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城气候严寒,所以这里的人为了御寒,几乎全城修行剑道。
今日极北雪原并未落雪,甚至罕见的出现了太阳,金色的阳光洒落大地,又被白雪反衬,映照的世界一片金光璀璨。
小奶龙走在城中,看到走在路上的行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背着一把剑。
这里的人并不热情,他们脊梁挺直、行走如风,不论男女老少,表情大都严肃冷淡,买卖交易干脆利落,街上甚少有交谈哟呵声,与苏苏见过的丰州与常州截然不同。
苏苏仍窝在曳姬怀里,凛冬城太冷了,曳姬身上的皮毛暖融融的,叫她不舍得离开。
“这样找可怎么找的到,还是找个人打听一下吧。”
转了一圈一无所获,曳姬如此说道。
她四处打量了会儿,拦住一个从身边路过的男子,询问他这些天城中有没有奇怪的陌生人来?
那人狐疑的瞅了瞅她:“比如你这样的?”
曳姬一身皮草,怀里还抱着个孩子,画风与凛冬城南辕北辙,一看就是外地来的。凛冬城的人很好认,他们常年修行,身负长剑,气质凛冽。所以只要不是他们那样的,就是外地人了。
“是……我要找的人有一双红瞳,穿玄色衣裳。”曳姬描述了一番尊上的样貌。
那人摇头:“不曾见过,这几日来的陌生人很少。”
曳姬与人交谈的时候,苏苏盯着那人背后的剑看了好久,等到那人离开,她才问曳姬:“曳姬姐姐,这里的人怎么都背着剑呢?”
在她看来,负剑者就是修道的人,就像之前的越邱一样。
凛冬城人人负剑,难道每个人都能修道吗?
曳姬便慢慢给她讲述了凛冬城的由来,还有修行的道理:“天下修行并不只有一条路,修道者重资质,他们认为天地本质是阴阳五行,借灵根掌握五行之力洗涤肉身,最后得道长生。修剑者重悟性,他们借剑悟道,用剑道来淬炼体格,以武入道得道。还有其他一些小道,比如符修、丹修、乐修、佛修等等。”
“不过总的来说,还是道修多。只要有资质就能修行,不管你悟性如何,这样找弟子可简单的多了。”
小奶龙听的半知半解,她心里惦记的是另一件事,连忙问:“狗子哥哥不能修道,那他可不可以学剑?”
曳姬似乎对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只是笑道:“恐怕不行哦,小苏苏。”
“为什么?”小奶龙瞪大眼,“这里好多好多人都可以呀!”
曳姬停下脚步,转了个身让她看城外最近的一座雪山。那雪山巨大无比,整个被白色覆盖,静静矗立城畔,如同守卫着凛冬城的高大城墙。
“看到那座雪山没有?那山上有一个寒星派,那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剑修,这城中的,说的好听叫剑修,说的不好听只能叫剑客罢了。”
为什么剑修人人可学,如今却还是道修主流?
因为修行剑道实在太难了,悟性是一种堪称玄学的东西,不像灵根可以看到,悟性就如云雾,看不见抓不着。
并且,悟性比之灵根更加难得。
剑人人可学,但若没有悟性只有勤奋,想从剑客走上剑道,可谓是难如登天。
别看凛冬城个个都背着剑,这些人却都没有达到道的标准,所以才无法登上雪山。真正的剑修全在雪山里头,而且据曳姬所知,那寒星派里的人并不多,里头的剑修个个深居简出,常年苦修,宛如一群为剑疯魔的人。
听完曳姬的解释,小奶龙沮丧的垂下脑袋,小脸上全是失落。
曳姬心霎时软了,道:“哎呀,也不是真像我说的那样,或许他恰好有天赋呢。等会姐姐带你上雪山,找他们借个试剑石,看看你家狗子哥哥能不能修剑怎么样?”
垂头丧气的小家伙抬起眼,眸光晶亮,期待的望着曳姬:“真的嘛?”
曳姬被可爱的不行,再也忍不住心中怜爱,抓着小家伙揉她软乎乎的小脸蛋,狠狠rua了小奶龙一把。
“当然是真的啦!”
曳姬说到做到,当下带着小奶龙去爬雪山。这雪山上布下了防止外人擅闯的禁制,不过曳姬活了这么久,这可难不倒她。
一路顺利的躲过禁制,来到雪山背面,一些零零散散分布在陡峭山崖之上的房屋落入眼帘。还有山壁上凿出来的山洞,开辟在山顶的剑场,一切看起来充满了萧索肃杀之气。
山顶有人迎着凛冽的寒风,挥舞着长剑,雪亮的剑刃倒映着璀璨天光,一时间整个剑场皆是银色的剑影,连接成网,密密麻麻。
而山崖上,有人持剑静立,感悟剑道。有人盘腿打坐,闭目调息。
如此严寒,这些人却都只着一袭薄薄的白色道袍,朴素至极。
小奶龙看的张开小嘴,叹为观止:“哇,他们都不冷的嘛?”
曳姬一惊,下一瞬那笼罩了一整个天空的灼灼剑影瞬息收起,那山顶之上舞剑的人手持长剑,隔空遥遥一指,声音比这万年的雪山更加冰冷:“何人擅闯寒星派?”
小奶龙尚且不知事情大条,被发现了也不怕,还兴奋的朝那边招手示意:“大哥哥,你看见我们了嘛?”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曳姬捂住脸,颇有种想掉头就跑的冲动。
指向她们的寒剑行云流水般被收回,那人一步踏出,下一刻已来到小奶龙面前。
男人身形高大,面容刀削斧凿般俊美,他有一双寒星般的眼眸,好似藏匿了千年不化的冰雪,不含丝毫情感。
等他走的近了,小奶龙才发现自己好像叫错了。虽然这个人的脸看起来很年轻,但是头发却有一半都白了呢。
白头发的,苏苏应该叫爷爷。
小奶龙心中暗忖,纠结的打量此人,为到底叫他什么而开始陷入思考。
曳姬已经收拾好情绪,微微扯了扯唇角,道:“寒宗主,好久不见。”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曳姬深谙此理,摆出一幅淡然自若的姿态,好像那个偷溜进人家宗门被发现的人不是她一样。
寒夜黑眸微眯,目光落在小奶龙身上,停留片刻后又飞快离开,神色依旧冷漠:“曳姬姑娘,若无事请离开,寒星派不接待外客。”
曳姬还未出声,小奶龙便已回过神来,急急开口道:“这位哥哥,我们有事的,求求你不要赶苏苏走!”
不管是哥哥还是爷爷,反正叫哥哥就对了。
小奶龙在人间走了那么一趟,早就发觉人类喜欢年轻一点的称呼,比如风月楼里的女人们,就算年纪大了也不能叫姨姨,叫姐姐才会令她们开心。
剑修的眼眸又转了过来,一般人与他对视,都会被他眼里的冷漠寒意给逼退,偏偏小奶龙毫不畏惧,甚至根本不受任何影响,在寒夜的注视下坚持讲述了狗子哥哥的故事。
最后结语道:“我们想借你一块试剑石,可不可以呀?”
小奶龙奶声奶气,磕磕绊绊说了那么一长串话,说完累的还喘了一大口气。
小家伙的可爱善良叫谁看了,都会心软答应她的请求。可她面对的是寒夜,这个号称心如磐石的剑修。
曳姬不用猜就知道,寒夜的回答是什么。
怪她没有事先提醒小奶龙,试剑石是寒剑派的镇派之宝,整个门派里就那么一块。曳姬是山猫,山猫的天赋技能便是隐匿,她本打算悄悄偷出来,结果小家伙那一声,让整个计划瞬间泡汤。
果然,听完小奶龙的叙述后,寒夜的目光直刺曳姬。
他肯定猜到她的打算,毕竟她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然而寒夜仅仅是冷冷的看她一眼,便转眸看向小奶龙,淡声道:“不行,试剑石不可外借,但你可以将那孩子带来寒星派测试。”
苏苏有些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本就是人家的东西,能够让她用就很不错啦!
小奶龙很快调节好心态,重新变得开心起来,还眉眼弯弯的朝寒夜道谢:“谢谢哥哥!”
曳姬听着寒夜的回答,看着他对自己与小奶龙千差万别的态度,不禁瞠目结舌。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她比不上这乳臭未干的小家伙?
她又瞧了瞧小奶龙,小家伙大大的双眸清澈干净,好似纯净无暇的湖泊,小脸上都是满足的笑意,只看一眼便叫人心中发软,恨不得答应她所有的要求,好让这样纯净的快乐持续的长久一些。
曳姬毫不意外被萌物击倒,干脆举白旗投降,搂着小家伙一通揉搓。
自从抱着小家伙上路之后,她无师自通了rua小奶龙方式,有事没事就揉她两把。
小家伙不堪重负,又不想承受外界的寒冷,只能继续受她辣手摧残,痛并快乐着。
“唔……曳姬姐姐、放开窝……”小奶龙挣扎。
而在一旁,冷漠无情的剑修并未离去,他无声看着这一幕,盯着小家伙软嫩的像个白糯米团的小脸蛋,黑黝黝的长眸闪过一抹亮光。
就在这时,远处的群山之中突然传来剧烈的响动,仿佛有什么巨物在雪山里狂奔,地动山摇的动静传到了寒星派,山上的积雪纷纷滑落。
有剑修御剑而来,拱手道:“掌门,魔龙肆虐日益频繁,若不阻止,恐会引发雪崩,淹没凛冬城。”
作者有话要说:改一下门派名字~
下章应该就可以看到爸爸了,不过嘛~
白送上门的不是自己娃,你们觉得爸爸会接受嘛?
十点应该还有一章
以后应该都是这样,下午六点和晚上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