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舒念一拿着木盒的手一僵。
那触目惊心的红让他的心尖都跟着一起碎裂。
是百剑穿心的刺疼。
他眼前一黑,有些支撑不住身形,叶泽一个快身上前扶住奕舒念。
奕舒念一把紧紧攥住他。
浑身都在颤抖
“叶瑞。。你做了什么。。”
这精彩绝伦的男子,说这话时竟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张。
叶瑞也被谢希楠这一口血吐的神经一跳没反应过来。
听到奕舒念的声音叶瑞急忙从谢希楠身上下来,满脸惶恐
“少爷!我。。我不知道!我就折了她一臂,其他真的没做什么。。”
“你怎可。。”
他说到一半,便不再说下去。
叶瑞本就下手不知轻重,他既然让叶瑞去抢夺这盒子,早就应该做好现在这种情况的准备了不是吗?
“不怪她。。”
谢希楠趴在地上还没起来,精致下巴上早已铺满了鲜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淌着。
她眸子异常清明,想起身,但是身上的巨疼加上一只已经没知觉的胳膊,却让她这个动作异常困难。
叶瑞犹豫了一番想上前扶她,被她一把推开。
就这样反反复复尝试了几次,她爬了起来。
佝偻着身子,步子也有些飘。
眼前正在眼冒金星,她晃荡了几步,踉跄到墙边扶住墙,终于站稳了步子。
“不怪她。。”
谢希楠声音极小的说出这些话,缓了一阵她用袖子擦了擦半边脸上的血迹。
却不想越擦越红。
她就那样倚在墙上,也不言语。
经脉碎裂的疼痛让她有些说不出话。
这下可明白云舒和阑珊说的经脉太脆是什么意思了。
“奕公子,既然你这么想要。。那你就拿去吧。。”
她没有看奕舒念,反而看着窗外杂草丛生的院子。
萧索至极,寒冷至极。
“那今日,你拿我一只臂膀,你碎我大半经脉,不知这些能不能承了你的情,还了你的恩。。”
奕舒念心中揪紧,更加拼命的攥着叶泽,强装稳定问道
“四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是啊。。”
谢希楠觉得有些困,眼皮有些分分合合,声音越发小了起来
“就是说啊。。希望这次能还了奕公子这份恩情,我谢希楠从此,与奕公子不想再相欠了。。”
公子郎还是初见的公子郎。
公子郎也已经不是当时的公子郎了。
她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静了。
而奕舒念的所有神经,心里所有的期冀,脑海中所有曾经的记忆。
一封封被深藏在柜低的爱意。
在这一刻,都没有了。
都碎了。
他甚至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该哭吗?
是该哭的,是该为了这短暂的花香情意哭的。
该笑吗?
是该笑的,是该为了终于能完成自己母亲的遗愿而笑的。
大红色牡丹花他至今还记得怎么叠。
安阳城里,埋在梨花树下自己母亲的尸骨,也已经好久没祭拜了。
奕舒念努力使自己稳住,看了看手里的朱红色盒子。
这是他母亲的追求,现在成为了他的追求。
只得苦涩一笑
“好。对不住了,四小姐。”
得到答案后的谢希楠不再久留,踉踉跄跄的往门边走去。
眼皮已经阖到半处。
她缓缓道
“后会有期,奕公子。。”
说罢,便因为脚下的门框太高,差点被绊倒。
经脉断裂真的很疼。
是很疼,很疼。
四肢都像是爆炸一样。
她这副鬼样子,一路上吓坏了不少人。
一身红衣已经脏乱不堪,大半个脸上都是血,一只手还软软的垂在身前似是断了。
而还在房里的奕舒念,也终于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
醒来后已经是三日后了。
那只断了的胳膊已经被做了处理,浑身的伤口也都涂了药。
纵云和水碧已经哭到两眼肿的很高,看样子这三日怕是一直担心的要命。
“母亲,水碧,我这不是醒了吗。。”
她看着水碧和纵云,微微笑道。
纵云上前抱住她,哭的更凶,连带着水碧也有愈来愈烈的趋势。
“楠楠,你到底怎么了你给娘说说。。是谁又欺负你了。。怎的这次如此严重,胳膊都断了。。”
纵云摸了摸谢希楠的脸,一点都不注意自己的憔悴模样。
谢希楠有些心疼的单手环抱住她
“没事的母亲,过去了。”
又摸摸趴在自己床前一直哭的水碧的头,发丝柔软,摸着感觉痒痒的
“乖,别哭了。”
安抚的两个人好一会,也确定了伤口都没大碍,水碧和纵云她们才不再哭。
但是两人不管怎么询问,谢希楠也都对那日的事情绝口不提。
纵云和水碧自是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情,便是怎么问都问不出来的。
纵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这孩子。。”
谢希楠也不语。
水碧看谢希楠心情也不甚佳,心中焦虑,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一拍手掌,急匆匆出了门去。
谢希楠看着水碧跑出去的身影,不解道
“水碧干嘛去了?”
“大约是想了什么办法给你找乐子吧。”
纵云道。
不一会她又急匆匆跑了来,手里端着一托盘,上面放了很多瓶瓶罐罐的东西。
待水碧走近才发现,托盘一侧还放着一块玉,玉呈白色,小小一块,看上去无什么特点。
“这是。。”
谢希楠问道。
水碧贼兮兮笑了一下
“这是奕公子让人送来的东西呢,听说小姐伤了,这都是上好的药材,还有这玉,听他们说,这玉是块神玉,戴上以后身体能养的很好呢!”
自家小姐好像与这奕公子有些交情,上次火香草也是送与了这位公子。
此时奕公子送来的这些东西,相信小姐看到应该能高兴一些。
可是水碧却想错了。
谢希楠就那么坐着榻上,神情淡淡,别说高兴了,现在连表情都有些无奈了。
她叹了一口气。
拿起托盘上的玉,攥在手心里有些微微发烫。
确实不一般。
身上虽然还无力,但是谢希楠尽量使自己能动的那只手臂幅度大一些,用力一掷。
那玉直接从旁边的窗口被扔了出去,落到院子里剪修精良却复杂丛生的杂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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