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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真的吗?”东方珞有些难以置信,但眼里却闪耀着幸灾乐祸的光芒。
杏黄点点头,“水先生是高手!”
东方珞关注的重点却是,“当时好多人都在围观吗?”
杏黄和桃红对看一眼,杏黄道:“奴婢们是被黄鹂拉着去的!”
东方珞道:“那王爷倒地的姿势是不是很难看?”
桃红道:“何止是难看,好半天没爬起来呢!不然,杏黄也不会想起来就笑个不停了。搀”
话音刚落,东方珞也就爆发出了一长串大笑。
她虽没有亲见,但想想威风凛凛的忠王爷,在空中划了个弧度,吧唧落地的场景,也是觉得莫名的喜感。
绿绦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主子,主子------”竟是上气不接下气。
杏黄皱眉,“这丫头不是一直跟着尚嬷嬷学规矩的吗?这都多久了,怎么还是这样子毛毛躁躁的。”
绿绦就低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大气也不敢喘了。
东方珞失笑,“你这倒有几分管家娘子的气势了呢!”
杏黄就被臊的红了脸。
东方珞道:“常青的事,你再回去想一想。想好了,给我回个话。他这几日恐怕就会来见我,我也好对他有个交代。”
杏黄便赶紧找了个借口,跑了出去。
桃红抿嘴笑,“奴婢觉得,主子可以直接回了常总管了。”
东方珞道:“嗯!到时候她要是不肯嫁,我就把你塞花轿里去。”
桃红也讨了个大红脸,便也赶紧闭了嘴巴。
东方珞这才把绿绦叫到近前来,问道:“外面发生了何事?不会又打起来了吧?”
“呀?主子太厉害了!”绿绦猛的抬头,崇拜的看着东方珞。
在府里养了这些个日子,这绿绦明显的胖了,身高似乎也跟着窜了。
东方珞哭笑不得,她只是随口说说,哪想到好的不应坏的应啊。“这次又是谁?”
她倒并不担心是她家夫君。
钟凌风虽然对忠王爷足够冷淡,但也未必屑于跟忠王爷动手。
说白了,要想钟凌风那家伙出手,也得看对手是谁的。
绿绦道:“是黄鹂姐姐!”
东方珞就从炭炉边噌的站了起来,这可是她丫鬟里面最冲动的,可别又惹出什么事来。
白鹭掀帘从外面进来,带进了一股冷风。“主子不用担心!她是跟佑武打起来了。”
东方珞松了口气,嘴角不由得上翘。“他俩总算是打起来了!”
竟像是盼了千年,惹得屋里的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东方珞吩咐绿绦道:“去找尚嬷嬷拿金疮药,给佑武送去!”
早就下好的套,猎物好歹是来了。
绿绦一溜烟的跑走,桃红忍不住的好奇道:“主子就那么确定,挨揍的是佑武?”
东方珞诡秘的笑,“这顿揍,他挨定了。取斗篷来,我去看看水仙姨。”
外面的雪还在下。
白天的光线暗淡了下来,但却因为雪的映照,显得别样的亮堂。
琴声从竹林小屋里传了出来。
东方珞在屋外站住了脚。
一只大手压上了她的肩头,仰脸看去,就看到了钟凌风那张被雪映衬的愈发的漂亮的不像话的脸。
沙哑着声音道:“我不懂琴,却还是听出了她琴声中的凌乱。”
钟凌风一只手拉她进怀,“有些心结,必须她自己去解开!”
“嗯!”东方珞带着鼻音应声,“王爷找你何事?”
“你猜!”钟凌风卖关子。
东方珞撅了嘴巴,“他可知道你跟贤国公交好?”
钟凌风扯动嘴角,露出洁白的牙齿,“聪明的丫头!”
东方珞道:“那么,他对你的要求,应该去贤国公府说情吧?”
忠王府怎么可能允许嫁出去的女儿被休会来呢?
虽然,郑氏教育出来的女儿,真的是没有什么深度。
女人身居内宅,但却并不代表就可以不懂时事。
男人是属于朝堂的,但同时也是属于内宅的。
所以,很多时候,掌握了外面的形势,就更容易在内宅中立足。
正如皇上的后宫,很多妃子进宫,都是代表着家族利益的。
皇上宠幸谁,有的时候,并不是按照自己的喜好来行事的,而在更大程度上要取决于朝堂。
内宅之事亦然。
所谓的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东方侯府倒霉,并不该是忠王府的诸人取笑她东方珞的把柄,而是应该心有戚戚然。
毕竟,忠王府当初的存在,就是要牵制四大侯府的。
如果四大侯府都不存在了,那么忠王府的保留还能有什么意义?
因此,东方侯那日来找忠王爷,以钟伶的清誉相要挟,从而得到忠王府的支持。忠王爷的表现,就算答应的不够爽快,最终也还是会应承下来。
换句话说,就算没有钟伶的清誉夹在中间,就算他们两家不是亲家,忠王府怕是还会要替东方侯府说话的。
这也是从自身的发展存亡考虑的。
偏偏,钟佳看不到这一点儿也就罢了,长公主府出身的郑氏莫非也看不到这一点吗?
那只能说,郑氏这个女人,只把眼光放在内宅,的确是太鼠目寸光了。
东方珞主动把小手送到他嘴边,“冷!哈哈!”
钟凌风就真的把她的小手包裹在大手里,放在嘴边哈气,“以后外出,随手带个汤婆子。”
东方珞嘻嘻笑,“夫君比汤婆子好使嘛!”
钟凌风浓黑的眉毛扬了扬,将她的撒娇收在眼底,道:“贤国公想要我的一副画。”
东方珞讶异,“画?什么画?”
钟凌风不说话,将她的小手放在手里揉搓。
东方珞思绪微转,“我知道了!贤国公这么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钟凌风含笑看着她,“那你倒是说说,在于什么呢?”
东方珞眨巴眼睛,“自然是凌风公子的态度啊!他很清楚,他的这个儿媳妇所犯下的错,正是得罪了你这个幕后大老板。所以,他们贤国公府是想要看你的态度行事。你若原谅了钟佳,那么,他们就把人接回去。你若不原谅,那么,等待钟佳的就只有休书了。而你的画,就是贤国公在等待的信号。”
钟凌风捏捏她的小鼻子,“你这颗小脑袋瓜要是不懒,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的。”
东方珞吐吐小舌头,“可每每在你身边的时候,人家就想偷偷小懒嘛!”
声音如同孩子般,带着甜糯,语气更是带着撒娇般的绵软,更是透露出了浓浓的依赖。
钟凌风低头,准确无误的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东方珞就猛的后退一步,“有丫鬟在呢!”
小女儿的娇羞尽显。
至于被提到的丫鬟,白鹭和桃红,俩人早就自觉的站到十米之外,背过身去,专心致志的赏雪呢!
琴声戛然而止,水仙出现在竹林小屋的门口,“杵在那里干吗?想充当雪人吗?”说完,就又缩了回去。
小两口对视一眼,忍着笑,一前一后进了竹林小屋。
东方珞脱掉斗篷后就吩咐桃红,“去跟尚嬷嬷说,晚饭摆在这里了。”
水仙撇撇嘴,“别没事老来我这里吃饭!我这地儿,窄巴的很!”
东方珞道:“嗯!地方小了,饭菜凉的才没那么快。”
水仙的嘴角就抽抽。
见东方珞盯着她的脸看,忙道:“你给的药膏,抹在上面,很清凉,很舒服。”
东方珞道:“嗯!长期用,才能看出效果。”
水仙转向自行落座在桌旁的钟凌风,“你老爹找你的事,你可答应了?”
钟凌风抬了抬眉头,“有高见?”
水仙咬着后牙槽道:“你若敢帮忙,我连你一起踹出去。”
钟凌风撇撇嘴,“也不嫌脚疼!”
东方珞就憋笑憋得难受,肩膀微微耸动。很想把自己当透明人,却偏偏又被提溜了出来。
“你若敢帮,我就把你媳妇带走。”水仙恨恨的威胁道。
钟凌风道:“真要带走了,还想不想当祖母了?”
东方珞眼观鼻鼻观心。
不是拿媳妇威胁,就是拿孙子威胁,真就那么好玩?
“你------”水仙瞪眼。
钟凌风道:“从明天起,我会忙的很,没空管闲事。”
一场威胁论,他虽然略占上风,却最终还是以他的退让收兵。
冬夜,寂静无声。
榻上的运动结束,洗完后,重新躺下。
东方珞枕着钟凌风的胳膊,眼睛打架了,嘴巴却还不肯闭上。“你明天真的会很忙吗?”
钟凌风嗯了一声。
东方珞道:“你说过要陪着我打雪仗的!”
钟凌风又嗯了一声。
东方珞打了个哈欠,背过身去,很快,就只有均匀的呼吸声了。
钟凌风在她的秀发上亲了亲,原来,身边多了一个人,心里会是这般的充实。
闭上眼睛,想着明日要做的事,以为睡觉会是后半夜的事情,却没想到眼睛一合,竟也很快的睡了过去。
院子里响起脚步声,钟凌风倏然睁开眼睛。
抽出胳膊,披衣下榻。
东方珞却从后面抱住了他的腰,“已经天亮了吗?”
钟凌风道:“五更刚过。你再睡会儿!我出去练剑。”
东方珞打个哈欠,从榻上坐起,揉着眼睛,“也不知道雪停了没有。”
钟凌风猜想,她肯定还在想着打雪仗的事,笑道:“外面冷,吃了早饭,我陪你打雪仗。说话算话!”
东方珞道:“我得伺候你穿衣啊!”
钟凌风低笑,“我有手有脚。”
东方珞又一头扎到枕头上,“要不,喊丫鬟进来?”
刚提到丫鬟,外面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压低了声音嘁嘁喳喳的说话声。
东方珞瞬间睡意全无,拉铃,黄鹂就在第一时间跳了进来。
钟凌风自行到屏风后面穿衣服。
东方珞道:“什么事?”
黄鹂道:“满堂来了!说是从裕丰堂来的,急着求见主子!”
黄鹂经过跟佑武的一战,整个人愈发的意气风发了起来。
但听说佑武是的确被揍成了猪头的。
东方珞一下子就从榻上跳了下来,“可是西门堩不好了?”
黄鹂点点头。
钟凌风从屏风后面出来,“别着急!既是已经出事了,着急也没用。先穿衣服!地上凉!”
东方珞便赶紧缩回到榻上,钟凌风就走了出去。
西门堩之病,用现代医学来说,那就是急症,急性胰腺炎。
若是治疗不及时,的确是会立刻要人命的。
但钟凌风提醒的也对,现在着急也没用。
她只是纳闷,昨日经她诊治之后,应该病情稳定了才对,怎么会突然之间又加重了呢?
丫鬟鱼贯而入,一番梳洗,东方珞便走出了内室。
灯光下,满堂的小脸看上去鼻青脸肿,足见外面的气温是很低的。
东方珞问:“怎么回事?怎么让你一个孩子来?”
满堂吸着鼻涕道:“我也说不上来!人已经昏迷了,郡主先去看了再说吧!去晚了,小的怕绿丝和南宫淳两人打起来。”
东方珞就忍不住的抚额,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钟凌风从外面进来,“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我陪你去!”
这个点儿在外行走,他自然是不放心的。
东方珞也不拒绝,有他在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感到安心。
落雪有一尺厚。
东方珞没想到,冬天的第一场雪,就如此的给力。
因为斗篷到地,走在雪里就显得吃力。
钟凌风干脆把东方珞打横抱了起来。
东方珞不由得感叹,个子高,腿长,优势在这雪天里就充分显现出来了。
马车在雪地里行走,也是跑不起来。
路程便被拉长了。
东方珞这才感到,原来下雪美则美矣,却也是有其不便之处的。
钟凌风握着东方珞的小手,“西门堩早就已经是死人了,现在不过是再死一次。”
东方珞叹口气,“嗯!我知道!其实在我的心里,西门堩是什么人对我来说并不重要。我之所以担心,不过是因为他是我经手的病人而已。若是他就此死了,会是我行医生涯的一大败笔。”
遗留在心里,挥之不去。
钟凌风道:“你是大夫,不是神仙!何况,神仙还有打盹的时候呢。再者说了,时阙华不是也说了,那种病,能救回来的寥寥无几嘛!”
东方珞在他怀里蹭了蹭,“钟凌风!”
“嗯!我在!”钟凌风轻拍着她的背。
不需要过多的语言,一个应声,简单的两个字,却如同定心丸一般,让东方珞的心绪在瞬间一片平静。
到达裕丰堂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裕丰堂前面,还停放着另一辆马车。
车上挑着的灯笼上,写着一个“耿”字。
果然,进到裕丰堂,就看到了站在敞厅里的耿守礼。
一脸的肃穆,见到东方珞他们,便赶忙上前行礼。
不止是对东方珞这个郡主,居然对着钟凌风也是先抱起了拳头。
里面很安静,除了女人的哭泣声,并没有吵闹的喧嚣。
“怎么回事?”东方珞迫不及待的问。
听到声音,时阙华和绿丝就一起从内屋那边跑了出来。
“姑娘,你可来了!”绿丝扑上来,抱住东方珞的胳膊,“二叔------他怕是没救了。都是南宫淳那个贱人给害的------”
东方珞蹙眉,“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昨日我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绿丝道:“南宫淳------南宫淳她投靠姑娘就没安好心。是她!是她下药毒害我二叔的------”
“绿儿!”耿守礼出声道,“对郡主不可放肆!先让郡主看过了再说!”
绿丝的手就倏地松开了东方珞的胳膊。
东方珞却并没急着进里屋,而是看向了欲言又止的时阙华,“时大夫是不是有话要说?”
时阙华道:“有些话,属下本不该多嘴!但南宫小姐跟随属下学习医术也有几个月了。据属下观察,她并非心思歹毒之人。而且杀人要有动机,南宫小姐跟病人并没有仇怨。”
“你袒护她!”绿丝大叫,“我二叔就是喝了她喂的稀粥之后,才病情加重的------”
“你再说一遍!”东方珞的声音里有着说不出的冷厉。
绿丝咬唇道:“姑娘,不!郡主,我没有诬陷她,她肯定在稀粥里动了手脚------”
东方珞一瞬不瞬的看着她,“是不是跟你当年喂给你亲爹的稀粥一样?”
绿丝瞬间石化!
东方珞不看她,抬脚去向里屋。
西门堩已然没有了意识,却还有气息。
东方珞把完脉,满堂机警的奉上银针。
东方珞边扎针便问站在旁边的时阙华,“大柴胡汤可是熬好了?”
时阙华道:“熬好的药还有,只是已经灌不进去。”
东方珞道:“去准备东西,从屁股里灌。”
时阙华呆愣,傻傻的问:“郡主说什么?”
东方珞道:“你没听错!也别跟我说有辱斯文那一套。就是把药灌到屁股里去。”
这样的方法,别说古代人从未听过,就是想都不敢想。
时阙华是听明白了,却还是手足无措中。“这要怎么做?”
东方珞叹气,古代缺少灌肠的工具,的确是为难。
倒是满堂激灵,问道:“是不是找个管状的东西就行?”
东方珞道:“不错!找个管状的东西,插到他屁股眼里,能灌进去多少算多少吧!”
时阙华还是一脸的茫然,“可问题是,这管状东西该往哪里找呢?”
满堂道:“竹子行不行?”
东方珞道:“姑且一试吧!你去跟耿大人说,让他赶紧想办法。另外,派两个兵士过来照顾。”
医生负责治病救人,却也不代表就得当陪护。
下完针,东方珞便走了出去,到了外面的敞厅。自然是先要求洗手。
绿丝被丫鬟扶着瘫坐在凳子上,浑身颤抖,面无血色。
东方珞扫了一眼屋子里的人,钟凌风抱臂站在门口,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东方珞冲他笑笑,“夫君稍等一会儿,我这里一会儿就好!”然后转向其他人,“南宫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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