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飞行法宝顺利抵达转岛屿,宣宁看着往来的各色商船,大部分的船舱都是五百米的高度。
能在外海行走的大商船,基本都有化神境强者坐镇,贺渊明带着宣宁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岛上。
哪怕是夜里,这座转岛上也依旧繁华热闹,往来的修士,修为最低都是金丹期。
生意方面,其野鸳的生意最是火热,其次则是一些灵植材料铺。
灵植药草这种东西虽然值钱,但前提是它能够到丹师手,要是放在不懂丹道的修士手里,十株灵植还不如十块品灵石香。
宣宁视线扫过街上两旁身姿妖娆的野鸳,她眉间忽然产生一股针扎的刺痛感。
宣宁立即顿住步伐。
“怎么了?”贺渊明关切询问。
危险……
这岛上有危险。
强烈的针刺感从四面方传来,敌视着宣宁,但偏偏她又无法准确地锁定那危险感的来源。
“我感觉这岛上有危险,我们尽快购完灵植就回去。”宣宁传音给贺渊明。
说话的同时她还运转业火纹用业火将自身沾染的气息尽数清理,但那种锁定感仍旧没有丝毫消退。
“我没有察觉。”贺渊明语气凝重。
他这话不是怀疑宣宁,恰恰相反,能让他都察觉不到的危险,必然不是普通的东西。
宣宁没有被这危险感冲昏头脑,她冷静思考着这座岛屿上或许会存在的潜伏危险。
同时踏进一间灵植药草铺。
“我要购置灵植,把你们的灵植名单拿出来。”宣宁望向店铺里的侍从,直白说道。
贺渊明一言不发地跟在她身边,收敛自身气息尽最大感知程度,去捕捉附近的气息流动,试图找出让宣宁察觉到危险的来源。
这针刺感就像预警似的,一直保持着一个频率与强度,既没有突然拔高也没有降低,非常诡异。
随着时间推移,在宣宁的不断分析推断下,她心里突然有一个大胆猜想。
这会不会是……
天道在给她预警?!!
随着宣宁这个想法冒出头,她左臂的灵力纹突然被动激活。
源源不断的灵力被抽离,神秘纹路头一次将柔和的光芒扩散至她全身,犹如一种更高层次的保护。
‘做一场交易吧。’
宣宁听到一个雌雄莫辩的嗓音,在她身旁响起,她视线张望,周围的时间仿佛被定格般,没有人发现异常。
“天道?”
宣宁很快反应过来这道声音是谁,她思绪冷静下来,沉声问:“你想跟我做什么交易?”
‘跟在你身旁的生灵,会死。’
宣宁目光瞬间落在身旁的贺渊明身上,他冷峻脸庞尽显凝重,正在观察周围环境,他也像被定格在原地。
但随着时间推移,宣宁敏锐发现他脸部有细微的变化,虽然很慢。
天道操控了时间流速?
宣宁发现自己的灵力,正在以一种非常可怕的速度流逝。
直面天道。
其代价一般人根本承受不起,可能天道还没开口,生灵便已经被那股降临的天威压垮。
宣宁大脑飞快思考天道话里的意思,它笃定贺渊明会死,再结合天道的开场白。
“你想用贺渊明的性命,与我做一场交易?什么交易。”
宣宁立即询问。
‘舍掉你如今这条命,他会活下来。’
天道的声音无情无欲。
“以命换命?他的危险来自何处?”宣宁没有贸然答应下来,而是冷静询问。
随着灵力纹的灵力见底,她毫不犹豫用灵髓来补充灵力。
‘海妖圣物,那是一件,远古遗留之物,他承受,神魂消泯。而你,不会彻底死亡。’
宣宁听到神魂消泯四字,心脏一颤,瞳孔有所收缩,对这个后果非常震撼。
神魂消泯啊。
哪怕宣宁有魂丹,也不顶用。
用自己一条命,换贺渊明神魂存活。
宣宁压根就不用想,她生命纹里的生命精华还有九成九,别说一条命,十条命都没问题。
“你的目的是什么?”宣宁心虽然已有决定,但她还是忍不住询问天道。
‘收回,圣物。’
天道没有隐瞒。
宣宁从天道的话里,听出那件圣物的重要性,但她没有丝毫图谋之意,她与天道,完全不在一个量级上。
双方光是交流,宣宁就需要用海量的灵力去对抗那股天威。
如果没有神秘纹路,宣宁此刻估计早就变成灰烬。
“具体我该如何做?”宣宁又给灵力纹填充一波灵力,她继续询问。
好不容易能跟天道打个照面,多问点情报才是正事,“那件圣物,难道必须要死人吗?我潜伏去夺取不可?”
‘圣物所潜伏之物,需要诱饵唤醒,你们,是诱饵。’
天道的话听起来很残酷,但或许是因它无情无欲毫无波动的语气,宣宁竟觉得这才符合天道似苍生为蜉蝣的本性。
这就像人类从不会对蝼蚁施以怜悯。
就在宣宁沉默期间,天道又说。
‘你之劫难,纵此次不亡,待元婴突破,亦难逃一死。’
‘破界之魂,必有死劫。’
宣宁瞳孔有那么一瞬间缩成针芒。
她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自己筑基成丹就挨雷劈,甚至每次靠近劫雷附近,都会被强行锁定。
如今天道终于为她解惑。
破界之魂。
对啊,她的神魂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一点,瞒得过人类,却瞒不过更高层次的本源与天道。
“我代贺渊明一死,这个劫难可免除是吗?”宣宁很快冷静下来,沉声问。
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不死不行。
‘正是如此,此为压制恶意之情。’
天道的意思说得很明白,它这次提醒宣宁,只是出于之前在魔域时,宣宁收留祁画天,并协助其压制恶意而还的人情。
宣宁突然有点庆幸。
如果没有之前祁画天那一事,海妖搬出来的圣物目标必然是贺渊明,而她一无所知……
宣宁重情分,用她一条命换贺渊明神魂存活,这交易实在太划算。
不过一点生命精华,大不了她下次再找几颗灵树汲取就行,但贺渊明这要是死亡,那是真的什么都不剩下。
尤其是宣宁这次就算不死,等她元婴渡劫,也得历经九死一生,毕竟破界之魂,死劫难免。
“我知道了,我会代他当诱饵,我该如何做?”随着宣宁这句话问罢,周围的死寂突然消散,她的灵力纹也停止运转。
天道已经暂且撤离。
周围的时间流速恢复正常,宣宁发现自己与天道的交流,在现实里,过去还不到一息时间。
就在宣宁平复心情的时候,灵植药草铺的侍从已经拿着名单走过来。
“客人,这是本店的灵植药草名单,请您过目。”店铺的侍从恭敬道。
宣宁接过这本名单,暂且把与天道的交流事宜压在心底。
这事真论起来,占便宜的还是她,用一条命既免去自己的死劫,又救下贺渊明。
就是天道没说海妖准备在哪使用圣物,这让宣宁很被动。
这要是在她购买灵植药材途突然爆发冲突,那玩笑可开大了,宣宁想到这,立即翻阅手的灵植药草名单。
转岛屿上的灵植药草果真如同贺渊明所说,种类丰富,极大部分都是四海的特产。
这间店铺的灵植药草超过百种,宣宁全部都要了五株,并且要求当面验货,晒干的她不要。
侍从一脸激动地应下,连忙去联系掌柜准备货物。
宣宁视线打量店铺的时候,余光注意到贺渊明额间青筋毕露,应当是在进行某种精细且消耗巨大的探查之术。
宣宁已经知道危险来源,她连忙握住他的手腕,轻声道:“别消耗灵力了,这危险感来得莫名其妙,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保存实力。”
“……你跟紧我。”贺渊明也知道宣宁说的有道理,他只能放弃刚起个头的探查手段,看着宣宁认真说。
“嗯,一定跟紧,就这样握着你的手,在回灵船之前,我都不松开了好不好?”宣宁视线触及贺渊明眼底的担忧,她安慰笑说。
贺渊明心的担忧顿时被宣宁脸上的笑容冲散大半,他主动牵着宣宁的手掌,握得有些紧。
就在宣宁等待期间,店铺掌柜踏步走过来,恭敬道:“两位客人,你们要的灵植与药草已经准备好,还请这边过目。”
“走吧。”宣宁拉着贺渊明跟上店铺掌柜,走上二楼的包厢。
灵植与药草的挑选宣宁之前在九州里有过经验,但即便她的挑选速度很快,也花费将近一刻钟才把这些灵植与药草全部敲定下来。
最终这些灵植药草的价格共计百七十万品灵石。
宣宁打算给灵石的时候,贺渊明已经拿出一张紫金卡,他望向店掌柜道:“从里面划账。”
“好的好的!!”
店掌柜一看这张紫金卡,眼睛霎时亮起,忙不迭地地答应下来,恭敬地拿着紫金卡离开这间包厢。
“这卡可以代替灵石?”宣宁把自己一边挑选灵材一边凝聚的灵力珠递给贺渊明,好奇问道。
看着手心里的灵力珠,贺渊明愣了下。
他望向宣宁的目光尽是不赞同与无奈,柔声道:“那张紫金卡是季家岛屿上通用的内部卡,店铺掌柜可以直接在季家岛屿上使用等额的灵石,并获得一定折扣。”
“下回不要凝聚这个了,要凝聚也等结婴之后再说。”贺渊明嗓音轻柔,他不想让灵力珠影响宣宁的修炼。
听到结婴的宣宁神色有点微妙,担心贺渊明察觉不对劲,她连忙岔开话题,“等下还去其它店铺看看吗?那股危险感已经消散了。”
“好。”贺渊明一听危险感消散,他立马答应下来。
难得陪宣宁来一趟岛屿,他也想让她玩得尽兴些。
灵植店铺的掌柜再过来时,连同紫金卡递给贺渊明的,还有一张契约。
这契约只有留下贺渊明的气息才算生效,并能够在季家打理的岛屿上使用。
贺渊明也清楚这点,他在契约上留下方便辨认的气息后,交易达成,那些灵植装在储物袋里,由宣宁收起。
两人离开这间店铺,贺渊明在街上留意到一家更大的灵植店,他侧头望向宣宁,“那一处也是售卖灵植的,要求看看吗?”
“好!”宣宁立即点头,眼下每多花去一息,对宣宁而言都是赚的,她这条命要是死亡,下次苏醒的地点与时间都是未知数。
宣宁想在这具身躯死亡之前,多给空间纹弄点灵植图鉴。
由贺渊明牵着,两人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上,宣宁视线打量着两旁的商铺与热闹的人潮。
贺渊明回头注视着宣宁时,她正在看那座建造得精致颜色斑斓的花灯楼。
宣宁感知到贺渊明的目光,她收回视线恰好与他对上,他眸带着温柔神色,有些失神。
“你在想什么?”宣宁察觉他思绪飘散,好奇问。
“……花灯很好看。”贺渊明回过神来,抿着唇轻声道。
“只是这样?”宣宁觉得贺渊明应当不至于看个花灯看出神吧。
贺渊明点点头。
“没有想其它什么了?”宣宁有点不信。
“现在,不太适合告诉你……”
看着宣宁清澈的双眸,贺渊明没有撒谎,但也没有将自己所想说出来。
“好吧……”
宣宁脸上闪过遗憾,但很快她又乐观起来,看着贺渊明笑着说:“等适合告诉我的时候,你记得说。”
“嗯!”贺渊明重重点头,他相信会有那一天的。
到时候以道侣的身份告诉她,自己只是在想,等到花灯节的时候,建造修真界所有款式的花灯,只给她一个人看。
或许那时候,两人身边还会跟着两个活泼的小包子……
贺渊明心泛起些许紧张与羞涩,他抿着唇拉着宣宁前往那间铺面比较大的灵植店铺。
两人在这座转岛屿上一直逛到后半夜,宣宁搜罗的灵植品种超过五百种,还有一些灵果树与四海特有的茶树。
贺渊明一张紫金卡在这岛屿上简直跟大爷似的,待遇好得出奇。
宣宁盘算着等自己去内海,可得好好补习一下四海的常识。
“走吧,我们回灵船上。”
宣宁拍了下腰间的储物袋,想到今天的收获,她一脸满足地对贺渊明说。
不敢说百分百,但四海特有的灵植药草,宣宁起码网罗有将近百分之七十。
于宣宁而言,没什么比收集图鉴,更让人快乐的事情。
但想到接下来的海妖圣物,宣宁脸上的笑意在贺渊明移开视线后,有所减淡。
虽然对自己早晚会抛弃这个身份早有准备,但这次还是来得太过突然。
不过宣宁转念一想,这不正好符合她之前的预想吗?
换一个马甲,在修真界里隐居。
如今只不过是有所提前。
贺渊明不知宣宁心所想,他心情愉快地拿出锁定灵船位置的位仪,辨别方位之后,带着宣宁离开这座转岛屿。
此刻的天色已经接近蒙蒙亮。
贺渊明拿出飞行法宝,他借助两人牵着手的距离,轻轻一带,将人揽在怀里,轻松跃到飞行法宝上。
因为宣宁之前说过会灵船之前都不松手,她只能看着贺渊明挨在自己身边坐下,两人离得极近。
“你什么时候成婴……”
贺渊明脸颊贴近宣宁秀发,清浅的丹香萦绕在他高挺的鼻翼间,他心宁神缓,嗓音轻柔带着几分缱绻。
宣宁:“……”
别问,问就是我马上要死了。
“快了快了……”宣宁没法说自己跟天道进行的交易,她只能换一个话题。
“你之前看花灯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宣宁还是有点好奇。
“我……”
贺渊明刚要说话,一直外放的感知忽然察觉到陌生气息,他周身气势徒然一变,危险而锋利。
贺渊明松开握住的手,目光直视天色朦胧的前方,不着痕迹将宣宁护在身后。
一位化神境的重伤海妖站在半空,与贺渊明的飞行法宝遥遥对峙。
双方谁都没有说话,但贺渊明已经将佩剑拿出来,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宣宁也已经站起身,青锋剑握在手,她突然把在岛屿上凝聚的上百颗灵力珠都塞给贺渊明,轻声道:“你知道的,我向来比较谨慎。”
即便知道自己会帮贺渊明挡住海妖圣物的致命一击,宣宁还是希望这些灵力珠能给他带来帮助。
贺渊明收起这些灵力珠,关键时刻,这些灵力珠提供的能量,足够他再搏杀两位化神境。
“今天,你会,死在这里。”那位重伤的化神境海妖没有急着攻击,而是在瞎叨叨。
“还有埋伏。”贺渊明传音给宣宁。
“嗯,局势不妙我会先脱身,你到时候看情况撤离。”宣宁本着做戏做全套,避免海妖起疑,她冷静回答。
与此同时,宣宁开始把自己储物袋里的资源转移到空间纹里,确保自己的损耗降至最低。
“嗯。”贺渊明心下一松,每次跟宣宁当队友,他都特别省心。
就在双方僵持的时候,海妖憋着坏,宣宁也没有闲着。
她悄摸抽取生命纹里的生命精华,凝聚至鸽子蛋大小,将其用灵力包裹,塞进贺渊明手心里。
这生命精华的效果比续命丹还要强上百倍,别说重伤,濒死都能拉回来。
“重伤濒死状态用,效果极好。”宣宁传音。
随着宣宁话落,一道攻击忽然从飞行法宝下方直刺而上。
贺渊明反射性朝下方攻击,宣宁借助风云稳住自己的身形并远离贺渊明身边。
此刻围剿两人的化神境已经不知不觉达到五位,宣宁五行元素护盾护持己身,手持青锋剑打量着五个化神境海妖。
这五个化神境海妖都没有将宣宁放在眼里,其一位随手挥出一道七成威力,意图先解决她,但很快便被宣宁挡下。
这威力,还没化神境魔将全力一击强大,宣宁撇了下嘴,望向那攻击的化神境海妖,直白道:“想杀我,就这点实力可不够。”
“卡呼——(找死)”
那化神境海妖当即不再留力,强势的攻击直冲宣宁而来。
宣宁游刃有余地应对着,此刻贺渊明身边已经围绕三位化神境海妖,呈现三角形将他围堵在间。
之前那位重伤的化神境海妖迅疾地靠近贺渊明,宣宁只瞥了眼,便从它身上感知到一股极强的危险感,那是……
海妖圣物!!
在那个海妖体内!
“远离他!”
宣宁不假思索地朝贺渊明大喝,然而她的声音还没传过去,就被化神境所拦截。
“呵呵……”
那拦截的化神境海妖露出得逞的笑容,用人类的话慢条斯理地说:“他,会死在这里,明年,今日,就是他的忌日,也是你的,忌日。”
哪怕跟天道有交易,但临到关头,宣宁根本没法冷静下来。
她罕见地爆了句粗口,她不留余力地突破这化神境海妖的域界禁锢,正准备让贺渊明远离时,宣宁脑子灵光一闪。
突然反应过来,这事,不对劲!
“别杀他!!”
看着没法避退,打算提前解决那个重伤化神境海妖的贺渊明,宣宁这次真的把浑身力气都抽出来意图喊停他的举动。
不对劲,根本不对劲。
如果海妖真不想让她插手,那禁锢她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突破。
重伤什么的,也太明显了。
当危险靠近,自己不能躲藏的话,不如提前解决危险,这基本是每一个具备战斗常识的人,反射性思考模式。
这是计谋,这些海妖在算计贺渊明!!
千钧一发之际。
宣宁的身体忽然以化神境难以捕捉的速度扑到贺渊明怀里。
那一剑恰好刺穿她的身体,也刺穿了那重伤的化神境海妖。
贺渊明看着挡在他面前,被他手佩剑所伤,神色痛苦的宣宁,瞳孔霎时扩大,心神巨震。
然没有时间给他反应,随着重伤的化神境海妖死亡,被他藏在体内的圣物无声荡漾,将方圆十里都纳入波及范围。
宣宁用最后一丝尚存的理智,伸手将贺渊明抱在怀里。
她本想说不用担心,自己并未彻底死去,只不过是陷入沉睡而已。
但宣宁的身体挡住圣物攻击之后,便像泡沫似地破碎开来,彻底消失。
除了最初挨刺的时候痛了下,之后宣宁都没感觉,她的神魂,意识,灵识,都在被抽离,就像被人丢进滚筒洗衣机里搅拌一样。
随着这具身躯消逝,一同消逝的还有业火契,淡金佛莲,以及变异冰系元素。
破碎,断裂。
在魔域深处专心熔炼魔气,对抗佛殿意志的静灯蓦然睁开双眸,停下诵念。
他怔怔看着被清理出一片蔚蓝苍穹的魔域天空,大脑思绪头一次被搅得无比浑噩。
许久后,静灯睫羽轻颤,一派圣洁的五官带着无措,“恩人……”
恩人的气息,消失了。
彻底地消失了。
临近四海的州域边境,循着至寒之气打算寻找宣宁的长寒心脏蓦然抽疼一瞬,不待他细思缘由,这痛意开始自心脏扩散。
很快便遍布全身。
想到一个可能的长寒脸色霎时惨白,纤长手指紧握成拳,那张万事不存于心的谪仙脸孔,尽显狰狞杀意,“四海!!”
离转岛屿约五百里外的海域。
天色正值上午。
原本蔚蓝的海水已经被鲜血染红,海域上,到处漂浮着海妖与海兽的尸体。
贺渊明一身魔气肆意,他浑身浴血,脚踩在一具化神境海妖的尸体上,一双眸子升腾着血气。
他仰望碧蓝苍穹,怨愤难消。
“呵呵呵呵呵……不够,完全不够,还需要更多的海妖祭灵……”
贺渊明神色稍显癫狂,他目光触及手的佩剑,眼底浮现出怨愤,握剑的臂膀青筋毕露。
他无法原谅自己的剑,有一天会弑杀所爱之人,宣宁那痛苦的神色,贺渊明每想一遍,都痛得恨不得自刎谢罪。
“待我把海妖全部杀了,杀得一个不剩,我就去找你……”贺渊明说罢,脸上神色更加疯狂。
他已然入魔,大脑也濒临崩溃边缘,每时每刻大脑都浮现着宣宁被佩剑穿透身体,神色痛苦的表情。
宣宁的痛苦,就像那闷锤,砸得他心脏乃至于神魂都痛不欲生。
大脑深处一直有个声音在诱惑贺渊明,让他不要执拗这件事,彻底放开自己,陷入杀戮。
但贺渊明不愿,宣宁是为救他而死的,他怎么可能忘记,不论那魔性如何蛊惑,他一直在用可怕的理智保留最后的人性。
贺渊明理智、魔性蛊惑、痛苦、甚至剑道崩塌的四重折磨,让他精神越发癫狂。
再度看向自己的佩剑,贺渊明神色痛苦不堪。
毕生追求的剑道弑了想用一辈子守护的所爱之人……
真是可笑。
贺渊明举起追随自己几十年的佩剑,毫不犹豫将其折断,仅留下半截握在手,继续寻找下一处海妖栖息地。
等杀完这些海妖,他就可以去找她了。
寒山极地。
业火契的强制解除,直接将帝焰从最深层次的沉睡唤醒,他不相信宣宁会死,不过是换一具肉身罢了。
“我要去找她。”
帝焰从寒冷的冰川爬出来,他视线扫过一片白茫茫,刮着狂风暴雪的冰山,俊美年轻的脸庞带着执拗之色。
“这次,我要比所有人都最早出现在她面前!”帝焰直接沟通天道。
平日里帝焰对天道往往是爱答不理的,哪怕他是由天道所创造,该干的活他都干。
但没事的时候,他宁可沉睡都懒得跟天道唠嗑。
被帝焰主动搭话的天道有那么点受宠若惊,毕竟这个是它最得意,最看重,最俊美,也最高冷的崽。
‘她在此界记忆已经泯灭。’
“她在哪?”帝焰追问。
‘在一个很遥远地方,那座位面的天道很霸道,你的实力在那里十不余一。’
“条件。”
帝焰没有跟天道废话,直接问去那座位面自己所要付出的筹码。
‘若此为汝所愿,没有条件。’
作者有话要说:接下来是现代篇,会掺一点事业线,单男主帝焰。
这里算是分支口,
修真界的故事还会在番外延续。
接下来更新固定在零点与晚上点。
每天两章,分量比现在还足。
非常感谢支持到现在的各位读者老爷,爱你们3
(补充:看到有读者老爷说烂尾,这一点请相信我,我比你们所想的更热爱这本作品,也会更尽心尽力为它画上圆满句号。番外的篇幅与剧情绝对会让大家满意,看到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