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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经历了股市的崩盘，但在入夜前，人类永生的消息依然传遍了全世界。
刚开始还只是各种谣言满天飞，就像人们常常在路边猎奇杂志上看到的新闻那样，就像听到新的ufo事件，宫廷秘闻，花边新闻一样。
经过前几天的发酵，消息终于得到了社会各界的确认，大部分国家领导人也都出面认可了永生一事，联合国举行了紧急会议进行磋商，在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中，他们达成的唯一共识就是改变历法，将今年确定为永生元年。
虽然偶尔也有担忧，但狂喜的情绪席卷全球。那些扫兴的言论很宽就消失在狂欢的热浪中，连一个浪花都没有激起。
这是一个娱乐至死的年代。
站在塬上，可以看到远处的县城，彻夜灯火通明。
张茜找到了小六，道：“大忙人，连续好几天都没见到你了，有你这样的待客之道么？”
小六笑得很疲倦，看到张茜赶忙说道：“对不起，但真是没有办法，的确没有时间。”
“你到底在忙什么啊？难道真像村民说的那样，你已经疯了么？”
“他们说我疯了？”苏小六好奇地问道。从昨天醒来开始，他就像台发动机一样疯狂运转，一刻也没有停歇，更没有时间和村民聊天。听到有人背后议论他，苏小六突然好奇了起来。
“是啊。不过放心好了，不是所有人都认为你疯了。”
“哦，那就好。”苏小六松了口气。
“有一部分人认为你只是单纯的败家子而已。目前来看，还是认为你是疯子的人多一些。”
“呃，听你这么说，我还真是放心多了呢。”苏小六满脸黑线，“对了，张茜，你对永生怎么看？”
“永生，我也是为这个来找你的！这哪里是什么永生啊，简直是永死，死的透透的了！我之前没有注意到，看了新闻才发现，你瞧，我的头发好久都没有长过了。如果按照新闻上报道的那样，我的头发永远都不会再长了。dna复写被锁死，细胞停止分裂、衰老、生长，其实是一体两面两个问题，一是老细胞的永生，二是新细胞的锁定。相比第一个问题，我更关心新细胞锁定。这种情况带来了一好一坏两个结果。”
“好的是什么呢？”
“所幸新的细胞不会生长了。如果原来的细胞不会死亡，新细胞又能继续生长，那用不了多久，我们每个人都将是癌症患者，被自己不断增长的细胞撑爆。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那坏的结果呢？”
“新细胞停止生长，意味着我们的身体一旦受损就不会恢复。更可怕的是，整个生物链都会垮掉，虽然老细胞不会衰老了，但我想它活着就会依然需要能量供给啊！因为虽然我获得了永生，但是这几天，我可没有少吃一顿饭，不吃依然会很饿。”
小六用手抚了抚身边的小麦。
放暑假的时候，他最着急的事就是回来收割小麦，夏收时节的龙口夺食总是让他感到既紧张，又兴奋。可是没有人注意到，自从章北体育场爆炸后，他回到苏村以来，这里的麦子就一直没有发生过变化。往常这个时候，小麦早就已经收割完毕，存入仓库了。
人们沉浸在狂喜中，对于身边细小的变化闭目塞听，不闻不问。
看到苏小六的动作，张茜恍然大悟。
“你早就知道了！亏我还在这里自作聪明！怪不得你要重新修建你家的土楼呢！你，”张茜想了想，接着说道：“你是不是要在里面储存足够多的食物和水源，保证自己能活下去？”
苏小六越来越欣赏眼前的女子，笑了笑说道：“张茜，你真的好聪明，不愧是诺贝尔奖得主的女儿。”
张茜并没有听到苏小六的恭维，陷入了进一步的沉思中，神情越来越凝重，缓缓说道：“天啊，我想的还是太浅了。如果食物断绝，那么，整个人类都会灭亡的！社会、国家很快就会陷入混乱！不对，不光是人类，锁定的是整个生物界，海洋浮游生物，原始森林，河流、山川、整个生态系统都会毁灭！甚至，甚至连氧气都会消失！我们该怎么办？！”
苏小六看着张茜，沉默不语。
张茜激动地说道：“小六，你是不是之前就想到了！你还知道什么我不知道，咱们到底该怎么办？国家会有办法么？联合国会有办法么？”
“我不知道国家、政府能做什么，而且我也不想将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筹码放在别人身上。国家、政府、甚至联合国，他们也都是人在控制的。当预见到这样可怕的事。我猜，绝大部分人都只会想到如何保护自己吧。”
“难道我们只能坐着等死。”
“当然不是，我有办法，而且最近几天，我一直在进行准备，你跟我来！”苏小六自豪地说道。
苏小六带着张茜来到了县城的印刷厂，此时整个印刷厂灯火通明，离得老远都能听到机械的轰鸣声。一路上苏小六已经将梦境置换的事对张茜和盘托出。
进入印刷厂，两人继续边走边说。
“你是说，章北体育场爆炸是一切的起点？”张茜问道。
“没错，这一点已经确定了。”
“那个小男孩是谁？”
“这个还不清楚，但他绝对是主谋，我的目的就是干掉他，或者至少逼他终止永生。你父亲最近一定和你联系了，对吧？”
“没错，打电话让我回去来着。”
“他也提起了李山海，对吧？”
张茜一惊，道：“你怎么知道？也是之前梦境置换我告诉你的么？”
这一切一定离不开李山海，也离不开那个所谓的科学神教。
苏小六点点头，接着说道：“我之前想到过一个问题，既然小恶魔，李山海们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他们为什么还要去创建一个科学神教呢？后来，我想明白了。在巨大的灾难面前，原来的秩序，包括法律，金钱，权力都将统统作废，唯一能站得住脚的就是宗教信仰这种意识形态。”
张茜说道：“宗教信仰这种东西过时的东西，你也信？”
苏小六道：“我当然不信，可我一个人，无论如何也斗不过小恶魔的科学神教。张磊和李罗的父母都已经加入了科学神教，他们之前就知道章北体育场要出事，说明他们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了。我可以购买武器，他们当然也可以。我可以修建土楼，他们也可以修建更坚固的堡垒。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是无法战胜那个科学神教的。”
“所以，你要组织自己的力量去对抗那个科学神教？”
在之前的梦境置换中，如果说苏小六学到了什么，那首当其冲的就是人的愚蠢、贪婪、恐惧。在灾难面前，他们的确是一群乌合之众。也许只有宗教信仰可以驾驭他们。
“没错！受他们启发，既然愚昧的人愿意相信神灵，愿意崇拜强权，那我就给他们塑造一个。”小六边说边推开大门，进入了印刷厂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