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蒋兰舟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撕裂的疼痛,让她早上下不了床。
她没有做任何事,只是静静地躺着,梳理脑子里混乱的记忆。
“醒了?”
封岩起得很早,他提着早餐进来,还有药跟几盒避孕套。
他倒一杯水给蒋兰舟,顺便把药递给她,说:“一年内只吃一颗不太要紧。”
蒋兰舟漱了口才吃药,她不习惯在卧室进食,还是去了客厅,她下床走路的样子有些不自然。
封岩替她放好碗筷,问她:“今天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蒋兰舟低下头,红着脸说:“不用了,应该没事。”
蒋兰舟问他:“孙誉衡跟你说什么了吗?”
封岩也没瞒着,“他暗示我,你们会一起去英国。”
蒋兰舟解释:“我没打算跟他一起去。”
封岩从容吃粥,说:“我知道。”
“我跟孙誉衡也只是朋友,一直到我请假回请他吃饭,顺便探望他妈妈的时候,也都还是朋友关系。”
“知道了。”
片刻后,封岩说:“英国挺好的,再去那边读一年书吧。你也还年轻,多长长见识。我不是那么好的人,所以我不允许你以后告诉我,你后悔了。”
蒋兰舟怔住,直直地看着封岩,随后垂头“哦”了一声,说:“好。”
蒋兰舟看了一眼手机日历,今天正好十五号。
她索性买好机票,又说:“下个月二十三号我就去办签证,三十号走。”
封岩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说:“走之前我陪你回去见你爸,再送你去机场。”
蒋兰舟声音轻轻的:“好。”
早起没什么胃口,蒋兰舟吃了碗粥,再没有吃别的。
封岩吃的比她多,但是比她快,所以两人同时结束进食。
正好是周末,给了两人放纵的时间,新鲜感让蒋兰舟精神上是享受的,但身体还是不太舒服。
封岩尽量迁就她,可也没有那么快就磨合好。
两个人躺在床上,蒋兰舟在封岩抱在怀里,额头有被他的胡子扎到,她抬手摸了摸他有青色胡茬的下巴,有种磨砂感,不是很舒服触感,却有种特别动人的感觉。
“我不在的四年,你过得好吗?”
“还可以。”
封岩抱着她不放开。
蒋兰舟抬头亲他的下巴,问他:“这四年你没有女朋友,怎么解决生理需求?”
封岩闭着眼,淡笑说:“人到了一定的阶段,性不再那么重要,如果没有舒适的发泄渠道,就越来越会克制欲/望,一个月自己来一次就够了。”
蒋兰舟想了想,又问:“四年前,你到这个阶段没有?”
封岩没否认:“没到。”
“也就是说,在此之前……”
“是的。”
封岩和前女友分分合合,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有几年的空窗期,那个时候是他这辈子最忙,最累的时候。
曾经有段时间他过得不知道白天黑夜,不知道喜怒哀乐,不知道明天是否还能活在这个世上,每天都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但他既然选择了出人头地,就要付出代价,任何结果都不是他会受到上天眷顾的理由。
封岩不喜欢情绪外露,不喜欢乱发脾气,他没有可以依靠的人,那段时间,他的倾诉方式就是拳击馆的暴力和性,偶尔也靠抽烟调剂。
想起糟糕的经历,封岩抱着她说:“兰舟,不要再问了。”
蒋兰舟也紧紧抱住他,声音温柔:“好,我不问。”
“那你对我的四年,就不好奇吗?”
“如果你想说就说,你不想说我也不会问。”
蒋兰舟还是决定告诉他:“我每天都在想你,一遍一遍幻想,当故事在我脑海里勾勒出无数遍之后,真正发生的时候,就和我想象当中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难过的时候比想象中更难过,开心的时候也比想象中更开心。我现在好快乐。”
封岩笑着揉了揉她的肩。
蒋兰舟问他:“那你会想我吗?不要骗我。”
封岩爽快回答:“想。”
“每天都想?”
“不会,我工作很忙,不是每天都有时间想你。”
“什么时候想得最多?”
“夜深人静的时候,只有我自己的时候。”
他的秘密多么不可告人,只有没人的时候,他才敢想她,以确保不被任何人发现。
蒋兰舟想知道更多更多,她说:“你想我的时候,我都是什么样子的?”
封岩知道她想问什么,故意回答她:“衣服穿得很好的样子。”
蒋兰舟轻哼说:“我就不同了,我都是想你tuo光光的样子。”
封岩忍不住笑了,鼻腔哼出很长一段气,才正正经经地说:“我不敢那么想你。”
他怕还没真正开始,就被自己堕落的思想给击垮。
蒋兰舟眉眼弯着,仰脸问他:“我在你的梦里出现过吗?”
封岩笑着答:“有。”
蒋兰舟更好奇:“是什么样的梦?”
封岩笑容变淡:“不太好的梦。”
蒋兰舟心疼地问:“什么不好的梦?”
封岩想了想,挑了些记忆深刻的说:“梦到你跟我说男同学欺负你,梦到你说你还是想你妈妈,梦到你生病,梦到你祝我生日快乐。有一年生日那天醒来的时候,却发现手机里什么都没有,没有你的祝福,没有你的诉苦,没有你的只言片语……其实还有好多好多碎片化的梦,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蒋兰舟眼圈红了,低声说:“对不起。”
封岩抱她更紧,温声说:“不是什么大事。”
蒋兰舟想起封岩今年的生日,很内疚地解释:“你生日那天,我和李博文在图书馆写论文,有论文罗教授才收我去技术部,我才能跟你一起去青州市。借展活动时间太久,如果不跟去,我好长时间都见不到你。我会想你。”
封岩却笑说:“你不去我也不会去的。”
蒋兰舟抱怨道:“但你那时候又没告诉我。”
封岩:“嗯。”
蒋兰舟窃喜道:“幸好去了。你看我抽的姻缘签多好啊。”
封岩没说话。
蒋兰舟还沉浸在回忆里:“那天……我们像普通情侣一样逛街,什么都不用顾虑,我还牵了你的手,虽然被你躲开了。”
她又跟他十指相扣,这次封岩没躲,反而紧握住她的手。
蒋兰舟趴在封岩肩头,偷偷在他耳边说:“你是第一个,也做最后一个,好不好?”
封岩没正面回答,但他已经被她撩拨得需要灭火。
周末的两天,实在不需要出门,在房间里就够快乐。
但周一的时候,还是要上班。
蒋兰舟定好了闹钟,封岩跟着被吵醒,他睁了睁眼,还在半梦半醒的状态,随手拉着起床的蒋兰舟,嗓音哑哑的:“别去了。”
蒋兰舟一边扎头发一边说:“不行,我不想在罗教授手里旷工。”
封岩拉倒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低声说:“可我早上很难受。”
蒋兰舟推他一把,立刻跑开,坏笑说:“你自己解决。”
封岩只好爬起来捉她。
蒋兰舟眼看要迟到,不情不愿地问:“你是发qing了吗?”
封岩含笑的眼里冒着火星子,说:“等你舒服的时候,你也会的。”
蒋兰舟不知道会不会,但当务之急是请个假,她很严肃地跟封岩说:“就半天,下午我就去上班。”
她趴在床上,准备拿手机编辑请假短信。
封岩趴在她身上,看着屏幕上的日期一天天逼近,像一道催促的符咒,他吻着她的后颈说:“把工作辞了,我跟老潘说。”
蒋兰舟摇头说:“不要。你不可能一个半月完全不工作,我不想做一个在家里等你的女人。我等你已经等的够久了。”
“好。”
封岩失落中,又庆幸蒋兰舟有这样的理智,他希望她能永远保持。
蒋兰舟请完假,丢开手机,勾着封岩的脖子。
在这件事上,生疏和羞涩,让她还是拿不到主动权。
但她似乎有一点点体会到,封岩说的快乐是什么。
蒋兰舟看着封岩释放完之后迷离的眼,轻触他的眼睫,笑着说:“去年回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会是今天的结果。”
封岩捏着她的手腕亲吻,淡笑问:“这么笃定?”
蒋兰舟笑容狡黠:“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的时候吗,你好镇定,没有惊讶,也没有惊吓,只是冷静地推开我,当时我就知道,你完了。”
封岩轻捏她脸颊,问:“你那时候胆子真大,就不怕我告诉你爸?”
蒋兰舟有点小小得意,“你不会的,你舍不得我爸揍我。”
封岩不置可否,蒋兰舟说的对,他舍不得。
从她主动出击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胜算。
下午,蒋兰舟让封岩送她去上班。
到了公司门口,蒋兰舟解开安全带,问封岩:“你回家吗?”
“我去公司。”
这个周末,他摁掉的电话太多了。
两人分道扬镳。
蒋兰舟去了公司,她给孙誉衡打了个电话。
周末的两天,顾不上他,现在有时间跟他好好聊聊了。
孙誉衡在忙,他挂了蒋兰舟的电话,跟她回信息说,晚点他打过去。
蒋兰舟回复一个“好”字。
到了技术部,蒋兰舟换上工作服,偶尔累了休息的时候,就听技术部同事聊八卦,目前公司内部最大八卦就是赵映晴辞职了。
这倒是意料之中的事。
能让赵映晴辞职,而不是炒她鱿鱼,在她简历留下一笔黑历史,潘石佑算是优待她了。
蒋兰舟也知道,赵映晴辞职之前狗急跳墙,肯定在封岩面前告她黑状了。
不知道封岩现在怎么想的,
蒋兰舟正想给封岩发消息,孙誉衡打的电话打来了。
她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