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忽然从梦中惊醒,猛地坐起,环顾四周,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却也睡意全无!猛然间听得外间有众人议论声,慌忙穿好衣衫开门走了出去。
只见小院内,一群皂衣公差围着金饭碗不知道在说什么,领头的一个官员打扮的男子的左手还搭在金饭碗的手腕上。微醺赶忙凑上前去,分开众人。走到那官员面前。
她抬头一看那官员,心中不禁一惊:这为官家,好生面善:只见他剑眉星目,丰神俊朗,虽然身着的是刑部官员的官府,却有着一种极为和善舒服的气质,并不像浸淫刑法行业多日的那些公差般酸涩着一张脸,他的脸上却挂着和熙的笑容。那笑容暖暖的,直入人心!但是最让微醺纳闷的是,这人给她的感觉却似曾相识。可惜她想破了脑袋也没有从有限的记忆中回忆到这人的半点信息!
却说众人见微醺挤了进来也是一愣,都呆呆的看着她,微醺方才从回忆中抽离出来,连忙向众人施了一礼。
“诸位官爷有礼,不知道我这师弟有何得罪之处?还请明示。”微醺客气的道。
叶微醺来西狄十年,知道西狄风气良好,这些比较底层的政府工作人员的选拔条件也逐渐靠拢自己所在的新社会,大都是经过严格的考核而任用。极有素质,只要客套询问,他们也愿意积极沟通。
“你是他师兄?”那官员问。
微醺点头称是。
“尊姓大名?”
“草民叶醺!”微醺答道。“不知官爷官讳是?”
“此乃刑部执事罗大人!”一旁的皂隶道。
“罗大人有礼!”原来是他!微醺在心中盘算,当年远在邺城的时候就已经听过刑部执事罗恒的大名。知道他乃前朝平璋知府罗曦之子,自幼聪慧异常,有神童之称。一岁能言,两岁识字,三岁便能写文章,年仅十二岁便以三元及第的学霸成绩扬名西狄。后因年龄太小,朝廷无法为他安排职位,后询问过他自己的意思,将他调入了刑部做了个稽查使,这本是个闲职,只管些街面上的鸡毛蒜皮而已,朝廷希望等他年龄稍长再派用场,谁也没想到的是这罗恒似乎极擅长断案,凡是交给他的案子几乎没有不被侦破的。于是,不过八年,他从小小的稽查使坐到了西狄刑部最重要的执事的位置,不可谓不是一个奇迹!
“你,可会验尸吗?”那罗恒点点头,转头问微醺。
“验尸?”微醺一愣“我只会炒菜……”
“你不是他师兄吗?”罗恒满头雾水的看着微醺“我知道俞钱是个神医,没听说过他还是个神厨?”
“嗯,您可能误会了,他是我表师弟!”叶微醺道。
“师弟就师弟,表师弟是个什么称呼?”一旁的皂隶忍笑问。“上官面前,休得胡言乱语!”
“那个,家师是他师父的师兄,所以,他是我的表师弟!”微醺道“我师叔他擅长医药,而家师却是庖丁门弟子!”
“那就是不会验尸了,金饭碗,无论如何,你今天必须跟我走!”罗恒说完,不再看微醺,只转头看金饭碗,却只见金饭碗已经一溜烟的溜到灶前,死死抱住支撑用的木柱,坚决不放手!
“不去,死也不去!”金饭碗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就是不肯放手。
“那个,罗大人……”见金饭碗如此,微醺不禁满头黑线,只好陪着笑脸对罗恒道“所谓君子不强人所难,师弟他既然不愿,大人又何必强求,金城人才济济,不难找出几个仵作啊!”
“哎,你不知道!”那罗恒无奈的道“不是本官强人所难,只是这次的事情委实太过奇异,那死者是中毒而死,仵作虽然可以简单的检验死因,却对毒药并不熟悉,本官又去找了御医,御医看了也说不敢确定,还说若是想得出准确的结论,非神医俞钱不可。可那俞钱失踪已久,让本官上哪里找人去?后来定远侯府的方世子说神医俞钱的弟子在金城居住,本官便匆忙赶来了。”
“不是验尸啊!”金饭碗听得此言,从无尾熊状态解放出来,却不想一时不查,重重的跌坐在地上。他张牙舞爪的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道。
“方世子已经说了你的隐衷,本官自然不会让你去验尸,只是希望你帮忙确定一下毒物!”罗恒道。
“早说嘛!”金饭碗麻利的走过来,“那就随您走一趟。但是我有言在先,绝对不看尸体啊!”
“你也一起来!”罗恒一行临走前不忘带上微醺“死者你也认识。”
听得此言,微醺眉间一动,心中升起一股熟悉的不安,却不敢反抗罗恒的命令,只好认命的跟着金饭碗进屋拿了个药箱,并排走了出去。
罗恒策马来到郊外义庄。
那黑色的“义庄”牌匾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金饭碗又开始不停的颤抖。死死扒住微醺的肩膀不肯继续迈步!
“你放心,我们是去厢房,不近正厅!”罗恒道。“一个男子汉,成何体统!”
微醺安慰的拍了拍金饭碗的手,纳闷的问“你是神医的徒弟,难道还怕尸体?”
“我师父都想让我改学厨师,你知道为什么吗?”金饭碗反问道,见叶微醺摇头,他继续道“我晕血!”
“……”
众人走进厢房,仵作拿出一个托盘,托盘中却是一柄吸入牛毛的钢针!金饭碗接仵作递过来的棉布手套,仔细的用木夹子夹起细针,观察起来。
“你,跟我来看看尸体!”罗恒忽然对叶微醺道。
“我?我又不会验尸!”微醺奇道,却也知道无力反抗,只好跟着出去了。
义庄正厅内,一张简陋的槐木架子上停放着一具尸体,看庄人掀开尸身身上的盖尸布,微醺轻轻撇了一眼尸体,不禁大惊失色!
眼前的这具尸体赫然是热心为她介绍房子的那位花楼保镖赖大哥!
不过昨晚,赖大哥还来她的小摊前捧场,哪怕她多番推搪,他还是留下了饭资才去上工,微醺对这位看似泼皮实则古道热肠的中年男子还是颇有好感的!本想着今晚给他留一两道好菜,谁知道不过几个时辰,两人已阴阳相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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