
巨大的石屋中央有一个直径约5米的‘洞’口,类似深井,边缘用水泥做了加固,一根钢索探入‘洞’里,绷得笔直,微微颤抖着,正在向上牵引。
“把这个戴上。”大老李塞给我一顶矿工帽,一股古怪的味道扑面而来,不过我一大男人,又是劳动人民出身,才不会在乎这个,麻利的扣在了脑袋上。
这时那根钢缆已经收到了尽头,一个巨大的铁斗被吊了出来,里面满满的全是黑黄‘色’的矿石,反‘射’着金属光泽。旁边早就有轨道车预备,斗子倾斜,将矿石全都倒进了车子里。
“跟我下去,一切听我指挥。”大老李粗声粗气喊了一声,跨进了空出来的斗子里,我这才明白,是要乘着矿斗下去。
我连忙跟着跳上,头顶的卷扬机震动,钢索吊着我们一点点沉进了矿井里。
这一瞬间,我果然有一种沉进井里的感觉,刚过沿口,原本充斥满耳的嘈杂声立刻消失,耳畔死一般寂静,连卷扬机的声音都听不到。
“矿工们出事都在什么地方?”莫名的寂静给我了压力,我打破沉寂问道,声音在拢音的空间里来回震‘荡’。
大老李听见这问题一怔,面‘色’严肃了起来,反问我:“你是干什么的?”
这人果然狷狂,到现在才想起来问我下井做什么,我实言相告。
像大老李这样的人人,一般都是从国营大矿场里挖过来的,我本以为他会对我不屑一顾,没想到他的态度立刻转了一百八十度,客客气气对我道了声谦,说道:“这事没人比我更清楚,等到了你就知道了。”
后来通过闲聊我才得知,即便是那些国营大矿,在地下也经常会遇见一些不可解释的怪事,因此死人也不鲜见,工段领导经常会‘私’底下请一下法师去做法,不管有没有用,至少求个心安。
这座矿井比我想象的要深得多,我不知道具体深度,不过我们足足下降了5分钟下面才见底。最下面是一个不大的空间,铺设着铁轨,一个人推着一轨道车的矿石,正等在旁边,头顶上矿灯照了我一下,很刺眼。
斗子刚一落地,身边传来惊呼声,“李工长!”
我被吓了一跳,转头看,一个满脸黑灰的男人正吃惊看着我俩,嗫嚅着说:“您不是要回家一趟吗?”
大老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起开,别挡道,我带法师下来看看。”
那个旷工连忙闪开,瑟缩在一旁不敢言语,这个大老李为人看上去‘挺’凶的,矿工们都有点怕他。
大老李带着我跳出来,帮我打开头灯,示意我跟上他。
下面是一条横着的矿道,地上铺着矿用铁轨,一直向下延伸,看不见尽头。走在矿道里,偶尔能遇见懒散的旷工,他们看见大老李后,立刻打起了‘精’神,做出努力干活的姿态。
戏演的很假,不过老李也不戳破,骂骂咧咧让他们加油干,回头他去找老板要奖金。
走着走着,前面出现了一个岔路口,右边继续向前延伸,左边那个‘洞’口却被人用铁丝网给堵了起来。
“要说哪里有问题,那肯定是这个地方。”大老李笃定说:“其实这里刚开出来,我们就发现了有问题,还封了起来,可每月中旬还是有人会出事。”
不用他说,一站在‘洞’口,我就感觉到了阵阵异常的‘阴’气向外涌,看来,这里面就是一切的源头,“那这里面究竟有什么?”
老李想了想措辞,皱眉说:“我也说不好那是什么,应该是……一个蛋……”
“蛋?”我懵了,“什么蛋?恐龙蛋?”
地下岩层里的确会挖到各种蛋化石,这些东西外人看着新鲜,在矿工们眼中却毫不稀奇。可以这么说,九成九的化石都被矿工们破坏了,真正完好挖掘出来展现在人们眼前的,恐怕连一成都不到,可是蛋怎么会引起这些诡异的事?
我正琢磨着,大老李已经把那一大团铁丝网拽到了一边,准备领路进去。我连忙把他拦住:“还是我一个人进去的好,你在外面接应我,要是我半个小时还没出来……你就多找些人进来救我。”
我叮嘱了一番,独自走进了这一段矿道。
矿道中行走,一个人和两个人区别极大,等回头看不见大老李的时候,一股孤独感油然而生,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了我一个人。我越走越心慌,索‘性’闭上了眼,打开第三目。
第三目的视界中,可以清晰看见,‘阴’气裹着地气,犹如溪流,漫过我的膝盖,向着‘洞’外流淌。很明显,这里的铜矿‘床’就是地脉,如今地脉被挖通,地气正在流失。
民间有许多关于地下龙脉的传说,都是有道理的,地底岩层在地脉运动中自然形成,达到了微妙的平衡状态,一旦被人为破坏,说不得就会引发地质灾害。另外还有‘阴’阳气息被压缩存储在地脉中,也会随着地气扩散,影响一方的‘阴’阳平衡,这个影响会更隐晦,然而却更深远。
走着走着,大约两百多米后,眼前豁然开朗,我进入了一片较大的地下空间中。这里应该是原本的采矿区域,整片矿‘床’都被挖断,在我的正前方岩壁上,果然半镶嵌着一个巨大的……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