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尽量让自己的大脑放空,不让自己想之前看到的东西,他努力的放松紧绷的肌肉,调整急促的呼吸。
对于之前看到的东西,无能狂怒是起不到任何作用的与其将时间浪费在怒火中不如尽全力处理已知的信息,找出避免这种情况的方法
冷静,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冷静
罗兰的呼吸逐渐恢复正常,他放下手,露出虽然不好看但是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脸色,眼神闪动间他开始思考之前看到的一幕幕。
由于摩根的画面基本都是一人独处,所以罗兰其实没得到太多的信息,唯一让他意外的就是莫德雷德脸上那巨大的伤痕。
毫无疑问,莫德雷德受过伤,而且还是相当严重的伤,不过以德雷德的身份来说,应该是不可能为了欧洲联合而战,世界树的根须想要
跨海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那么如果不是与世界树战斗,莫德雷德的伤又是怎么来的呢?
欠不列颠国库三十亿英镑的她只能执行国家任务,那么是不是可以假定未来的不列颠有了新的敌人,而且实力不低
罗兰的脑中有了一些猜想,面色也逐渐开始凝重,他看了看剩下的两个岔路,最终还是咬紧牙关迈开脚步。
第三条路是属于阿尔托莉雅的。
第一幅画面出现,展现在罗兰眼中的是一片海岸。
对于在不列颠渡过几十年的青年来说,这一处海岸是他相当熟悉的,这里正是西海岸,他曾经带摩根来过的地方
这里的景色还是如过去一样,但是不同的是,海上已经不是碧海蓝天,而是数不清的蠕动着的海怪与触手。
这些恶心的东西铺满了能够看到的海面,剩下的则隐藏在覆盖大海的雾气之中,阿尔托莉雅与圆桌骑士们在岸边严阵以待,身后是不列颠
的使徒部队。
岚之王手中的圣枪闪耀着圣洁的白光,而在浓雾之中,庞大的阴影仿佛巨人在雾气之后走动,海怪们登陆的那一刻,战斗爆发,喊杀声与
令人闻之精神受损的怪叫参杂在一起,传遍岸边。
第一个画面结束,第二个画面替换而出。
那是在一片熟悉的墓地,阿尔托莉雅正望着雕像默默出神,身边没有圆桌骑士们,在场的都是不列颠非军事人员,阿尔托莉雅在媒体记者
的面前表现得很木然,甚至显得冷漠,可她的手指却刺入了手掌,留下四个伤痕。
她看到在墓前泣不成声的摩根勒非,咬着牙走上前,着手将手上的戒指摘下交给她,几句话之后阿尔托莉雅离开进入车内,她自怀中
拿出蓝色的发带,一边流着泪一边默默地重新将它绑上。
第二个画面消失,第三个画面出现。
这次出现的仍然是墓地,不过却不是之前罗兰的那个,而是摩根勒非。
墓碑附近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是真正与摩根勒非有关系的人却不多,脸上带着伤疤的德雷德与在边痛哭的加雷斯算是仅有的两个子
女。
阿尔托莉雅头上仍然系着蓝色的发带,她望着摩根安息之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已经习惯了离别,只有握紧的手如往昔一样
第三个画面消失,第四个画面浮现。
那是在宫殿之内,阿尔托莉雅独坐在玉座之上,整个圆桌议事厅空无一人,她望着空荡荡的圆桌,目光随着座位移动,似乎看到了一个个
骑士曾经留在这里的时光,尤其是自己身边的那个位置,她望着那里,久久收不回目光。
良久之后,阿尔托莉雅回过神,她将手中破碎后仅剩一半的恶龙头盔放在一张椅子前,又拿起面前破旧不堪明显经过数次缝补的蓝色发
带系在上后向外击
小山上
宫殿之外的天空中,不定型的巨大团块正在鼓胀收缩,每一次都会放出令人难以形容的怪叫声,在这叫声中远方人类在肉块怪物们的攻势
下开始节节败退,阿尔托莉雅牵出战马,上马提枪冲向天空。
第四个画面消失,第五个画面出现。
战马上的阿尔托莉雅浑身浴血,在她的脚下,巨大如山丘般死去的肉块连绵起伏,她喘息着,耳目之中流出鲜血,眼神也在清醒与混乱之
间徘徊,她抬起头,涡状的天空中探出一个巨大的魔神,众多的漂浮肉块围着他发出各种让人疯狂的叫声。
阿尔托莉雅一瞬间目露迷茫,她艰难的举起手,将视线定在手腕上那一抹蓝色上,眼中的疯狂与混乱渐渐消失不见,她扯出了一个笑容说
了些什么,随后面色重新变得坚毅,她轻抚着战马爆发魔力,向若漩涡中心处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冲去。
战马奔行于天空之中,圣枪的光辉之外,她的身体也散发出光芒,一条的光之轨迹直冲天际,最后化为荡清寰宇的光岚,万千的怪物
与那老人在光芒中尽归于无,而阿尔托莉雅的身影也永远的消失在了光芒里。
画面消散,罗兰重新回到了岔路前。
不,现在已经不能算岔路了,罗兰望着面前仅剩条的路,大脑迟缓的想着。
阿尔托莉雅也死了。
这是罗兰接受不了的。
在男人看来,阿尔托莉雅是存活概率最高的,毕竟身为国之主的她是不可能跟随罗兰征战的,自然也不会像摩根一样身负重伤,而且国
家的重任压在她的身上,罗兰死亡后,阿尔托莉雅即使悲痛欲绝也要咬若牙活下去。
在看到第三个是她的时候,罗兰甚至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可是最后的结果却是令人绝望的。
书客67665385758
阿尔托莉雅,是青年在不列颠时的初恋,与阿尔托莉雅共处的时间,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长,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个女
孩
她是一个某些方面来说挺笨的女孩,在部分事情上很死脑筋,就比如感情的表达,她总是喜欢维持威严的形象,总是执着于理想的王的
样子,却把所有的悲伤痛苦压抑在心中。
罗兰在之前的几幅画面中特别注意了一下露面的人在他的葬礼上军方的人不多,圆桌骑土都没有到场由此结合第一幅图片,大致可以
推断出当时的不列颠大概处于战争状态。
而之后摩根勒非的葬礼时,更奇怪的事出现了,那就是高文不在
虽然阿格规文也不在场,但是考虑到书记官对摩根的厌恶,也是有可能不来的,但是高文不来却有点令人难以置信,虽然说不上孝顺,但
是高文对摩根还是有尊重的,他还是承认摩根这个母亲的。
可是他却没有出现。
罗兰想着加雷斯痛哭的样子,还有莫德雷德脸上的伤痕,得到最可能的结论只有一个那时高文恐怕已经不在了。
就结论来说,不列颠最后走向了覆灭。
这个世界不是单个副本的游戏,而是互相关联互相影响的真实世界,那么不列颠覆灭的原因就显而易见了。
因为欧洲联合的战败。
世界树尤克特拉希尔的控制者沃克洛德,与福音议会的弗雷德里克是这个世界上神秘势力的代表,互相之间虽然有竞争,但整体上是一衣
带水的。
欧洲联合战败后,世界树占领欧洲并逐渐向不列颠逼近,神秘的势力急剧扩张,最后的结果就是,不列颠成为了孤岛,被世界树与福音议
会团团包围
面对这个人理强国,这个在他们中心开花的不稳定因素,神秘势力显然对其展开了围剿,可是在这全境的战火中,不列颠却仍然屹立不倒
了很多年。
可是牺性却同样惨重。
圆桌骑士们都战死了。
兰斯洛特,高文,崔斯坦,贝德维尔,这些堪称英杰的战士尽数牺牲,只留下圆桌旁一个个空荡荡的席位,而体内有着人理之座碎片的阿
尔托莉雅活到了最后,与自己的王国一同走向了覆灭。
她的一生中充满了痛苦,爱人的死,骑士们的阵亡,姐姐的离去,在最后的圆桌议事厅中,独坐在王座上的她手抚着女儿的遇物,看着那
把把空荡荡的椅子,最后拿起那在漫长岁月中变得破旧不堪的发带,在那一刻,她的内心真的如脸上一般平静吗?
青年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她就像一束光,一直照亮着绝境中的所有人,是却没有人照亮她,激发人理碎片与弗雷德里克同归于尽的前一刻,她注视着手腕上的发
带目光温柔,就像他在看她一样。
阿尔托莉雅,这个女孩的一生无愧于王之名,她贯彻了自己的王道,完成了所有应做之事,用自己的生命诠释了王者的意义。
但是罗兰不能接受。
怎么能接受?
让她在这种痛苦漫长,充满折磨的一生中煎熬,让这种悲伤与无力压在她的肩头,至方休?让他与她曾经费尽心血保护的国家毁于一旦
,保护的人们死于非命,曾经欢声笑语的土地流尽鲜血?
罗兰瞪着血红的眼睛注视着脚下的黑暗,阿尔托莉雅的结局带给他太多的冲击与绝望,让他必须花时间缓和一下情绪。
剩下的路只有一条了,人也可以确定了。
贞德
罗兰知道这注定是一条让他悲伤的道路,因为在玛尔达的画面里他已经知道贞德的结局了,她应该是四个女孩里第一个逝去的人。
罗兰望着前路呼吸逐渐平稳,他手抓着胸口强迫自己硬下心肠,为了避免不幸,无论如何都腰要看一看梅林预测的未来,这是一开始就定好
了的方针
如此想着的罗兰迈开脚步,走向了最后一条路。
梅林手拄着法杖在培养舱前等待着罗兰醒来,当然,在罗兰醒来之前他是要做一些准备措施的,梅林现在还记得当初他看到阿托莉雅未
来时的反应。
那还是在不列颠的时候,当看到爱人必定败于卑王手下,只能无奈的在尸山血海的顶端恨时,青年的杀气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么现在一次看四个,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老实说梅林还挺期待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件事最好不要在现实尝试,否则可能带来很可怕的后果。
所以梅林选择在四条岔路之后,留下全部走过后的第五条,通向自己曾经与他开会的花园。
梅林抱着黑杖靠在一边的石柱上,想着一会见到的青年会是什么样子,然后在花之魔术师的等待之中,通向这个花园的小径连通了。
那是自一片黑暗之地连接而来的道路,在道路连接成功的一刹那,魔力的冲击与狂风相伴,自那远方呼啸着冲来,将这花园之中满地的花
瓣带上天空,随后稀稀落落如雨而下。
在飘飞的花瓣之雨中,面色冷厉的青年缓缓走入,他没有去找梅林说话,而是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坐下,看若被花瓣铺满至天边的景色,
望着那自上而下逐渐变为亮粉色的天空默默不语。
高空之上仍然是淡蓝色,白云稍淡如青烟缭绕,地平线上樱色一片让人分不清界限,罗兰就这样看着这梦幻的景色良久,直到盘旋在整个
花园之上的旋风停歇,花瓣的季雨止住脚步,罗兰才重新站起身。
“哦哦!我还以为需要更久的时间,没想到你的状态回复的这么快。”
花之魔术师一脸轻笑的感叹着,丝毫没有给朋友送了梦四件套的自觉,他挠着脑袋道:“呀,我之前还以为你搞不好会打我的,是我
多心了吗?
“不,自信点,我就是想打你。”
罗兰的眼睛还有些红,他转身瞟了一眼靠近的花之魔术师,淡淡的道:
“不过与打你相比,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你也知道的吧。”
“嗯,当然,
梅林的笑容收敛,他认真些的询问道:“那么兰卿你准备做到什么程度?”
很简单。”罗兰望若远方,双眼中混杂着杀气与决意的道:
“哪个都不能死,哪个都不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