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栾琛走之后,和陆芸抱着同样想法的老秃和冯云亭表情就不太自然了。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现在的这间道具间有古怪,还是曾经的道具间古怪,但总之这么一个栾琛都不愿意进来的地方,他们自然也不想久呆。
冯云亭确定栾琛的脚步声已经完全听不到了之后,才从桌子底下钻出来。因为动作幅度有些大,她被地板翘起的一个角绊倒。好在她还算比较灵活,用手支住没让自己摔出声音来。
她低下头,看着那个不明显凸起的地板,又蹲下了戳了戳,心里有了预感,“我感觉我好像找到尸体在哪儿了,你们看这儿。”
陆芸听到这个声音,首先先观察了老秃对于这个消息的反应。只见他原本轻松的表情一滞,随后微微沉下了脸。
陆芸挑了挑眉,觉得老秃的反应有点意思。她弓着腰走了过去,眯着眼研究了一会儿,“这底下确实是空的,感觉像是有密室或者暗道。”
“也就是说真的找到了吗?”冯云亭的心跳个不停,“我们要打开看看嘛?”
陆芸心里泛着嘀咕,她其实一点也不想去看一具腐烂了二十多年的尸体是什么样子的。序章中的尸体都已经给了她不小的心理阴影,更何况这次的尸体经过这么久的时间,就算保护的再好,估计也已经没什么人形了。
可是现在她是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尸体都在面前了,她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退缩吧。
她的指甲都掐进了肉里,自我安慰尸体就是死去的人而已,没什么好怕的。她捂着胸口,假装勇气十足,且一丁点也不紧张地对冯云亭点了点头。
“打开当然是要打开的,虽然过了这么多年但我觉得尸体上也会有着信息。”陆芸板着脸,说出来的话不仅仅是在告诉冯云亭和老秃,更是在说服自己。她随手拿起一个小权杖一般的道具对着地板戳了戳,“院长如果真的被埋在这里那么多年,味道肯定不小。但我们现在也没有闻到腐烂的味道,这个地板肯定是做了特殊加工的,要怎么打开呢?”
傅屿扬看破了她的紧张,忍不住笑了笑。他调转视角三百六十度确认这个翘起的地方只是因为时间太久才出现的,否则他们可能即使是站在上面都发现不了。
藏得可真够好的啊。
傅屿扬心里想着,随后道,“估计得试试能不能撬开,但肯定会发出一点声音。或者慢慢揭开也行,这种质地的地板一旦有了一点问题,就很容易全部脱落。”
老秃来回打量那个翘起的地板,最终神情不太自然地别过头去,“会有办法的,咱们慢慢想。”
冯云亭不太明白他来回转变的态度,有点焦急地道,“不能慢慢想啊,拖得越久越危险。老秃,咱俩现在是要么你先死要么我先死的状况啊,你怎么还能这么佛。”
“那能怎么办。”老秃抓了抓头上的三根毛,烦躁地道,“你以为我不想赶紧解决,但这地板他又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搞开的。”
他话音未落,陆芸就拿着权杖对着某个角稍一用力,一整块地板就脱落了下来。虽然发出了一点声音,但好在这个道具间隔音做的不错,栾琛并没有因此而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地。
“老秃,你心急了。”陆芸将权杖放在一边,一边研究着密室的门,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怎么,你这么不希望我们把尸体找出来?”
老秃一噎,“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不要曲解我。”
“你没有感觉自己很奇怪吗?之前我们还没找到尸体的时候,你看起来也挺积极的。”陆芸一针见血,“可是现在知道了方向,你到又不着急了,怎么着,人是你杀的啊?”
老秃的头上已经开始冒汗,陆芸的问题太过尖锐,似乎要将他内心底那些小九九都挖出来,他尽量用轻快的语气道,“你想太多了。我是那种人么?我倒是没想到你小妮子还挺会逼供的,这是谁教你的啊?”
冯云亭看他俩争锋相对了一会儿,最终也没有参与进这场对话。她低下头,脑内闪出了一个画面。
那是一个下午。一场演出结束之后,她一个人卸好了妆,打算回到双层小别墅去。那里不仅仅是院长的住所,更是他们的宿舍。可正当她准备离开的时候,便无意间在后台看见栾琛把玩着起了一把道具刀。
“你拿着这个干什么?”
她虽然跟其他人关系都不是那么好,但第六感却很准。那只是一把道具刀,没有开过刃,也伤不了人,可她还是感受到了一种风暴即将来临的恐慌。
她的心跳的很快,栾琛却平静地道,“在做一个计划。”
彼时的冯云亭还不知道那是一场会改变她命运的计划,她感到危险,却又本能的想要去了解关于栾琛的一切。栾琛不仅是她人设中的爱人,更是所有人中唯一一个对她态度并没有那么差的人。事实上,栾琛对所有人都这样。虽然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怕栾琛,但他对大家的态度却都礼貌而又友善。
这是栾琛人设里的东西,但缺少友谊的冯云亭却并不明白,还以为栾琛是真的很好相处。所以在后来那件事发生之前,冯云亭对栾琛好感度还是非常高的。
她看着栾琛自如的神态,便打消了心里的阴云,露出一个好奇的表情,“什么计划?”
栾琛对她笑了笑,“是秘密。”
“不能告诉我吗?”她有点遗憾地道。
“告诉你你会害怕的。”栾琛面不改色地换了一个话题,“圣诞快到了,你一般会在圣诞树上放什么?”
“圣诞还有好久呢。”冯云亭一听这话就知道是在敷衍,她微微委屈了一下,又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是栾琛的爱人了,只能咽下这满肚子的委屈,“但我会在上面放在小星星,也许还会挂一点糖果,啊!果然彩色的飘带也要来一点吧?”
栾琛安静地听她说完,摸了摸她的头,“今年的圣诞礼物会提早一点给你。”
冯云亭的眼睛一亮,“真的吗?”
栾琛笑了笑,“当然了,你一定会喜欢的。”
时间一晃,一个月过去。
警察封了剧院,并且宣布了院长的失踪,经过好几天的调查,判定他只是决定一个人出去玩玩了。
演员们被遣散,玩具店店长面色阴沉的宣布剧院暂时关闭。所有的演员们都趁着这个机会跑了出去,在她们的脸上是无法掩饰住的兴奋与喜悦。
只有冯云亭不一样,她至今都记得那个晚上,她拿着一张写着“圣诞快乐,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的卡片,手脚冰凉站在离开江古镇的站台上。
日落的余辉撒在她的脸上,她的心却怎么也暖不起来。她抬头看向穿着轻便的行人们,最终搓着手将卡片扔进了垃圾桶,似乎要将这件事带给她的阴霾也一齐消散。
还远不是圣诞呢。
“打开了。”陆芸的声音将冯云亭的思绪召唤回笼。
一股子尸体腐烂的味道从门底下飘出来,冯云亭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
自从那天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对栾琛抱有过任何幻想。她曾经以为栾琛会是他们几人之中唯一一个能够挣脱人设束缚的人,直到她看到栾琛露出残酷暴虐的一面,才发现根本没有人能摆脱院长赋予他们的恶劣。就像哪怕她从内心深处的畏惧栾琛,也依旧无法做出伤害栾琛的举动一样。
她甚至不能把自己看到的真相告诉陆芸,只能引导着她自己去找出那个真凶。
地板底下,是一个密室的小门。这个密室没有上锁,估摸着是主人并不觉得会有人发现它。只是因为时间的原因,它有些轻微的变形,需要巧劲儿才能打开。陆芸试了好几个方向,终于将其打开,随着尸体腐烂的气味飘出,尘封已久的真相似乎也要随着揭开。
令陆芸震惊的第一件事便是,这里居然有两具尸体。
一具尸体摆在外面,像是从外面直接丢进去的一般。他的尸身没有经过任何防腐处理,因此这么多年过去已经**的不成样子,但从体型上来看隐约可以得出一个成年男性。他身上穿着体面的西装裤子,大概就是院长了。
尸体底下压着一个定制的棺材,棺材大概只有一米六的大小,打开后看到里面正正好好地躺着一个较小的姑娘。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头发是泛着白的金色。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身边摆着永不凋谢的假花。虽然不知道已经死了多久,但是她身上却没有任何腐烂的痕迹,吹弹可破的肌肤和红润的脸颊让她看起来就像只是睡着了而已。
老秃看到棺材里的人后,惊呆了。他指了指棺材,又指了指冯云亭,最后脸色阴沉了下来,“你怎么……你不是……”
陆芸知道棺材里那个估计就是原本饰演卖花的小姑娘的那个人偶,冯云亭在剧院里的时候估计也是以她的脸在生活。从这个棺材的精致程度可以看出,这里原本是单独准备给那个人偶的墓室,而这个人偶大概率就是院长最喜欢的小孩。
院长并没有把她当做人偶,而是把她当做了一个人来看待。在她死后还为她准备了专属的墓室,对她不可谓不用心。她或许是整部剧中院长倾注了最多心血的角色,也的确是个很打动人的角色。她漂亮乐观,像是天边最亮的一颗星星。
但是她死了,死得太早了。她也许和冯云亭是完全相反的两个人,冯云亭像是秋日的雨夜,而她像是春日的暖风。在院长眼里,他的故事里可以缺少栾琛爱人的戏份,但是绝不能没有卖花的小姑娘。她是整部剧唯一的光,她的死才让故事足以成为让人透心凉的悲剧。
所以院长让冯云亭去饰演卖花的小姑娘,从此,冯云亭也失去了自我,成为了一个时时刻刻扮演着她人的家伙。为了得到院长的喜欢,她每天努力地把自己变得爱笑,但是她在院长的眼里到最后也只是个盗版。
在别人面前,她过着好吃好喝,备受宠爱的日子。只有她自己知道,院长只是在试图从她身上寻找一些安慰罢了。
多么可悲。
陆芸只看了一眼便屡清楚了这个逻辑,而老秃还在一阵震惊之中,“你究竟是谁?”
冯云亭舔了舔上唇,表情是不太自然的。她最后小声道,“我只是个替代品而已。她其实很早就死了,在大家刚被创造出来没多久,就被人杀死了。我原本扮演的不是这个角色,从那以后,我才变成的她,以她的样子生活在你们之间。你们认识的那个她一直都是我,但是真正被院长宠爱的,实际上是她。”
老秃被这个逻辑绕的晕乎乎的。他拄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终于把这个问题屡清楚了。他想了想,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问,“所以,你也会因此想要杀死院长的,对吧?”
冯云亭一怔,接着就听他道。
“这是动机不是吗?我本来觉得你是凶手的可能性不大,是因为你一直被院长宠爱着,如今看你这么不甘心的样子,似乎你对院长的感情也不深啊。”老秃振振有词地道,“而且你说,那个人偶也是被人谋杀的,从得利者的角度来看,貌似只有你得到了好处。难道说,是院长不打算继续对你好了,所以你索性把他也杀了?”
冯云亭咬着牙道,“怎么可能?我很负责任的跟你讲,这两具尸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可你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一点吗?”老秃和她争吵了起来,如果不是害怕会引来栾琛,陆芸都怀疑他可以从嗓门上压倒冯云亭,“你不仅知道这具尸体的身份,知道这个埋尸的地点,还知道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不是凶手,也起码得知道凶手是谁吧?”
陆芸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掐架,反而一边收集着无意识透露的线索,一边将得到的所有线索进行整合和分析。
如果冯云亭说自己不能将真相说出来是因为人设的话,她的人设里唯一不能伤害的人可就是栾琛啊,难道说杀死院长的是栾琛嘛?可是陆芸又看了一眼那个破败的尸体,觉得并不合理。按照栾琛的处事风格,尸体一定会被当做艺术品一样保存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随随便便地丢在密室里。
陆芸越想越绕。很多证据都指向了栾琛,可另外的一些证据又在说明着栾琛绝对不可能是凶手。陆芸揉了揉太阳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现了偏差,她问道,“这个人偶小姑娘的事儿,你跟我们讲讲吧。”
冯云亭盯着人偶那张像是天仙一般完美无缺的脸蛋,好半天才道,“你们真的想要知道吗?这件事和我们现在所探究的真相可能没什么关系,说出来我都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
“不可能一点关系都没有的。”傅屿扬听到这儿,立刻道,“就像老秃说的,这件事可能直接导致了冯云亭出现杀人动机,不交代清楚怎么行。”
陆芸轻轻地扶了扶耳机,表示自己接收到了傅屿扬的提醒,然后问道,“你说说看吧,无论是什么情况,起码说了大家才能一起分析。”
“其实也没什么……她是被院长自己杀死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不羡慕她,甚至有点怨恨她的原因吧。”冯云亭看了一眼满脸怀疑的老秃和并不打算轻易绕过这个话题的陆芸,也没有再隐瞒。
“什么?”陆芸有些意外。
“没错。她是第一个诞生成人的人偶,栾琛是第二个,我是第三个。我们虽然是差不多时候被创造出来的,但其实却完全不一样。”冯云亭叹了口气,“也许是因为她是出于爱诞生,她一拥有人形就能跑能跳,能说能唱,而我和栾琛则大部分时候只会坐在那里发呆。”
老秃顺着她的话,也回忆起了自己最初诞生的时光。在阴森恐怖的道具间里,他竟还有了些感触。虽然对那个时候并不怀念,但是偶尔他也会追忆往昔。
冯云亭长吁短叹地继续道,“那段时光对我而言,就像是人类回忆自己刚出生的时候一样,模模糊糊的。我开始逐渐有了记忆之后,她和院长的关系逐渐就不那么好了。在剧本里,她是那么那么好的姑娘,但是来到现实后,她也并非没有缺点。她一旦哪里和院长想的不一样,院长就会很生气。”
陆芸大概明白这种感受,对于自己最喜欢的孩子,大人才会有更多的希望。可是这种希望有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种压力,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我羡慕她,但也同情她,后来,我也理解她。”冯云亭叹着气道,“有一天,她终于崩溃了,她说要离开院长,而这也葬送了她。也许,只有在她还是个任人摆布的人偶的时候才是院长最喜欢的样子,那个没有一点点缺陷的样子。”
她说完,道具间里陷入了一阵子沉默。陆芸唏嘘之余,还想到了一个也许非常重要的点,“既然那个时候,你有了印象,栾琛会不会同样也有了印象呢?对你而言是你代替了她存在于大家中间,那么在栾琛眼里,不就是原本的‘你’凭空消失了吗?他会怎么想呢?”
冯云亭愣了愣,“我倒是没有想到那么多。”
陆芸没有继续问下去,心里却有了判断。她将密室的门关上,又将被撬起来的地板也摆回了原来的位置。现在每个人都有两层杀人动机,除了共同被院长压迫以外,他们各自还有着不同的想要尽早动手杀人的原因。
她稍微站起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膝盖,感觉心里有了判断。傅屿扬的嘴自从冯云亭开始讲之后就没有停过,他的推理帮一直在原地绕圈的陆芸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陆芸再根据他的提示稍微想的细致了一些,一幅通往真相的拼图就已经拼装完毕,一个线索都回到了自己本该在的地方。
她轻微地点了点头,对着电脑前的傅屿扬表示赞同。她打算象征性地给这次推理画上一个句号,并且给这些一个个都洗不干净的嫌疑犯们一点心里压迫,于是先看向老秃,“你确定你自己跟我说的没有一句谎话,对吧。”
老秃面色沉沉,“我保证没有杀人。”
“你也没有?”陆芸又问冯云亭。
“对。”冯云亭也再次道,“无论你问多少次,都是这个答案。我绝对不会在这件事上骗你。”
“那就妥了呀,你俩都说自个儿不会骗我。”陆芸拍拍手,“凶手肯定就是栾琛了呀?”
她说着,笑眯眯地站起身来,刚刚的沉重一扫而空,“咱们往外走吧,等离开这儿,我们再慢慢数别的账。”
“你这……也太草率了吧。”老秃有点惊讶,他看着陆芸上扬的嘴角,和似乎已经洞悉了一切的双眼,强压着心里不好的预感,“你不能就这么乱决定了啊,我是肯定不会骗你的,但冯云亭……”
冯云亭撇撇嘴,在他说出什么更难听的话之前便打断道,“老秃你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什么意思嘛。陆芸自己有了判断,我们就该相信她啊。”
老秃不太满意,“除非她能说服我。”
“我用得着说服你?”陆芸不禁笑出了声。也许心中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她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也挪开了的原因,她看起来格外轻松,“行了,咱们赶快先从这里出去吧。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也知道了抛尸的人是谁,至于究竟是不是栾琛,又是因为什么原因做出的判断……我还用不着先跟你交代。”
她说到这儿,眼睛弯弯地道,“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就那么轻松地得出了判断吧。”
老秃蹲了好一会儿,越想越乱,脸上的表情也不如当初自然了。他揉了揉太阳穴,感觉陆芸似乎是在暗示自己一些什么,不安的情愫在心中升起,犹豫之后,他最终还是选择妥协,“那好吧,但栾琛现在就在外面游荡,你打算怎么出去。”
“据我们所知,这个剧院就有两个门,分别是那个后门,还有被锁上的前门。这两扇门我们应该都是可以打开的,我们只需要挑选一个,然后去蹲一蹲,确认栾琛的位置,找不容易被发现抓住的门离开就好了。”陆芸计划道。
老秃听后,不置可否地问,“然后呢?离开之后你要把凶手抓起来?”
“不然呢。”陆芸道,撩了一下头发,开玩笑一般地怪罪,“老秃,你怎么从刚刚开始就总是绷着一张脸?不是说不会骗我,绝对没有杀人的嘛?既然话都说出去了,就要为此负责,别颠三倒四的,影响我的判断。”
老秃不语,像是在挣扎些什么。陆芸看了眼他的反应,又继续道,“不过假的也成不了真的,你之前教我的东西我已经学会了——用证据去判断一件事的真伪。”
她说完,便不再去看老秃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脸色,跟冯云亭讲起了她计划之中的逃生路线,“我建议我们从正门走。因为栾琛必定知道我们最开始是从后门走的,如果真要堵门,也会堵在那里。我们倒不如反其道而行之,从正门走。”
陆芸不说自己猜的凶手是谁,冯云亭也有点不确定自己是否已经洗清了怀疑。但她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表现的太过于紧张,所以干脆板着脸点头,无条件支持陆芸的所有计划,“那就按你说的操作吧。”
陆芸又看了一眼老秃,男人低着头似乎要把自己的鞋面看出花儿来,他的手正在口袋里疯狂地找寻着巧克力,感受到气氛忽然安静了下来,才“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大家在等他的意见。
“我都可以,你都决定了,我相信你肯定能把我们安全的带出去。”老秃摸不着巧克力,显然有点心焦,眼神四处飘。
“那就出发吧。”陆芸便拍板道。
三人一起往正门的方向移动,走在中间的老秃几次因为心情紧张而落在队伍后面,需要被陆芸拍拍肩膀,才又如梦初醒一样跟上队伍。
到了正门的检票处,冯云亭刚要向前,就被陆芸拉到了一个售票亭的桌子底下蹲着,老秃也不例外。三个人挤在了一个柜台底下,紧紧凑凑到还挺有安全感。
“怎么了?”冯云亭被吓了一跳,用口型问。
“栾琛在那里。”陆芸也无声的回答。
冯云亭稍微爬出来一点,直起身子,果不其然看到栾琛正蹲在了门口附近的一个柱子后面,他弓着身子,半隐在黑暗之中,眼睛如同鹰一样锐利地扫视过大厅里的每个角落,不放过一个可能的人影。
看来,在陆芸打了一个反逻辑的同时,栾琛也技高一筹的赌了这一点。如果不是她刚刚迅速地拉着冯云亭躲进这么一个小柜台里,也许他们现在已经被栾琛打的全军覆没了。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冯云亭用嘴型道。
陆芸前后检查了一下这个柜台的位置,发现还有一些尴尬。他们刚刚进来用的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但是出去再想抓住一个类似的时机,就不容易了。
“等在这里就好。”陆芸思索了一下,道,“现在我们再走的话,很容易引起栾琛的注意,不如先呆在这里不要乱跑。栾琛会等在这里其实是在赌我们会通过这扇门离开。在赌的过程中,他肯定也会不可避免的自我怀疑他要是赌错了怎么办。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后门那里查看,我们只需要趁着那个时机离开就好。”
她的逻辑没什么问题,但还是有种不太妙的预感。陆芸的第六感一向很准,她也不知道这次这种焦灼的紧张感是从哪里来的。她让傅屿扬通过转动视角确认栾琛并没有注意到他们,也同时确定了从售票亭的外面绝对看不到里面归他下面的场景。
可即便如此,她却依旧放不下心,心跳的声音大到冯云亭都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陆芸吞了口口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陆芸虽然只能通过微小的肢体动作和傅屿扬交流,但跟她搭档了也有一会儿的帮手先生还是看出了她的焦急。他全方面的检查了每个角落,又回顾了一下陆芸刚才的行为,确定真的没什么问题,“别紧张,真的没什么事儿。”
陆芸却低下头,并不赞同。她每次这么紧张的时候必定要有坏事儿发生,可是这次究竟是什么呢?
她来来回回想了半天,在这个时间,栾琛也终于等的不耐烦了。
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猜错了,会不会在他等在正门的时间里,陆芸已经从后门跑出去了。
越想越不对劲,栾琛决定还是去后门看看。他直起腰来,点亮手电筒,往后门的方向走。
一步,两步。
漆黑的剧院里,他每次落下的脚步声都像是踩在了陆芸身上。他路过售票亭的时候,陆芸感觉自己的心都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然而栾琛并没有花时间去检查,直接错身而过。
眼看着他的背影要完全融进黑夜里,陆芸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终于,在栾琛要彻底离开前厅的时候,陆芸身边的老秃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从售票亭爬了出来,大吼道,“栾琛,他们在这儿,你快把冯云亭杀了。”
“还有陆芸,她已经知道是你杀死了院长,你不能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