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这已经是第几个晚上了,殿下跑去睡在主子房里。亲,百度搜索眼&快,大量免费看。”临近午夜,岚山大宅,佘青捧着一杯热牛奶坐在厨房的小凳子上,微微皱眉开口。
佘青对面,夜福正侧着头认真翻书,听见声音也没抬头:“这不是正和你心意么,殿下和阿零变得这么要好。”
佘青闻言瞥过去一眼,她听出了夜福语气里调侃的味道,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却又觉得夜福能开玩笑说明事情并没有她想得那么严重,反倒是安了安心:“若是放在平时我当然开心了,但是你不觉得最近殿下怪怪的么,那个眼神天天阴沉沉的要杀人一样,搞得我疑神疑鬼的…”佘青不满的嘟囔了一句,灌了口牛奶。
其实啊,殿下早在很多年前就一直是这样眼神阴沉沉的要杀人一样了,只是在你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过而已…夜福心里想着没接话,眼睛盯在书页上,思绪却渐渐飘远了。
殿下这段时间异样的情绪,是几日前从林家回来之后才开始的。他不知道殿下变化的原因,却也觉得这不一定是件坏事。
其实五年的时间里,殿下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情绪很不好,多年来实验的失败更是加重了殿下心头的郁结,让他很多时候要维持一个轻松的心态去面对阿零都变得非常困难。于是这几年来,殿下和阿零之间的相处变得不像最初那么亲密,很多时候在一起时夜福也觉得殿下愉悦的神情像是在强撑。本来是最治愈的存在的阿零却不能让殿下安心,只因为殿下的很多心事不能让阿零知道,也不敢让阿零知道…
只是一个人如此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能过得了多久?将自己禁锢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总有一日会忍不住全面爆发,与其到时候造成无法挽回的局面,一定是之前找到一个突破口将情绪慢慢宣泄出来才是更好的选择。只是这样的事他提了也没用,只能当事人自己下定决心,他不知道殿下情绪的暴露是主动还是被动的,但是至少卸下了一些伪装,一定能让自己得到一些解脱。
所以这几日,他观察下来,虽然殿下阴沉的情绪让阿零很担心,但是殿下的状态却比他之前伪装在笑脸之下的样子要好上太多。至少他表现出来了,阿零就会去关心,而阿零的关心很有用,就会让殿下愈发依赖,两个人的关系变得亲近起来,阿零也会更开心,阿零的亲近更会让殿下觉得安心,形成良性循环。
便是这么想着,夜福心里有了些美好的期待,只希望殿下能快点从五年前的死亡阴影中脱离出来,用更积极的态度去面对和阿零在一起的人生。因为最重要的从来不是时间的长短,而是两人在一起度过的时光,因为担心失去而影响到两人在一起时的美好,实在是本末倒置。
夜福想了半天没说话,佘青斜眼看他只觉得小老头今天似乎心情很好啊态度都积极了不少~想着她有些好笑起来,觉得为什么自己积极的时候他就各种拖后腿,等到她开始担心了他反而又高兴了,这算是什么事?
佘青便是这么想着,眉眼处点点带上的笑意看着暖暖的有种别样的风情,正在发呆的夜福隐约感觉到身侧热热的视线回过头去,对上佘青那毫不避忌笑得弯弯的双眸,他心口一下顿了顿,下一刻却是垂下了眼去。
五年的时间里,他和佘青的关系一直不上不下。摆在面上的原因是他觉得家里殿下和阿零的事情还那么纠结他没什么时间去顾及其他,其实心底里,他却是一直知道自己是在刻意回避,不愿去正视很多问题。
佘青的感情,总是表达得太直接,从最伊始起,就让他感觉来得太过轻易太匪夷所思…三年前的一个晚上,她喝醉了酒说喜欢他,当时那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隔日酒醒之后她完全忘记了这件事,他却一直记在了心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就一直就是这样,从来都是她风卷残云一般杀过来,他被动接受被扰乱得不知如何是好,然后她突然收手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他迷茫之后只能当她又是开了一个没轻没重的玩笑,几次之后,逼迫着自己再也不要当真。
所以今晚,在那样一个视线中,他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视,看了看时间,收起书,说他要回去休息了。
佘青笑起来,那张明媚的笑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变化,愉悦的跟他道了晚安。夜福回了房间,佘青一个人坐在厨房一点一点把牛奶喝完,拿着杯子去水池洗,却是望着那注入杯中潺潺的水流,看了很久都没有动。
原来有的时候,像她这样没心没肺的人,也会觉得累的呢…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如何表现,才可以让对方觉得自己是认真的。
所以,还是因为她给他留得印象太轻佻了么,说什么都不当真,做什么都不当真,喜欢的人不把自己当个好女孩,还真是有些伤人呢…而且她也是有尊严的好么,也不是什么事情都能主动到底的好么,说了喜欢,他不应,难不成她还要一直问下去不可,她就不能期待他主动往前跨上一步,成全了她固执的自尊心?
旁观者清,却是当局者迷么?殿下和主子的事他就有着决断,面对自己的事情时却一味的选择逃避。佘青冲干净了杯子,慢慢擦干放到架子上,回眸望了望空荡荡的客厅,眼神暗了一暗。
其实她又怎会不知道,很多次,只要她再加把劲,事情也许就成了…只是成了之后又怎么样呢?继续彼此疑心,继续彼此试探?一段全力以赴得来的却不能让她安心的感情,她并不想要。所以,是不是已经到了该放弃的时候了?毕竟她的感情,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个负担…
——
隔日,北豫中学,午休时间,吃过饭之后阿零和李怡然在学校晃了一圈往教室走,李怡然一直在费劲找话题,但是阿零看着却仍是心情不好的样子,一路都在想着心事。
“阿零,你是不是在担心楚天骐啊?他似乎是还在生辛朵的气…不过我想如果你出马去劝劝他,他应该马上就开心了的。”李怡然最终不得已给阿零出了个点子,因为她实在想不好阿零还会因为什么事情闷闷不乐好几天了。
阿零听了李怡然的话回过头,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才从思绪中缓和了过来,想到自己这几天担心殿下的事竟然完全把楚天骐抛到了脑后,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呵,结果还真是为了楚天骐啊!李怡然趁着阿零不注意扭头不屑的撇了撇嘴,结果一偏头正好看见对面的岔路上走过来几个女生,为首的那一个好像是那叫杨依曼的女生的手下之一,叫什么来着?李怡然皱了皱眉提高了警惕,拉了阿零准备快点离开,突然听见那个方向传来了争执声:“你怎么回事啊,让你找来去年校庆的乐谱,结果你找的前年的大前年的,就是没有去年的你是故意的吧?!”
这么一嗓子叫的周围经过的人都纷纷侧目,阿零回过去一看,之间一个高年级女生正扬着手里的一沓纸对着一个低年级女生怒吼,说到情绪激动的地方竟然一扬手把整叠纸都甩在了女生脸上,一时间飞的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部长,我不是故意的…是,是我记得你当时说的就是要前年的…”那低年级女生低着头非常害怕的开口,白皙的面容上没什么血色看着楚楚可怜。
“你还敢狡辩?!你的意思是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事情事情做不好,狡辩起来却是一套一套的,你说你这都是第几次犯错了?你再这样就退部,以后都不要来了!”高年级女生插着腰骂得很凶,完全没有顾忌对方的面子,阿零微微皱眉望上女生气势汹汹的脸,认出来她就是那天在道馆前指责她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的女生。
高年级女生骂完之后扭头就走,被骂的女生赶忙低头捡飞得到处都是的乐谱,却被走过的几人差点故意踩到手上,吓得惊叫了一声往后一躲摔倒在了地上,微微红了眼眶。
几个高年级女生徜徉而去,周围开始有同学帮着捡乐谱,阿零拉着李怡然也去帮了个忙。
“谢谢,非常感谢,谢谢你们。”女生低着头理着手里有些凌乱的乐谱,看着上面清晰的脚印委屈的就要落下泪来。阿零把手里的乐谱理了理递给她,也不知道能怎么安慰,顿了顿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叫她阿零。
阿零回过头,看着拿着乐谱的女生脸上流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有些不解,下一刻女生微微低了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那个,我不该叫得那么亲热的,就是一下子脱口而出…那天,那天在试胆大会上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辛朵出了事一直急着想要帮助受伤的男生才说了不好听的话,后来想去找你道歉却没有机会…阿零,对不起啊…”
看着对面那张流露出惭愧的诚恳小脸,阿零仔细回忆了一下才微微对这张脸有了点影响,摇了摇头:“没关系的,不用道歉。”
嗯,女生有些难为情的微微抿了抿唇,抬起眼来望着阿零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似最终骨气了勇气伸出手来:“阿零你好,我是初预a班的陈希希,其实我们见过的,我是昼公馆管家的孙女,之前和你四年小学都是同学,只是我一直不太起眼你可能从来没有注意到我呵呵…那个,很高兴,很高兴再次见面!”
陈希希就是这样的女生,长着一张清秀干净的脸,无论什么表情放在那张脸上看着都是真实而诚恳的让人无法拒绝。阿零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握上了陈希希的手,尽管她本来并不喜欢和陌生人这样的接触。
陈希希和阿零握了握手显得更开心了,表情依依不舍的提出了要去送还乐谱不能再逗留,便告别阿零离开了。阿零和李怡然对这件事也没太多心,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连忙往教学楼赶去,而不远处,那离开之后却是一直躲在拐角处偷听的赵璐此刻却是从躲避处闪了出来,望向陈希希愉悦的背影冷冷勾起了嘴角——看来孙清让她配合着这丫头演一出戏是有原因的啊,陈希希这丫头,分明是想利用她来接近昼零嘛!
——
是夜,岚山大宅,晚上十点半,阿零洗好澡之后没有马上睡觉,而是套了一件厚厚的外套做到了书桌边开始写日记。
——阿零,你在干吗?快点睡觉了,十点半了还不睡,你的眼睛都已经睁不开了吧!身后,大头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飘出了在阿零头边绕,尖着嗓子提醒。
“…不行哦,我还不能睡,我刚刚洗澡的时候才想起来作业还没有写完,所以现在要写作业。”阿零偏头靠在手臂上,半趴在桌上写字,答得心不在焉。
背后大头在看不见的地方呲了呲牙,神情鄙视——什么写作业,阿零你居然学会骗人了!你今天的作业明明已经写完了你就是赖着不睡觉小心我告诉夜福!
唔——!阿零吃惊的哼了一声,一扭头对上大头笑得得意洋洋尖牙毕现的脸,被说中了心事有些羞恼,下一刻突然想到了什么反唇相讥:“好你个大头,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有什么作业?你又偷偷跑到学校去了是不是,小心我告诉青青!”
大头听了一惊,立马叫嚣阿零写字趴着写不注意保护眼睛,阿零就揭穿大头晚上偷懒不好好修炼灵力天天睡懒觉,两人抓着对方的软肋互相威胁正闹得欢,突然卧室门一下打开来,走廊里的冷风灌了进来一下把大头吹跑了~
阿零一个人傻乎乎的站在房间中央,保持着掐着小蛮腰气势汹汹的姿势愣愣回眸,下一刻小脸上一瞬绽放出甜甜的笑容。那抹笑容中昼焰行也弯了弯嘴角,进屋掩上门:“还没睡?”
“嗯。”阿零抿了抿唇笑了笑,小跑两步过去,却是被躲开了:“身上太凉。”
阿零扑了个空愣愣的有些失望,下一刻却是一下被抱了起来对上了那双含着淡淡笑意的金瞳。那个怀抱果然很凉,不过也只是一瞬,灵力动用之后立刻就暖和了起来,昼焰行抱着阿零放到床上,脱了她的外套塞到被子里。
阿零瞪着乌黝黝的大眼睛一直观察着殿下的表情。今天晚上,似乎开心一些了?那件烦心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么?后面还会不会出现不开心的时候?今天晚上殿下似乎又回来得迟了,后面,又要忙了么…
阿零是藏不住心事的个性,什么情绪都放在脸上。昼焰行看了她一眼并不说话,关了灯在阿零身边躺下,小丫头很自然的翻了过来,往他怀里缩了缩。
睡下之后,阿零习惯性的讲起今天在学校发生的事,只是已经过了平时睡觉的时间,阿零讲了一小会儿就撑不住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待到阿零再也没了动静呼吸也变得平缓绵长,昼焰行微微撑起身来给孩子翻了个身,调整到她最喜欢的面朝右边的姿势,然后靠过去从后面抱住“小抱枕”,把头往娃娃的后颈处埋了埋,长长叹了口气。
其实今天他的情绪并没有好一些,要说实话的话,反而是更差了。今晚之所以加班便是因为普天药业的新产品开发出现了问题,半年多来的研究成果全部作废,从明天起一切都要重头开始,研发部却是提不出一个有效的代替方案来,研究陷入了停滞。而方才他回家之后,夜福前来禀报,说今天的实验体只找到了五人,虽然夜福给出了完美的理由,他却知道那都是借口,夜福一直排斥着他秘密进行的实验,这次只是有胆公然反抗了而已。
只是对于夜福的自作主张他,却是破天荒第一次产生了无力惩戒的情绪。忙碌了一天带着失望回家,明明应该震怒的事情却是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当他一路开着车从盘山公路绕上来,望着大宅二楼那间小小的卧室里依旧亮着的灯,他满心想着的都是快些回去,见到阿零,好好的搂进怀里,让自己安心。
这段时间以来,他真是松懈得可以。自从那一日在林家他无意间让阿零看到了隐匿的情绪之后,他便是一直像这样赖在她身边求安慰乐此不疲…原本是为了不想让阿零察觉出一点异样才刻意为之的好心情现在想来全是虚假,反倒是像这样,偶尔不开心一次,惹得阿零担心记挂,然后望着那双时时注视着他观察着他的大眼睛,他才是真正高兴到无可救药…
所以有多久了,他开始渐渐的在阿零面前伪装自己,因为忙碌而远离,因为心中的郁结而回避,使得如今阿零每次看到他都会流露出好久不见的欣喜。五年来她的成长他缺席了太多,只因自己固执的不觉得那是美好,其实他的阿零怎么可能不美好,即便是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也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老太太。
脑中倏然补脑的镜头让昼焰行有些想笑,微微扬起的唇角只是弯到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便停了下来,清冷竖瞳一个轻抬扫上了不远处的书桌角落,里头骤然而起的寒意看得正在偷窥的大头猛然一抖,跐溜一下化作青烟躲到了衣帽间。
——呼呼,吓死了吓死了!大头在衣帽间里一面拍着胸口一面不爽呲牙,他又不是偷窥狂,还不是因为这殿下最近看着恐怖得要死他担心阿零被欺负才守在一边的吗!
想着,大头又是突然想到了今天溜去阿零学校玩却无意间发现的阴邪之气,默念了一番明早起来一定要记得提醒阿零,大头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飘着寻了一件阿零冬天软绵绵的厚外套,舒服的蜷了上去。
卧室大床上,昼焰行抱着怀里暖洋洋的娃娃调整到舒服的姿势,阖上了眼。阿零的体温比他高,天气凉下来之后就是个软软的小暖炉抱着最合适了…脑子里想着没什么营养的话,一片温暖之间,最后一个划过意识的念头,这纠结了五年难以逃脱的枷锁,他是不是真的该,放下了?…
——
是夜,不同于岚山大宅的一片温馨静谧,那位于a市南北角市郊的一处白墙灰瓦的别墅内,阴暗的房间里没有点灯,窗外随风摇曳的树荫就着路灯的光亮映入屋内,落在盘坐在地上的白衣少年背上。
昼云白已经五天没去学校了,如今家里管事的佣人全换了一批,根本没人真正关心这个所谓的小主人。而陈希希也因为上次的事件怨上了昼云白,任他天天把自己关在房里也不闻不问,谁也没有发现这个精神已经崩溃的少年如今已几近疯魔。
那一日昼云白在老校舍被女鬼缠上,得来的那个人偶娃娃能唤醒人心底最深处的恶念和黑暗,而天天拿着这个人偶的昼云白自是受影响最深的那个。原先他还感觉一天之中有大量的时间记忆缺失,而如今他便是连这个都感觉不到了,因为此时此刻他已是完全被心底恶意的那个他所控制,成了恶魔的化身!
“…所有人,所有人都是坏人,每一个人都是虚伪的人,都该去死,去死…”含糊不清的话语从昼云白紧咬着的牙关溢出,背对着光亮坐着的少年蓬头垢面身上散发着阵阵恶臭,低头说话的对象竟是摆在他身前的那个人偶娃娃。
人偶娃娃经过上一次“碎尸”之后看着愈发狰狞,胸口的那面铜镜已经完全变成了黑色,看着诡异非常,人偶娃娃没有真的开口说话,却是有一个声音尖尖细细的,再昼云白脑中回响——是的,全都是虚伪的!就是你以为最纯洁最善良的阿零,她也是虚伪的哦!~
“…阿…阿零?…”昼云白开口喃喃,没有焦距的墨瞳中一瞬闪过一丝慌乱。
——没错!阿零和大家都是一样的!她一点也不纯洁,一点也善良,她讨厌你,讨厌你哦!~
“。不,不会的!”昼云白愣了片刻,突然激动。
——哈哈哈,吓到了吗,吓到了吧!只有敢于接受自己内心阴暗一面的人才是强者哦,只有能揭露出对方阴暗一面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你要赢,要成为最强的,就从阿零开始!我们去揭露她的真面目,我们去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你想得那么纯洁善良,如果不是,就毁掉!毁掉了你就再也没有对手了!天下无敌了!哈哈哈!
随着脑海中激烈声调的蛊惑,昼云白苍白的脸上扬起了一抹不正常的兴奋情绪,似乎没有对手,似乎成为最强的人就是他此刻最在意的事,激动万分的抬眼,昼云白死死盯上面前的人偶娃娃,战栗开口:“我要,我要天下无敌!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做?!”
嘿嘿嘿,脑海中,那恶意得逞的奸笑声激荡回响,带着森然的寒意。随即,昼云白也咧开了嘴跟着脑海中的笑声一同疯狂大笑起来,窗外的树影之上,一抹白影忽的一闪隐没在了夜色之中,整个昼公馆一瞬笼罩于一片漆黑阴冷,天际飞落下一大群乌鸦盘旋在别墅上方,呱噪,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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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周三,又到了一周两次的北豫社团活动时间,这一天阿零会参加跆拳道社的活动,也是她唯一会和身边的朋友分开的时间。
阿零身手不凡,要把人拿下不能当面硬拼,寻找到时机出其不意的动手才上上上之策,而为了成功,一些小的牺牲也是不可避免的~
社团活动结束之后,女子更衣室内,三三两两冲完澡出来的女生正一边说笑着一边换衣服。阿零没有在学校洗澡的习惯,所以只是换下跆拳道服换一件t恤,她的柜子在更衣室最靠里一排的角落,相对隐蔽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阿零,我和芸芸先去洗澡了哈!”不远处传来女声的招呼声,阿零应了一声跟女生说了拜拜,打开柜子从里面的包里翻出一件白t恤,低头解开了腰带。那一刻,无声无息的,她身后的那个柜子门却是缓缓打来了,里头一个全身*扭曲着四肢的人正挤在不到一米高的浅浅的柜子隔间里,一瞬转过头来,露出了森然笑意。
昼云白从隔间里缓缓的爬了出来,那扭曲柔软的四肢如同蛇一般,绕着不成长的弧度,从柜子上层沿着柜子一路爬到了地上,仰头盯着对面毫无察觉的少女,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
此时此刻若是有人恰巧经过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吓得失声尖叫,因为那趴伏在地上的昼云白已经看不出一点人的样子了,全是如同软体动物一样扭曲在地上,你会怀疑他的骨头已经完全被抽去了否则一个人怎么可能弯曲成那样的角度?而他的脖子却是伸得直直的,支撑着那神情怪异的头颅,头颅上两眼圆瞪几乎就要脱出眼眶,长长的舌头亦是从嘴里探出,上面沾着粘稠的唾液。而奇怪的是,他行动起来却是没有一点声响,离得那么近,阿零却是毫无察觉。
里间的浴室里传来女生们嬉笑的声音,阿零脱下了外套,双手拉起白t一角撩高露出了雪白纤细的腰部。身后的昼云白瞪直了双眼摆出攻击姿势正准备猛扑上去,下一刻不知从何处飞掠而来的白绫一下绕上了他的头部,束紧,猛得往后拽去!
昼云白被拉得差点撞上身后的柜子,下一刻更多的白绫从四处飞了过来一瞬将他完全缠住裹成了一个大白球,猛得塞进了那打开的柜子上层。碰的一声,柜子大门被白绫狠狠抽上,阿零惊了一跳一下回头,却只看见身后那关得严严实实的柜子,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异样。
阿零盯着那紧闭的柜门看了一刻,总觉得心里有些毛毛的,飞快套上了干净的t恤,拿起外套小跑着逃走了。
十月底已是入了秋,天黑得越来越早,参加完社团活动的孩子们陆续回家之后,北豫校园渐渐安静了下来。红彤彤的夕阳从老旧的四层校舍之后缓缓落下,金色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洒在空荡荡的校舍走廊里,屋外的凉风卷起一片落叶绕过警戒线落到了大门外的阶梯上,被风吹得划沙沙的声响,给空无一人的僻静校舍更添了一分凄凉。
待到那金红色的夕阳终于隐没于a市之滨的海平面下,无星无月的夜晚风很凉,轻抚过那校舍前古老的大槐树,风吹影动,轻扬起了树下之人一身白色衣衫。
摇曳的光影里,校舍一楼的窗户前现出了一抹红色身影,乌黑的长发掩去了五官,青灰色的肌肤在红衣的映衬下现出了死气,沉闷的空气中,有煞气隐隐浮动。
而那树下之人,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一袭雪样白衣,肌肤甚至比那衣衫还要苍白无色。密长的睫毛微微掀起,露出一双暗如幽冥的眼睛,睁眼的那一刻,倏然一阵气流波动,顷刻之间整个校舍正面的窗玻璃尽速爆裂,迸射而出的玻璃碎片如同刀刃一般割断了警戒线,钉入了老槐树的树干,还有更多的却是直直撞上了透明的结界内壁,一瞬粉碎!
窗玻璃破碎的那一刻,窗前的红衣女鬼已是一瞬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急速攻击到了老槐树之前,张开五指那根根指甲均有半尺多长锋利如刀,一瞬朝着那白衣少年的胸口抓去,下一刻那白色身影却是如同幻境一般被撕裂,女鬼身形一顿,转身之间已是被一条白绫缠住了双臂,动弹不得!
“人在哪里?”空中飘来淡漠男声,清冷无比。
女鬼扭头,朝着声音来源的发现狠狠呲牙,下一刻再是两道白绫飞来一下击上了女鬼的膝盖,将她的膝盖骨齐齐敲碎,疼得她一瞬跪倒在了地上!
能用实体的武器攻击没有实体的鬼魂,只有除灵人!方才击碎玻璃,缠住她的手臂均是没有下杀手,她原以为是遇上了一个虚伪的烂好人,原来是她想错了么!
红衣女鬼趴在地上呜咽,白色的没有瞳仁的眼珠一瞬上翻对上空中那俯看而下的淡漠黑瞳,下一刻白绫再是从天而降,如同利刃一般插入槐树下方的一方泥土中,女鬼终于扭头朝着那处望去,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在二楼,人,在二楼!”
少年闻言终于撤回了白绫,身形一闪落在了老校舍二楼的一间教室里,那里,空置的地板上竟是摆放着一口漆黑的大棺材,他走了两步靠近,凝神召唤出了那裹在白绫之中的灵魄。
那没有棺盖的大棺材里,昼云白正紧闭着双眼沉睡一般躺在棺底,细看那眉宇之间却已是隐隐发黑,带上了死气。今日那在更衣室企图攻击阿零的便是昼云白被恶灵控制强行抽出体外的生灵,而要制造出那样恶意残暴的生灵,昼云白本人全身的骨骼全被敲碎了,心灵也已快被腐蚀殆尽。
口中喃喃念着咒符,白衣少年操纵着生灵回到昼云白体内,扬手指尖幻化出符纸,一瞬贴在昼云白的眉间。受到净化之气的影响昼云白整个身体都颤动了起来,没有骨骼支撑的身体扭动得很恶心,白衣少年却是神色淡淡的完成了整个净化仪式,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一粒丹药,塞入了昼云白口中。
强大精纯的净化之力便像是在整个校园里下了一场清新的小雨,笼罩在老校舍上空的阴鸷之气顷刻淡去,连带着天边的乌云都轻散了开来,露出了半圆的明月和星点繁星。
红衣女鬼趴伏在老槐树下,因为净化力的影响浑身灼痛,翻滚之间无数被她吞噬的灵体从体内冒出,飘上了天际。遇到了灵力远在她之上的除灵人,她已不抱活下去的希望,只可惜她永远离开不了这个该死的地方,永远没有办法亲手报仇,让那个害死她的血债血偿!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红衣女鬼挣扎着仰起头来,死死凝上了那一角白衣。那个除灵人,他现在就要去毁了她埋在树下的骸骨了吧,然后,她就要灰飞烟灭了么?苦苦等待了几十年,好不容易等到的复仇时机,却是大仇未报就这样死去,她不甘心啊!不甘心!
心头翻滚的恶念使得女鬼的脸变得愈发狰狞,下一刻,却有淡淡的声线在她脑中响起,问她,为什么要害人…
——那些踏入你的领地的学生,你一个都没有害死,那些被你的镜子操控了的学生,你也没有谋害他们的性命。其实你从来的目的都不是害死无辜的人,那么为什么今天,你破了例?
脑中淡淡响起的男声,是那个除灵人,发觉恶灵之后没有马上出手竟是在背后观察了她这么久?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净化力的影响下,意识已经逐渐的模糊,女鬼翻了个身仰面躺在地上,望着那不断从她体内逃散出去的灵体,咯咯笑了出来。
不害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不害人,她只是没有想过要这么轻易的害人而已!因为死了,不是就和她一样了么,所有的一切都被轻易抹杀,再也没有人能记起,死得不明不白,她不需要这个世上再多一个冤魂!
可是啊,不死人似乎就没有用啊,她在学校闹出的那么多动静,一件一件被校方掩盖下去,没有一件得到重视,得到彻查。那她的努力还有什么用?不死一个人,警方永远不会介入,没有人会去查学生们爆出来的内幕,也就永远翻不出害死她的那个衣冠禽兽,为她报仇!
心中狠狠划过这个念头的那一瞬,突然眼前一阵耀眼白光掠过,拉着她往身后扯去,那一瞬周身传来剧烈挤压的痛苦,骨骼全部移位,筋脉全部重塑,肌肤寸寸新生,待到那白光散去的那一刻,老槐树下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黑发的少女,瞪大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盯着自己的手心——她居然没有死?她的灵魄,她的灵魂居然再次回到了肉身里?!
红衣少女惊异抬眼,对上了一双始终淡漠的黑瞳。黑瞳主人有着一张青隽出尘的容颜,却是神色寡淡,看着绝情。
“如今你灵肉合一,便不再受地界的限制,我给你一次机会,亲手报仇。只是你必须答应我两件事:其一,不能为了报仇牺牲别人的性命。其二,除非她自己介入,否则你不要去招惹昼零。”
说着,白衣少年微微往前跨了一步,扬手之间一瞬燃起一簇明火,金色火光映上那清淡的眉眼,他淡淡开口,语气完全不似刚给了她一次新生的恩人:“如果做不到,便死在这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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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白衣少年,除灵人,咩哈哈~是谁呢~不过大家肯定一猜久猜到鸟,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