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晨,这是个宇衡绝对不希望回想起来的名字。
两年前,因为一场意外,叶晨死了。说是意外,其实更确切的烁是因为他们几个的失误和不小心,一连串的阴差阳错之下,叶晨死了。
叶曦是叶晨的妹妹,两个女孩长的很像,尤其是在浓重恐怖彩妆的遮掩下,甚至根本分辨不出来两个女孩到底谁是谁。
现在宇衡才醒悟过来为什么在那次恐怖主题的化妆舞会上看到叶曦后他会觉得极其的恐怖,恐怕是在潜意识里,他认为站在自己面前的根本不是叶曦,而是那个很久以前已经死去的叶晨。
现在,明凯也在遭遇这种恐惧,他们这些人一辈子都没办法逃离的恐惧。
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足足有二十分钟,宇衡也没见叶曦出来,明凯可能是被吓昏过去了甚至是吓死了,可能不会出来,但叶曦呢?她总不会被自己给吓死吧?她怎么还没有出来?
宇衡等的实在没耐心了,才从角落里走了出来,他走到教室门前,轻轻敲了敲门,说道:“曦,你在里面吗?”
等了一会儿,什么反应都没有,宇衡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才小心的推开了教室的门。
一走进来,宇衡就发现了躺在教室中间的明凯的尸体。明凯本来还算帅气的脸彻底扭曲了,瞳孔剧烈的放大,嘴张的很大,整个脸变得一片乌青,他就躺在那里,手呈现着一种很用力的爪子形状,骨节分明,好像在抓什么东西,也许是想抓住最后的生机吧。
骤然看到这么可怕的尸体,宇衡也被吓了一跳,差点让叫了起来,还好他及时捂住了嘴。继续打量四周,没有任何其他人了,叶曦根本不在教室了。
怎么回事?教室的前门和后门他都看的见啊,没看到叶曦有出来啊,难道是从窗户跳出去的?宇衡疑惑的想道,叶曦的表现很奇怪的,如果她发现自己把一个人给吓死了,慌乱之下不是应该夺门而逃吗?怎么还会选择很不方便的跳窗逃跑,而且现在教室的窗户都是紧闭着的,也就是说就算叶曦是跳窗而逃的,她当时也保持着相当的冷静,至少还有心思把窗户给关上。
宇衡在教室里走了一圈,从靠近窗台的一个课桌上,窗台上,和窗台外面的土地上看到了几个一致的脚印,这应该就是叶曦的逃跑路线。他知道了叶曦是怎么跑的,也大致理解她的想法,无非是觉得自己把人给吓死了,闯祸了,想要逃避,但她的冷静的表现却让宇衡有了一丝不好的感觉,叶曦太奇怪了,和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完全就是两个人。
大致把教室看了一遍,宇衡重新回到明凯的尸体旁边,将自己中午给他的那张银行卡翻了出来,揣在兜里出去了。
他们学校的绿化做的挺不错的,在一丛修剪整齐的灌木丛之后,叶曦半蹲着,忍受着初夏晚上,特别是在绿化带里肆虐的蚊子,盯着远处教室的方向。
终于,在叶曦快要忍受不了蚊虫在耳朵边嗡嗡哼哼的声音的时候,她终于等到了宇衡。
宇衡从教室出来后就离开了学校,他本身并不住在学校,但他家距离学校有点儿远,宇衡爸爸也不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每天跑这么远的路,就在学校旁边的一个旅店里给他订了个长期的房间——宇衡也是从小娇生惯养长大的少爷,真要只是给他租个房子,他估计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索性订个旅店,至少打扫卫生,洗衣吃饭不用他自己操心了。
旅店里学校挺近的,走了不用十分钟就可以了,如果着急的话甚至可以抄一个小巷子只需要五六分钟就行。今天事情发生的有点儿多,特别是明凯,真的是在自己的操纵下死的,这让宇衡的内心还是有些忐忑的,不管多么早熟和理智,他毕竟只是个高三的学生罢了。也许是想着可以早点儿回到自己熟悉的住处,所以今天虽然已经很晚了,但宇衡还是选择抄小巷回去。
这条近路不单叶曦知道,事实上他们这个学习小组的人都知道,毕竟以前他们曾去过宇衡的那个旅店里玩过,所以霖玲也是知道的。
宇衡是在走一条死路。
走到一半的时候,宇衡突然发现几个混混在前面把巷子口给堵死了,感觉到不对他就想退回去,结果刚一转身,后路也被堵死了。
宇衡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对为首的那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说道:“兄弟,有话好好说,大家出来混江湖无非也就是为了衣食,简单点儿不就是为了钱嘛,我这里有几千块钱,兄弟伙儿出去喝个酒,还能找几个妞儿爽爽,好不好?”说着直接拿出了钱包,打开钱包把里面的身份证件拿出来后,直接把整个钱包递了过去。
刀疤脸看了看宇衡递过来的钱包,瞄了一眼里面恐怕有大几千块钱呢,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不愧是上层社会的少爷,这份镇定自若,这份冷静理智,这份随机应变都厉害的很啊!”
宇衡笑了笑,说道:“大哥过奖了,就当交个朋友了,我这人可是很喜欢交朋友的。”说着又把钱包往前递了递。
没想到那个刀疤脸直接把递到眼前的钱包一巴掌打掉了,看着一脸错愕的宇衡,说道:“只可惜你忘了一件事,在这个城市,钱永远不要和权斗。”
说完这句话,刀疤脸挥了挥手,说出了一个字:“打!”
听到老大下了命令了,七八个小混混拿着棍子就冲了过来,最开始宇衡还想冲出去,但被一个混混一脚踹在了地上。
这时,巷子口又出现了一个人,叶曦。
宇衡双手抱着头,护着自己的脑袋,蜷缩在墙角,以往的风度翩翩已经彻底不见了,只剩下狼狈和哀嚎,他哭泣着,乞求着,希望他们绕过自己,只要能活下去,他愿意放弃一切。你看,所谓的高高在上,高不可攀只不过是空中楼阁,将那层虚幻的外衣剥掉,直面生和死的时候,他只不过是个丑陋而卑贱的小人,但就这么一个家伙,却有人跪下来,抛弃所有生而为人的尊严……像一只狗一样,只为获得主人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