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度春秋,几度轮回,生而为人,总会经历着悲与欢,爱与恨,经历着生离死别,经受着世间最痛彻心扉的煎熬,看来你没有找到重生一世的意义。”
梦中的景象并不真切,可对方的声音高妙仪听得清楚,她想开口说话,可怎么都开不了口,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十分沉重,连动动手指都难如登天。
脑袋也痛,就像经历了一次生与死的交替,她一次次想放弃生命,也有人一次次把她拉回世间。
高妙仪睁开眼睛时,恍然映入眼帘的是帐前的璎珞流苏,窗户开着,微风吹的流苏轻轻晃动。
她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也不想动弹,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她要活着,有了死过一次的记忆,总会教会人如何去活着。
况且她还没找到幕后真凶,不能就这么死了。
想到这似乎是有了些力气,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映月见状赶紧上前“殿下可要下床走动走动?”
高妙仪点点头“我睡了多久?”
映月一边手脚麻利的给高妙仪穿衣服,一边说:“从殿下进宫那天算起来的话已经昏睡了三天了。”
“三天了,皇兄来过吗?”
映月怔了怔然后摇摇头“不过,圣上送来了一些滋补的药材。”
高妙仪神色如常“那在我昏迷期间都有谁来过了?”
“左丘三公子来过,左丘五娘也来过,只不过公主尚在禁足,他们不曾见过公主,放下东西就走了。”
“母后呢?她来过吗?”
映月摇头“不过茗儿来过了。”
高妙仪的瞳孔微缩“她来做什么?”
映月转身拿了个小木盒交给高妙仪“她送了这个过来,说一定要让我亲手交给公主。”
高妙仪接过盒子拿了许久,最终缓缓打开盒子,里面有一枚平安扣,一个香囊袋子,还有一封信。
高妙仪拿起那枚平安扣贴近胸口又缓缓放下,随后打开了香囊袋子,里面是一些细碎的骨头渣子。
高妙仪一瞬间屏住了呼吸,她赶紧合上了袋子,把它牢牢地抓住,她只有这个了。
随后高妙仪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纸,她对着烛光看了又看,依旧没有什么发现,只能折好放回原位。
半晌高妙仪抬起头“映月,笔墨伺候。”
母后说的对,没有权势她什么都做不了,才会做出以命相逼这种蠢事“叫周子煜来,让他把这封信送给皇兄。”
映月不知道高妙仪的心思,在一旁絮絮叨叨“殿下还不知道吧,圣上前天抬了个宫女当才人,一个小小宫女直接封了五品才人,您说圣上这是什么意思?”
高妙仪毫不吃惊,只是笑笑“阿兄的意思,我又怎么会知道,。”
映月点头“也是,奴这就去叫周侍卫。”
高妙仪继续笑,笑的一直咳嗽,一时间病痛的不适感一股脑的涌上来,她强压不适,走出房门,给廊下鹦鹉喂了一小把生瓜子。
玄凤鹦鹉顶着黄色的羽冠摇头晃脑地看着她,也不吃她递进去的瓜子,一直用眼神打探她。
高妙仪想伸手摸摸它,手刚伸进去,鹦鹉就仿佛受到惊吓浑身羽毛竖立一口咬住高妙仪的手指。
高妙仪吃痛,但鹦鹉怎么也不肯松嘴“我拔过你的羽毛,你这仇记到如今啊?”
小鹦鹉加重了力度仿佛在回应她,高妙仪微微蹙眉。
成宜然走过来弹了一下鹦鹉的嘴巴,玄凤这才松了嘴,却见高妙仪手指上一个明显的血洞“殿下再宝贝它,也不能任由它伤了自己。”
高妙仪不在意地回了句“我自找的。”
平昭五月十三,立夏日,皇帝选妃。
众人再看到高妙仪时,已经是两个月后的皇帝选妃的宫宴,不过今年设宴的地点却不在德麟殿而在临泉水阁。
因为今年的选妃宫宴由王映蔚来主持,王映蔚自从入主中宫以来,将后宫大小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尽显大家风范,连替皇帝选妃这种事也十分上心。
瀑布泉水飞驰而下引的是宫外的活水,波色乍明,鳞浪层层,清澈见底,可见池中戏水的鱼,还有池上刚刚发芽的莲花,雅致又别趣。
不过先帝在世时确实没人敢来这办宴会,临泉水阁是先帝为乔贵妃造的,乔贵妃疯了以后连先帝本人都鲜少来这。
因为不同于其他宫宴,除了在主殿设宴摆桌,池上的亭子,临水的走廊都设有位置,不必按照品阶高低来落座,吃食也没有那么多讲究,大家皆可随意。
高妙仪到时,众人大多已经入席定坐了,抬头见了她的第一眼皆是一愣,高妙仪拍了拍成宜然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高砚青和王映蔚坐在主位,见了高妙仪王映蔚率先开口“小妹你来了,听闻你身子不好,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高妙仪微微一笑“皇兄选妃我怎么能不来,不过扶风来迟,先自罚三杯。”
抬手拿起桌子上的酒壶给自己斟满酒,举起酒樽,仰头一饮而尽。
她本就不是个能喝酒的人,酒量浅还容易上头,三杯酒下肚,已是面颊红润,眉目生情之相。
高妙仪拉着成宜然就座。
高妙仪穿着绣红色的点缀裙,外罩金色香罗衣,皓腕金环,头戴金雀钗,腰佩翠琅玕。
出席宫宴却不穿宫装,红着脸坐在那,旁边还坐着个俊郎白净的小郎君。任谁也认不出来是个刚丧夫的样子。
不禁大胆猜测那些最近那些关于长公主的传言是否并非空穴来风。
开宴后,酒过三巡,时间差不多了,皇后命各家贵女献艺助兴。
表面上是助兴,实际上是考察,大家彼此之间都心照不宣,这些洛阳贵女,各自拿出两个拿手的才艺自然是不在话下。
知道是冲着这皇妃之位来的,表演的才艺自然是精心准备,就连穿的衣服都有各自的小心机,一心想要展现自己。
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引得众人阵阵喝彩,高妙仪斜靠在一旁,活动着腿,把玩着手里的酒樽,也跟着附和“好。”
她来着可不是专门来看表演的,她今天是专门为一个人来的。
随即抬头看了眼廊下左丘棠,又很快收回眼神。
最后一位出场的是栾家七小姐,前世皇并没有选中她,可她却勾引皇兄珠胎暗结,这一次不管你是方十二还是栾潇潇,就从你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