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清晨阳光明媚,树梢旁鸟儿叫声叽叽喳喳，吵得人心神不宁，洛曦抬手揉了揉眉间,脑袋有些疼，两眼惺忪睁开。
他看着天花板愣了几秒,好眼熟,这是哪里？
好像是祁舟晨家里不怎么来的卧室，有点印象。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外面是暖阳，房间内是冷气，如今的季节已经快立冬,祁舟晨开空调是不是脑子不正常……
洛曦找到遥控器,把空调关掉，使劲敲了敲脑袋,昨晚发生过什么,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喝多了？
他酒量那么好,怎么喝多的？
洛曦刷牙洗脸，出来拿手机看了眼时间,九点多，不知道祁舟晨有没有给他请假。
他找到祁舟晨的手机号码拨通。
“喂？”
洛曦听见那边有风声：“你在哪里？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我出门买早餐,现在接你去学校,你起来了吗？”
“起来了。”
洛曦挂完电话,收拾衣物准备去学校,他看向花瓶旁边，那里什么都没有，是他记错了吗？好像梦见过这里有个相框来着。
他找充电器的时候，突然发现床头柜旁边是祁舟晨的数据线,什么意思……他昨晚也住这里！？
我去？
他们不会在同一个房间睡的吧！
祁舟晨回来的时候，看见洛曦已经穿戴整齐站在门口，他把手里的早餐给他：“你还头疼吗？让你别喝酒还不听，我进屋换双鞋，然后去学校，班主任那边已经请过假。”
祁舟晨说话一如既往，跟没事人似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洛曦打开早餐盒，里面是自己经常过早爱吃的煎包，虽然没有糯米团好吃，但是味道也不错。
祁舟晨在冰箱拿了瓶牛奶给洛曦，然后在玄关处换鞋。
洛曦喝了两口牛奶问：“你昨晚住哪？”
祁舟晨愣了愣，选择撒谎：“楼上卧室，怎么了。”
“你充电器在我那个房间。”
“……”
祁舟晨怕露馅，毕竟昨晚自己是抱着洛曦睡觉的，生怕他想起来，说占便宜，所以不承认。
“可能是我扶你去卧室休息的时候，落在那里了。”
“哦……”
祁舟晨将自行车骑过来，洛曦边吃边问：“我昨天怎么喝醉的？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有没有做丢人的事？”
“有。”
“什么话！”
“你昨晚想睡在路边草丛里。”
“……？？”
“还不走路，喊舟哥哥，让我背你。”
“……”洛曦想死。
“还梦见说自己有个妹妹，让我带给你看。”
“……”
“还……”
洛曦立马打断，脸颊泛红吼道：“停停停！！这是谁？绝对不是我，本少爷才不会那么丢脸，你别造谣啊你！”
祁舟晨笑了笑没说话。
洛曦烦躁得抓耳挠腮，难以置信，面子全没，丢脸丢到家了，操，真是酒后乱事，不对……不应该用这个形容词。
为什么他会喊舟哥哥……
疯了吧。
回到学校刚好第二节课下了。
洛曦无精打采地坐到座位上，醉酒的后遗症太严重，头脑昏沉，甚至是想不清自己昨天在干什么。
祁舟晨还没走过来，路过沈昕竹旁边的时候，突然被她拉了过去问：“怎么样？搞定没？”
祁舟晨蹙眉，认真道：“你哥是正人君子。”
沈昕竹刹那间质疑，洛曦长得那么好看，喝醉的时候肯定更可爱，俩人大晚上一起回家，父母也没空管，他们什么都没发生？
“哥……你该不会是不行吧？”
“……滚。”
祁舟晨冷骂了她一句，脸色阴沉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洛曦是自己喜欢的人，很重要，不是随便玩玩，会特别小心翼翼地对待，会尊重他。
所以，他不可能采取任何不正当手段。
洛曦盯着课本发呆。
祁舟晨坐他旁边问：“你作业写了吗？还不补起来。”
洛曦回过神，极不情愿地拿出课本和作业本，还在想昨天发生过什么事。
正思考得起劲时，上课铃响了。
第三节课是物理。
洛曦想睡觉，祁舟晨让他把昨天作业写完。
他心里有太多疑问，拿出作业本，刚写完两道题，根本没有心思。
“那个……我问你，我昨天还有没有说过其他奇怪的话？”
祁舟晨沉默两秒，窗外阳光照得他侧脸轮廓暗影重叠，清隽俊俏，显得整个人温和，隔壁班路过的女孩，都会盯很久。
“你是说……”
洛曦耳朵凑过去，结果突然被点名，吓了一跳。
“洛曦！”
“在。”
物理老师指着黑板问：“这道题，我刚刚讲过，你来回答，abcd该选哪一项。”
洛曦看向祁舟晨求助，物理老师看见后厉声呵斥：“别想问别人，认真听课，自己思考……”
洛曦直接打断她的话，诚恳回答：“没听懂。”
“……”物理老师。
“你去外面站个十分钟，别在教室睡觉影响别人。”
洛曦脑袋垂下去，每次犯困就罚站，心里不服气，但又不能在老师面前闹事，灰溜溜地往外走，靠在走廊旁边。
祁舟晨目光一直往外看。
物理老师偏爱他成绩，但是也讲道理，公平对待，直接点他答题：“祁舟晨，你来解释这道题。”
他语气理直气壮，似乎早就预谋好的：“不会。”
物理老师：“……”
“你、你也给我出去罚站，平时宠着你们这些三好学生，现在得寸进尺，在老师面前违纪，还理直气壮！”
“对不起。”
祁舟晨道歉完站起来，毫不犹豫地往外走，全班同学看着这俩人一前一后，跟唱戏似的。
物理老师拍了拍桌子：“继续上课，你们两个各自站10分钟再进来。”
洛曦扭头，看见祁舟晨也过来了，神情震惊：“咦，我们三好学生是怎么被赶出来的？？”
祁舟晨站在他旁边没说话。
洛曦双手插裤兜，侧身靠墙，连罚站都像个混混，痞里痞气，笑得肆意，他语气调侃，“敢情您是出来陪我，有点受宠若惊。”
“嗯，陪你。”
“……”
这么老实，他都不能继续接话调戏。
祁舟晨关心的是他身体，“昨晚喝那么多，头还晕吗？”
洛曦揉着脑袋，打了个哈欠：“还行，就是想睡觉。”
祁舟晨从衣服兜里拿出一个盒子给他，洛曦好奇打开，居然是巧克力，看起来还挺贵。
他不是很喜欢吃糖。
但是喜欢巧克力。
祁舟晨看他迟迟犹豫的表情轻笑道：“别装了，喜欢吃什么就吃，又不会有人说你。”
洛曦白了他一眼，拿出巧克力球放嘴里，甜腻丝滑，比他平时买的好吃。
他吃了很多颗，然后递给祁舟晨，他不要。
“这个英文名字……怎么读，爱恩得特……”
“lindt。”
“哦……”洛曦感觉气氛忽然尴尬。
祁舟晨神情平淡，也没笑他，转移话题，“以后上课乖一点，别老是逃课。”
洛曦沉默，回想起陈西寒当初说得那句话，再加上对祁舟晨的怀疑，还有他的温柔。
越想越不对劲。
十分钟后，他落荒而逃。
放学后，下课铃一响，洛曦也是立马去喊程苑吃饭，溜得很快。
祁舟晨垂眸低头，看向旁边课桌，抬手撑着太阳穴思考，指尖意味深长的在桌角敲了敲，沉默良久。
洛曦发觉了。
已经开始躲他。
这是个棘手的问题，昨晚喝多，他听见洛曦问，你是不是喜欢男的。
篮球比赛时，他一定和陈西寒聊了些什么，单凭感觉，他就能判定出，任南谦和陈西寒关系肯定也特殊。
难道是陈西寒指导过他什么？
食堂。
洛曦排队打饭的时候，勾着程苑的脖子问：“昨晚我怎么喝醉的？有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
程苑摇头，打死不出卖沈昕竹，所以撒了谎：“我……我昨晚也喝醉了。”
戎许站在他们后面说：“你还不如问我。”
洛曦看向他。
“你昨晚和程苑拼酒，结果就喝多了，是舟哥送你回家，中途发生过什么，我还真不清楚。”
洛曦白了他一眼：“说了跟没说一样。”
程苑：“你今天怎么没和舟哥一起来，他人呢？”
“不知道。”
洛曦往后看，在人群中并没有捕捉到祁舟晨的身影，他似乎没来食堂吃饭，难道出去吃了？
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要躲他。
祁舟晨可是自己发小，这么好的兄弟，怎么会喜欢自己……想想就觉得不可思议。
但他的言行举止确实奇怪……
午休两小时，洛曦和程苑偷偷去附近网吧玩两局游戏，今天打lol也不顺心，连开两局都输。
回到教室的时候，上课铃刚好响起，祁舟晨还在写试卷，洛曦坐下的时候问他：“你不会中午都在补作业吧？”
“嗯。”
“没去吃饭？”
祁舟晨没回答。
洛曦心里有股内疚感上升，平时都是他喊祁舟晨吃饭，今天和别人去，也没打招呼，还是因为某些原因怀疑他不正常。
如果祁舟晨根本没有那些心思，岂不是自己在闹笑话。
“你身上有烟味。”
洛曦愣住：“啊？”
祁舟晨嗓音很冷，也不像平时那样温柔，语气严肃：“小小年纪不学好，谁教你的？”
洛曦还想反驳一下：“不是……我刚刚去打游戏，是别人……”
祁舟晨斩钉截铁打断：“你瞒得过我吗？”
洛曦语塞，瑟缩两下脖子，瞬间心虚起来，以前也不怕任何人，怎么现在偏偏对祁舟晨的话上心，不想让他生气？
祁舟晨：“拿出来。”
洛曦犹豫几秒，才从兜里摸出烟盒放在他课桌上，脑袋垂低，像耷拉着耳朵的小狗，褪去校霸的那股戾气，模样跟乖小孩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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