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丝恍然,这个跌落在地的人若是想加害于她们,早在他躲在树上之前,她俩就没命了。
东方珞蹲下身,伸出的手不受控制的颤抖。想要探向那人的鼻息,却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这人带着面具?
东方珞的手来不及收回,却猛然间被人握住。
浑身禁不住掠过一丝惊颤。
有着毫无防备的恐惧,更多的是不适应。
长到十四岁,她的小手还从来没有被人握过,即便是同性都没有。
那只手很大,有着湿润的柔软。
“我还活着!”沙哑的男声传来,算是回应了东方珞探他鼻息的目的。
手无力的垂下,松开了那只不盈一握的小手。
那只小手却顺势摸向了他的手腕。
心下不免暗惊,居然是个懂医的?
或许,真的是他命不该绝吗?
东方珞把完了脉,已经扭头,对着身后呆愣的绿丝,道:“帮我把他扶到东屋。”
男人很高大,伤势严重加体力透支,整个身体的重量就几乎全压在了两个丫头身上。
所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人扶到东屋后,主仆二人都已是香汗淋漓。
东院是东方珞日常看书的地方,除了吃饭睡觉以及上山采药,她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里面度过的。
屋里没有榻,只有一张躺椅。还是附近的一个山民感念东方珞治好了他家人的病,不辞辛苦送来的。
男人就被放在了躺椅上。
灯如豆的照射下,看去,男人脸上的确是带了面具,灰色,在黑夜中倒是很好的掩护。
面具也只是遮住了半张脸,鼻孔和嘴巴却是暴露在外的。
略深的鼻唇沟,说明此人并非短命相。
嘴巴很有型,此刻却微张着,显示着主人的讶异。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寄希望救自己的人,是这样的小。瘦瘦弱弱的,分明还是个孩子。
东方珞不去理会面具后面的那双眼睛为何还要强撑着不闭上,吩咐手足无措的绿丝道:“绿丝,将白天挖的蓟蓟草捣碎了拿来。”
“啊?”绿丝站在不动,“姑娘不是说要拿蓟蓟草做汤喝的吗?”
东方珞绕过高自己一个头的绿丝,取了剪刀过来,走到男人的身边,对着男人胸前被鲜血染红的衣服就剪了下去。
衣服还是扯动了伤口,男人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绿丝却还在发问:“他中毒了吗?”
东方珞叹气,“你再不去,他就算没中毒,也会因失血过多死掉的。”
绿丝这才应了声,小跑着离去。
东方珞也转身出去,却又很快的回来,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棉花。
男人眯着无神的眼睛,看着她走近。鼻子里迅速充满了酒的味道。
东方珞轻叹一声,“如果我是你,会选择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