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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1 / 1)

黎凝请的人不多,都是老相识,绕餐桌一圈正好不多不少。准备的是火锅,肉卷菜蔬水果凉菜摆满了桌面,辅佐的是凉茶和橙汁,大家全凭自己喜好选择。持续涮肉的痛快劲一上来,气氛想不热烈都难。

秦纵开了罐凉茶,听人闲聊。从他这个角度能看见隔间里的钢琴,知道黎凝这些年一直没间断练习。

“宝宝打算什么时候开口,”秦纵问,“散了之后?”

“原本定在吹蜡烛的时候。”阮肆说,“又担心黎凝尴尬,就改到了散场。”

“请示领导。”秦纵笑,“我们到时候站哪儿?”

“二十米之外,孔家宝的安全范围。”阮肆看他,“要真成了,黄金孤狼组织可就得托付给你了。”

“那真是寂寞。”秦纵看夏婧在阮肆另一边,偏头对阮肆道,“今晚要送夏婧吗?”

“当然得送。”阮肆说,“前几天事多,一直没怎么和她说上话,今天怎么说也得送到她家楼下。”

“拜托你把持住。”秦纵说。

“正经人。”阮肆看他,认真地说,“我对姑娘干过什么出格的事儿吗?”

“没干过。”秦纵叹气,“都干在我身上了。”

阮肆被橙汁给呛着,“你这小火车开得越来越奔放了。”

“一般一般。”秦纵给他抽了纸巾,“那我在哪儿等?”

“不等了。”阮肆折上纸巾,“一块走。”

“不想一块走。”秦纵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想一块走,”阮肆指了指肩膀,“那我背着你回去吗?”

“路灯够亮了。”秦纵说,“就不需要再来个灯泡了吧?我先回,体贴你澎湃的恋爱欣喜。”

“不行。”阮肆记着陈麟那事,就怕离了人,回去一看他又跟人干了一架,“我谢谢你体贴,但今晚不需要。”

“非得秀给我看?”秦纵低头对他露了点委屈,“单身狗也有尊严。”

“这么说吧。”阮肆说,“我送她回了家,自个再往回走,路上独自遇着什么变态杀人狂,你可靠的发小就跟你生死永别了。”

“等等。”秦纵说,“咱家跟她家就隔了两栋楼,五分钟的路程,你绕个弯我趴阳台上都能看得见。”

“啊,”阮肆自己先笑出来,“就五分钟怎么地吧。”说完又“啧”地坐直身,“你是不是经常趴阳台上看我?摸得挺熟啊。”

“可不是。”秦纵轻弹了下空罐,“时刻操心变态杀人狂会尾随我可靠的发小,能不趴着看吗。”

“慌。”阮肆抱肩,“偷窥我多少次了?”

“也就百十来次吧。”秦纵谦虚道,“不多,挺克制的。”

阮肆:“……”

孔家宝把字条背了很多遍,等唱生日歌的时候还是虚得慌。他顺着胸口对阮肆嘱咐,“一会儿我要不行了,你记得把我背回去。”

“就那几句话。”阮肆说,“来,背一遍给我听听。”

“黎凝。”孔家宝咽了咽唾液,端着广播腔抑扬顿挫地说,“我,一位深深迷恋你的少年,在今夜唐突而来,只为……”

“这谁写的词?”阮肆乐不可支,“这词真是……你就这么对黎凝说?”

“嗯啊。”孔家宝擦汗,“背了老半天了。这词是我写的,倾注了我的全部爱意,是不是特真诚,特动人。”

“特缺心眼。”阮肆说,“一会儿别磕巴。”

孔家宝深呼气,“我感觉我期末考都没这么紧张过。”

他喜欢黎凝不是秘密,但真要他正经地表达出来,胖子还是挺虚。吃蛋糕时还惦记着小纸条,巴不得阮肆给他贴胸口,到时候一磕巴还能瞅两眼。

“我蹲哪儿好?”出去的时候秦纵绕路灯转了一圈,“这都亮的跟白天似的。”

“跟哥蹲一块。”阮肆说。

晚上有风,夏婧穿着条连衣裙,抱肩站一遍看着有些冷。阮肆把外套递过去,夏婧穿上时闻着点洗衣液的香味。

“好香。”夏婧抱着袖子,“你们男生也用薰衣草味啊。”

“我妈爱用。”阮肆顿了顿,“秦纵也爱用。”

秦纵靠路灯下边,摸出颗薄荷糖,先递给夏婧。夏婧接过去礼貌地道谢,阮肆对秦纵吹了声口哨,摊开手招了招。

“没了。”秦纵说,“留一颗给孔家宝。”

“看得清吗?”阮肆把手臂挂在他肩头,跟他一块往楼前看,“不喊灯怪黑的。”

“黑点他不紧张。”秦纵偏头,“你压得好重。”

阮肆也偏头,“就一条胳膊……你这一股薄荷味。”

“刚咽下去。”秦纵说,“没你的了。”

阮肆这么近在咫尺的看秦纵,那乌黑的眼里含星带笑,薄荷味一直绕。嘴唇应该是才舔过,看着颜色很好。

“行吧。”阮肆放下胳膊,神使鬼差地别开眼,一个劲地往楼前望。

颜色很好。

特别好。

好得让人想……咳。

阮肆忽然有点难以名状地心虚,还好秦纵只靠着灯没再回头。阮肆觉得哪里热,他摸了把后颈,发现自己在刚才短暂地观察中出了些汗。

孔家宝跟黎凝站楼底下足足说了半个小时,带着被蚊子叮出的胞,一脸失魂落魄地过来。不等阮肆开口,他先摸了把汗,定定地把三个人扫视一遍,沉重地说,“同志们……”

“老班长。”阮肆接道。

“我失败了。”孔家宝掩面往阮肆肩头拱,“黎凝说明年要考试,毕业再回复我。你说这是答应吗,啊?我怎么办,我还能继续追她吗!”

“看你这劲头。”阮肆说,“不怎么伤心啊。”

“谁说我不伤心啊?”孔家宝抬脸愤怒道,“我的心已经碎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阮肆回答,“那这还是有点戏。”

“万一她中途被别人追跑了怎么办?”孔家宝忧伤地捏着腰上的救生圈,“二中帅哥还是挺多的。”

“最帅的都站在这了。”阮肆笑,“别的更没希望了。”

“黎凝说要备考,那就是真备考。”夏婧安慰道,“赶着高二,不敢分心也是正常。”

“我明白。我就是,”孔家宝捂心,“还是难过得不能自己。”

“早备着了。”秦纵抛了颗糖给他。

孔家宝接了糖,道,“敢情你们都觉得我不会成功啊?还就用糖来治愈我,太敷衍了。”

“分明是准备留着给你庆贺的。”阮肆拍他肩头,哄道,“回去睡一觉,明天还是照旧。”

“不能照旧了。”孔家宝叹气,“心伤难调整。”

“这太好办了。”夏婧跃跃欲试,“我给你送两本高考数学题,做完之后保证你脱胎换骨,如获新生。”

孔家宝悲伤道,“……你怎么这么残忍啊小姑娘!”

孔家宝伤心欲绝地回家了,阮肆送了夏婧回去。到单元门前时,夏婧转头对阮肆说了声谢谢。

气氛挺好。

阮肆回头看了眼不远处的秦纵,对夏婧说,“上去吧。”

夏婧没走,她似乎有话要说,抱着阮肆的外套欲言又止。

“嗯?”阮肆撑着膝弯腰看她,“怎么了?”

夏婧被这个角度击中,红脸退了一步。

阮肆垂头笑,刚准备说点符合气氛的话,就听夏婧鼓足勇气,大声道,“我、我们分手吧!”

阮肆:“……”

他说:“等等……”

“我觉得孔家宝说得对。”夏婧胸口怦怦直跳,她抱紧外套,表情纠结,“我觉得你不太缺女朋友。”

“我不缺女朋友?”阮肆说,“谁给你……”

“我爸爸也觉得你不太缺。”夏婧把外套送回阮肆怀里,“我其实上星期就想说了……我挺喜欢你的……但我总觉得……”她踌躇道,“我老像个电灯泡。”

“哈?”阮肆一脸莫名,“你爸爸也觉得?”

“就是这样。”夏婧一个深鞠躬,飞快道,“对不起!希望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阮肆:“……”

“我长了一脸不缺女朋友的样子吗?”阮肆对镜子说。

“没有。”秦纵刷着牙。

“所以?”阮肆撑着洗手池,依然在左右打量自己,“所以怎么就突然分手了?”

秦纵漱口,扯了毛巾,“可喜可贺,黄金孤狼成员大团聚。”

“没理由对不对?”阮肆拧眉。

“我说对也没用。”秦纵对着镜子抬头,正擦着后颈,阮肆忽然挤着他贴在墙上。

“我说认真的。”阮肆撑了一只胳膊,靠近说,“这脸不帅吗?”

秦纵无比真诚道,“帅的不得了。”

“帅吧。”阮肆又问,“这么壁咚你什么感觉?”

“听实话吗?”秦纵说,“确实不怎么样。”

“什么叫不怎样?”阮肆说,“这身高角度和气氛——”

秦纵探手到他背后,倏地用力按下来。两个人鼻尖距离急剧缩小,连胸口都贴在一起。滚烫的、结实的躯体紧密相挨,让原本如常的呼吸瞬间被点燃。

颜色很好的唇就在几厘米之外。

“耍流氓的时候太客气。”秦纵手掌紧紧按着阮肆,“那多不刺激。”

“你什么时候爱刺激了?”阮肆双手撑他两侧,直视他的眼睛,“你再用力按,我都该趴墙上去了。”

秦纵松了力,阮肆忽然偏头凑到他脖颈旁,鼻尖虽然没有真正蹭上他脖颈,却已经让那隐约的触感顺着溜一圈。羽毛似的骚动伴随着发丝擦过耳尖的触感,秦纵喉结滚动,阮肆伸手从他裤兜里摸出颗薄荷糖。

“你这不是撩妹,你这是真耍流氓——这不是还有一颗糖吗?”阮肆剥了糖纸,“你对谁耍流氓呢?”

秦纵张口,阮肆把糖塞进他嘴里。

“弟弟。”阮肆指尖像逗猫似的搔了下他光滑的下巴,“尾巴别翘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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