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
即便林赛见多识广，此刻也难免大脑宕机。
如果他是一个游戏中的npc，现在脑袋上也少不了飘出一堆问号。
信徒、行正者。
这两种职业的觉醒者，还能凑到一起，产生新奇的化学反应？
林赛突然沉默。
这种情况，直接导致坐在对面的阿罗娜也捉摸不透。
盲眼少女看不到林赛脸上的表情变化，林赛对自己的呼吸和心跳，管理得平稳无波，她只好以为是自己的回答内容出了问题。
当下，阿罗娜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林赛先生，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您询问我们的信仰对象，这一点，我绝对没有欺瞒您的意思，信徒也不会在这方面开玩笑的。”
阿罗娜的询问，将林赛从混沌的思维中唤醒。
他试着组织语言回应：
“呃……据我所知，信徒的技艺路线，应该主要分为三种类别。第一是自然信仰，以自然现象和天生神圣为信仰目标；第二是神祇信仰，就是普遍意义上的神灵信徒；只有第三种祖灵信仰，能和你的说法对应——等等，难道你们这些人的祖先，是一位行正者？”
林赛觉得自己找到了正确答案。
可坐在对面的阿罗娜，却再度摇头：
“您对信徒的了解非常准确，但我们和他们不同。”
“我们的父辈，确实来自【法之都】，也深知这个世界过去的历史。曾经的无数次动乱，都会有行正者出面，将世界重新安定下来，把美好安定的生活还归于人们手中。”
“这一次，我们同样如此相信着。虽然我们没有律法力量，也无法走上行正者之道。但我们选择信仰的力量，希望能以此为命中注定的王者贡献力量……”
“……”
林赛挠了挠头发，张了张嘴没有出声，又伸手抓了抓后背。
这个回答，还真是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信徒和信仰目标，具备相互成就的力量，如果【法之都】确立新王，他们的信仰无疑就是一把助燃的柴薪。
甚至用比较豁达的观点来看。
高阶段的觉醒者，比普通概念下的神灵还要离谱。
人们选择这样的信仰对象，在能力方面，也真是没什么问题。
“但是……”林赛提出一个疑惑，“你们也应该知道，【法之都】的混乱就是由行正者引发的。即便知晓这样的前提，你们也愿意信仰带来混乱根源的人？”
阿罗娜的语气瞬间带上一股憧憬：
“曾经一位王者说过——陈旧腐朽的制度，只有铁与血才能将其彻底打碎，重建出新的、更优秀的制度。为了这样的目标，我们愿意承受这样的苦痛。”
信徒在表述有关信仰目标的立场时，话语中自动带上一种诚挚的感觉。
经历了情感和意志源质的洗礼，林赛对此毫不感冒。
他默默在装备栏里换上【蓝宝石眼镜】。
结果在情感波动方面，阿罗娜也没有任何撒谎的迹象。
一切都是事实。
“……”
可如此一来，一个巨大的问题摆在眼前。
林赛和艾丽斯刚进入【尘道世界】的时候，在外围遇到过一些信徒。他们可是号称信仰着某个唯一神的信徒，和信仰行正者，不能说是南辕北辙，但也是风马牛不相及了。
眼前的阿罗娜显然是信徒之中地位较高的存在，林赛便直接发问：
“阿罗娜，【尘道世界】除了你们，还有其他的信徒吗？”
阿罗娜立刻点头：
“当然有！但附近的世界，强大的信徒少之又少。我可以十分确定，除了我们以外，这个世界没有太强的信徒势力。”
林赛眉毛一挑，试着提问道：
“那么关于唯一神的信仰，你知道吗？”
“……”
阿罗娜宕机陷入沉默。
如果少女的眼睛上没有缠着黑色布条，现在的瞳孔恐怕一定非常疑惑。
她迟疑片刻，才对林赛回道：
“唯一神……”
“无论是自然信仰，还是神祇信仰，通常都不会把这种概念定为自己的信仰对象。毕竟要诞生这种级别的神祇，起码也是第八阶段的存在，现实中过于困难。”
林赛将自己得知的情况告知阿罗娜：
“阿罗娜，我从其他世界来到这里，在世界外环就遇到了自称唯一神信仰的信徒。所以在最初遇到你时，我的态度才非常戒备。”
“……”
此话一出，疑惑的眼神就从林赛身上，转移到了房间内的几名信徒脸上。
阿罗娜身后的两名护卫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坐在桌前的少女则双手紧扣桌面，思考片刻才再度开口：
“林赛大人，我，我不确定。”
“但现在【尘道世界】的环境，确实战火纷飞、生灵涂炭。也许有人利用人民恐慌的情绪，便开展了这种堪称邪教的传教方式？”
林赛叹了口气。
如果只看眼前的情报，阿罗娜的推测完全没有问题。
但他在隔壁的【月泣山岭】世界，可亲眼见到了复苏神祇的后手。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简单地看待成战乱时的信仰邪教：
“其中的事情，恐怕比你们想得复杂。”
阿罗娜摇头，一头瀑布般的长发在脑后摇晃：
“林赛大人，我还是听不太懂。”
神灵复苏的事情关系到整个世界的安危。
这方面林赛不打算保密，便坦言道：
“这件事可能涉及远古的神灵复苏，即曾经统治整个宇宙，给所有生灵，带来无限压迫和恐惧的那些家伙。”
阿罗娜几乎本能地作出反对：
“这不可能！”
“英雄时代那些伟大的人物，已经将过去的阴霾彻底撕碎，我们现在生活……”
林赛直接开口打断阿罗娜：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我亲眼所见。”
随即，房间里的三个信徒陷入沉默。
他们对神祇和英雄，就像从小在历史课本上看到的信息，默认为不可更改的现实。
这时候除了恐惧，更多的还是觉得林赛在异想天开。
见此情形，林赛立刻想打开好友频道，和艾丽斯好好交流一番。
但两人刚刚甩下狠话，他又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
“嘁。”
林赛思维一转，内心豁然开朗。
这种时候还管什么面子？
冷战时期，两个超级大国都能在最关键的时刻，频繁交流，避免末日到来。
自己现在又有什么理由闭口不谈？
想到这里，林赛二话不说，立刻拨开好友频道。
林赛：【喂，艾丽斯在吗？出来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