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化妆师给维维理好衣服,过来问他翻到没有,想看相机。
虞长暮却猛地按了下关机,难得不自然:“我不太会用相机,按错了。”
化妆师了然,主动从他手里接过相机操作。
虞长暮一双眼睛紧紧盯在屏幕上,生怕化妆师把他刚刚看见的翻出来,想不通柳斯鉴怎么会把存着这种东西的相机给别人。
还是说柳斯鉴就是故意的?
虞长暮一般没有把人往坏处揣摩的习惯,但自从他发现柳斯鉴跟简丛在一起,却丝毫不维护简丛,就总控制不住自己……
好在刚才大概真是巧合,化妆师打开相机,很顺利便找到了他们需要的照片,抓紧时间拉着维维和他重新整理妆发。
但直到一切准备就绪,再次开机,虞长暮脑子里也还是柳斯鉴相机上的东西。他想知道简丛知不知道。
还是说干脆就是简丛配合授意……
片场外,李海波透过镜头监视器看演员演戏,看着看着便忍不住摸下巴喟叹:“感觉小虞今天状态不赖啊,年纪轻轻的怎么能把杀人犯的眼神演得这么像……”
站在旁边的副导演深以为然:“而且他还不是科班出身,真是老天爷赏饭。”
他们这场戏的场地搭在半山腰一个废弃的水井边上,天色虽然大亮,但棚内营造出的光线却临近夜里,入眼雾茫茫,虞长暮便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开启。
他身上披着在暗中偶尔能反出光的光滑雨衣,大半张脸隐在宽大的雨衣帽里,薄唇锋利,手里拿着斧子,两手从指尖一直蔓延到手腕都肮脏不堪。
沾在上面的看起来像泥土,却又时不时在某些角度的月色下,泛出一两点近乎赭色的深红。
虞长暮刚刚杀掉的,是这个村的村委书记。
书记的家就在附近,虞长暮本来算好时间,只打算杀书记一个,偏巧今天书记的老婆溜班出去打麻将,没钱了回家取钱,正好跟行凶现场撞上。
虞长暮眼神阴鸷,打算把两具尸体拖到水井扔下去,可等他搬开镇压井水的石头,却发现井底已经躺着一具尸体,再次抢先一步。
他正欲一探究竟,旁边的屋门口便传来敲门响,孩童稚嫩的声音飘过来:“爸!妈!我没带钥匙!”
是书记家的孩子回来了,还不知道双亲已惨遭人杀害。
小男孩敲门敲了一会发现没人给他开,以为他们又在外面赌博打牌,骂骂咧咧便朝前院的水井绕过去——他家的备用钥匙就藏在旁边那颗老树,正数第三根树根底下。
小男孩熟门熟路找到地方扒开土壤,却发现钥匙盒里空无一物,他捧着空盒正迷茫,就觉肩头被人从后面一拍。
他猛地起身藏起盒子回头。
对上的,正是看不出表情的虞长暮。
虞长暮一手背在背后,一手向他伸出,摊开掌心露出里面的钥匙问:“你要找的是不是这个?”
小男孩没心没肺一乐:“是的!”
然后这一场最后的镜头,定格在了虞长暮藏在身后沾着血迹的斧子上。
“咔!”
李海波喊完便跟身边人一起鼓掌:“不得了不得了,小虞你以后别接手家业了,就跟我一起拍戏得了,一样能挣大钱。”
摄像机一停,虞长暮脸上的神情立马松懈。
虽然也没什么笑,但气势明显没有刚刚骇然,一言不发回到自己的位置喝水。
接下来的一整天虞长暮都像开了挂,那种眼神里的冷厉阴沉浑然天成,愣像有人真得罪了他。
只要维维和配角不出错,他这边的部分基本都是一条过,以至于他休息时不跟人讲话的自闭也被解读成了入戏,没有任何人察觉他情绪上的不对。
他们这些贴身待着的都不知道,简丛自然更不会知道。
简丛坐在奶牛棚里挤了一天的奶,手都差点挤出腱鞘炎,工作人员都说他的手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手,又细又白,人家奶牛还没怎么样,他的指腹首先红了。
柳斯鉴给他手上拍特写,眼神就有一丝微妙的不对。
但简丛太累了,挤奶挤到最后眼睛都困的快闭了,感慨这世上竟是有比给虞长暮用手撸还累的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根本无暇顾及柳斯鉴的小动作。
最后奇才如简丛,他把挤奶任务全部完成,手心也还是起了泡。
那块皮软趴趴地扒着,一般不动,等晚上睡一觉第二天也就消了,但简丛手痒,总忍不住弯着大拇指自虐去揉一揉,干什么都提不起劲。
等到夜幕降临,他是最早回到别墅的。
有了第一天的工作经验,大家第二天虽不至跟最初一样狼狈,却也都将疲惫写在脸上。
好在节目组也没有太丧尽天良,基本的劳逸结合还是懂。
说附近有个鱼庄,环境很好,新开业第一天想请他们两个剧组一起去尝尝味道怎么样。
几位嘉宾一听就知道是打广告。
简丛瘫在林格肩膀上说大实话:“咱们节目组啥时候穷的揭不开锅了,胡导记得提前一天给我们漏点风声,让我们好连夜打包行李跑路。”
林格第一个被他逗笑:“这个是可以说的吗?”
简丛咧嘴:“先说了再说,管他能不能,不能他们后期自然知道掐掉。”
众人哈哈笑:“是这么个理!”
度过前期的矛盾激发期,现在七位嘉宾已经缓慢过度到和平休战期,氛围一紧一松,张弛有度。
只是大家原本以为鱼庄会在小镇上,却不想藏在更深的深山里,据说那边有一汪很清澈的泉水,挂着小瀑布。
距离牧场大约十五分钟的车程,大家想着这次肯定也是坐大巴车的命,结果没想到节目组居然豪横了一回,给他们弄来一辆房车。
简丛上车摸了下屁股下的真皮沙发,感慨:“咱们这是在附近接了多少广告,房车都舍得租了。”
蒋方协乐得舒服,喜笑颜开:“那接下来是不是伙食也可以改善,不用我们自己做了。”
梅菲儿笑眯眯:“那当然是有璐姐才有房车,多了璐姐,广告费完全都不是一个级别。”
现场所有人都是一顿,只有黎莉明无知无觉,完全没听出梅菲儿话音里的阴阳怪气,羡慕说:“对哦原来是因为有璐姐,说不定人家找咱们就是冲的璐姐。”
毕竟这一屋子人,只有房璐家喻户晓,其他都是糊咖。
房璐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对人的态度两说,但谁有歪心思、谁没歪心思还是看的清清楚楚。
如果林格只是性格腼腆,那黎莉明才是真的单纯,彻头彻尾就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被人当枪使了也完全不知道。
房璐淡淡道:“我海产品过敏,梅菲儿好像爱吃鱼,等下帮我多吃点,想点推广台词,免得糟蹋了人家给的推广费。”
这一下梅菲儿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莫名揽到苦差。
简丛自从上次退出战斗,再接下来看房璐跟别人打擂只觉得过瘾,眼睛在房车上搜寻了好几圈。
林格一看就知道这是在找瓜子,避开镜头躲到他身后便说他坏。
简丛笑呵呵跟他嘀咕:“本来就是嘛。”
林格扒在他肩膀后又是一阵乐,两个人时不时就要小学生交头接耳两句,肉眼可见变得亲密。
以至于节目组在后采的时候专门安排了这个问题,问林格“追星成功”是经历了什么,他们镜头居然完全没有捕捉到。
林格当时一听脸上就笑开了花。
据后来简丛跟林格的cp粉说,尽管林格平时也常笑,但后采里这个笑,跟其他时候的笑完全不同,眉眼弯弯眯成缝也挡不住里面透出的光。
林格:“是秘密。”
这三个字是有问必答·林,第一次拒绝回答节目组的问题,并且不管节目组怎么旁敲侧击,林格都死守阵地,坚决不答,唯有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简直大型cp粉入股现场,一呼百应。
【请问现在cp席还有位置吗?我原地一个升天螺旋转陷入】
【臭男人都滚,果然老婆就该跟老婆贴贴】
【面若桃花、明眸皓齿、肤若凝脂、吹弹可破、娇俏可爱、清丽可人、顾盼生辉……能让小林变成这样的,不是爱情是什么?抱拳.jpg】
综艺一行人到餐厅的时候,电影组那边还没来。
简丛本来累了一天有些昏昏沉沉,但等真正透过车窗看见鱼庄的风景,却又瞬间精神百倍。
他们本以为所谓的鱼庄,就是一个小瀑布、一汪小泉,弄起来的农家乐餐厅。
结果一行人刚打开车门还没下去,弥漫着湿润水汽的空气便迎面向众人扑来,吸进鼻子直冲头顶,洗精换髓般清新醒神。
入眼银川飞流直下,潭深却清澈,砸出的水声震耳欲聋,溅起的雪白水花飞出老远,将岸边沾湿。
鱼庄宅院傍山而建,门口是铁栏杆缠着绿藤的双开拱门,连接瀑布的那边种着参天繁茂的大树,正好能遮蔽水雾。
用餐的区域分大堂、外亭。摆放在院子里的餐桌都是精致的欧式花园风格,门口的招牌还没来得及摆出来,如果不说这里是鱼庄,路人路过可能只以为是私人住宅。
梅菲儿、房璐也顾不上互呛了,简丛扬起下巴,深深翕动鼻翼觉得自己活过来。
他猜测这个时候编剧肯定又会在小本本上记,让后期给他们配字【大家整天的疲惫一扫而空】。
在这样的环境里,应该没人会想吵架。简丛一直在电影组出现之前都这么想。
但他显然忘了他们中间有个完全不会看脸色、晦气的祖宗。
院门外,虞长暮从吉普一下来便直奔综艺组桌边,来到简丛面前,然后顶着众目睽睽伸手挡住柳斯鉴的镜头:“为什么不接电话?”
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简丛身上。
简丛看着虞长暮严肃骇人的神色,后知后觉掏出手机:“我录节目的时候开了静音,忘关了。”
他说完才发现自己的手机按开屏键没了反应。
简丛把手机亮给虞长暮看,“没电关机了”几个字刚到嗓子眼,还没来及出口就觉手腕吃痛,虞长暮竟是直直拽上他的手腕。
简丛立刻挣扎:“疼……”
但虞长暮充耳不闻,不知道是在生哪门子的气,强硬拖着他就要离席。
柳斯鉴被他按住镜头就已经够不爽,眼下见虞长暮不顾人意愿行事,立马伸手把简丛另一手拽回来:“你干嘛,都说疼了听不见吗?”
但虞长暮的脸色相当漠然,看他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道理也不讲,只是两个字命令:“放开。”
简丛说实话有点被虞长暮吓到。
这人虽然平时就晦气,但绝不是这种晦气法,一般这样说明是真的有事。
他先是拍了拍钳制在自己手腕的手:“你松一点我又不会跑!你手劲大你又不是不知道!”
以前每次在床上掐着他的腰也是,两个人一上头就容易控制不住力道,经常弄得青一块紫一块。
虞长暮看见简丛手腕上被他勒出的红痕,果然冷静下来,依言松了些,却坚持握着没放。
解决完一边,简丛开始解决另一边,看向柳斯鉴:“我跟他去一下,说完就回来。”
柳斯鉴听见了,但他不想放。
简丛不得不加重自己的语气重申,柳斯鉴这才不情不愿松手,看着虞长暮绝算不上温柔地带着简丛离开。
餐桌上,围观了半天的众人全都舍不得瓜走、遥遥凝望着,只有小胡子觉得自己的心肝快要跳出来。
金主都发飙了,小简还能全乎人回来吗……
急!
作者有话要说:简宝、虞狗、李海波:……忘了这人还在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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