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里可由不得你做主，你家主人都还未说话，你一个当狗的急个毛线啊！”
黄衫对他这番话似乎不感兴趣，这也是，要知道一个在生死边缘走上了一遭的人，对于这般程度的狠话，给予的反应也不过是一声冷笑罢了。
“你小子倒是牙尖嘴利的，好，老娘今天还真来了兴致，就给你一个机会，老娘到底要看看，你是怎么在我这儿要到彩头的！”
被人当面叫做狗，换做谁估计都不想忍。
狗阿三原本还准备好好的教训这乞丐一番，也好让他知道锅儿是铁做的，但他的身形未能移动，已经被李妈拦了下来。
李妈的声调放得不高，但却有一种冰凉刺骨感。
而就在这时，雷珊已经跑到了黄衫的身边，面对这样的两个孩子，李妈还是有绝对的把握可以轻易掌控眼下的局面的。
狗阿三有点儿磨牙切齿，但既然李妈发了话，他也不可能轻易的做出什么逾越之举来。
黄衫拉住雷珊手的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种暖暖的感觉，这让少年人觉得十分的安心，而且和先前的担忧比起来，他的心里面百分百能够解决眼下的困局。
“你的命若是卖给别人，可能值不了几个钱，就算是我这样的小乞丐，嘿，也不在乎！”
黄衫放开了雷珊的手。
他的身子在李妈的旁边绕着走了半圈，眼神似乎在对方身上细细的打量着，步伐极慢，话也说得极慢，但一字一句，却都包含着一种轻蔑和挑衅的味道，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但要是卖给你自己的话，恐怕还得出个不低的价格来，你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狗阿三有一种被彻底激怒的感觉。
他圆睁着双眼，身体向前又近了一步，一双拳头依旧紧握着，丝毫没有分开的意思，大有一种谁敢挡我财路就和谁拼命的姿态。
李妈明显要淡定得多。
她本来是风尘中的老手，迎来送往的，干的就是这种买欢陪笑的买卖，就算是此刻心中再怎么有火，这脸颊之上，总是流露出一丝的笑意的：“老娘倒是想要知道，你是怎么把这条命卖给老娘的，你又打算卖个什么样的高价？”
卖自己的命，在这样的年代里，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
可要卖别人的命，还在这样的情况下，从一个孩子的嘴里面说出来，倒真的算得上是个笑话了。
“要把你这条命卖给你，当然算不得什么难事，毕竟它已经不在属于你了，至于什么高价，我像无论我要多少，你都不会拒绝，你也没有理由拒绝，但是小乞丐我不贪心，你随便给个几十两碎银子也就中了，拿到了钱，我也自然不会为难你！”
这番话说得煞有介事，步调走到狗阿三附近的时候，他突然之间停了下来。
转过身来，学着那些嫖客的手段，垫着脚，在李妈的脸颊上轻轻的弹了一下，接着说道：“这么嫩的皮肤，这么漂亮的美人，要是就这般的香消玉殒了，那也真是可惜了！”
他这样的举动，来得太过迅速，让人如何能够预料得到。
就算是黄衫本人，也觉得有点而吃惊，对自己的行为满是不解，更何况是李妈呢。
当然，和女人的诧异比起来，狗阿三脸上的愤怒显然又加重了几分，要是换做自己做出来，倒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要是换了一个人，那可就像是玷污了一般，即便是这女子的身上，早已经不干净。
“你小子居然敢对李妈动手动脚，可真的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人说他不敢，黄衫还真就什么都敢。
如果说先前他的内心还有一丝悔意的话，那么现在这样的感觉早已经荡然无存，他的眼神越发变得轻蔑起来，就连那语调，也更具有挑衅的味道：“你不是也想这么做吗，只是你不敢罢了，怎么样，胆小鬼，说到底，你不过就只是一个腌臜的小人罢了！”
腌臜这个词，黄衫并不是真的懂。
只是躲在街角听人说书的时候提到过，狗阿三那里能遭受这样的讽刺，那紧咬的牙发出丝毫切齿的声音，若不是李妈进一步挡在了他的身前，估摸着拳头早已经落到了这个小乞丐的身上。
“你别拦着他，让他来打，反正已经害了你一次，他也不在乎祸害你第二次！”
“他祸害我？”
李妈的眼神里多多少少有些诧异的看着狗阿三，露出一种些许害怕的神情。
黄衫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她是有意配合着演戏的，但饶是如此，这样的举动让狗阿三有些慌了神，他一边晃动着手掌表示否认，一边急忙辩解道：“李妈，你可别听这小子胡说乱盖，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有没有胡说你马上就会知道，你先来猜猜她是谁，居然还敢带到这样的地方来？”
黄衫又回到了雷珊的身边。
他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儿轻微的惊诧，演戏嘛，当然越逼真越好。
狗阿三可不想管他是谁，他现在最在乎的东西就只有钱，就算是天王老子站到了他的面前，挡了他的财路，他也敢遇谁杀谁。
但李妈和他可不同，虽然经营的是最为低贱的营生，但这些年来，还是攒下了偌大的家业，这人啊，一旦有了顾虑，胆子嘛，也就自然变小了不少，更何况，眼前这个小女孩看上去的确有些不太寻常。
那一身的腈纶轻纱还有那一张满是白皙皮肤的脸颊，的确不是一般人家能够养得出来的。
或许，她还真有那么一些来头，不然，就算是借他十个胆子，一个小乞丐也不至于会在别人的地盘之上这般的放肆。
有了这样的想法，李妈就想要去验证一下，她缓缓的走到了雷珊的身边，脸上依然是那副虚假的笑容：“小妹妹，你从哪儿来呀？”
雷珊看着她的笑容，心里面原本害怕的情绪就减弱了几分。
更何况，还有这个所谓的大哥哥在一边呢，她也回应般的向着李妈笑了笑：“大街上，我正要去伽蓝庙，可是我迷路了，然后这位叔叔就把我带到这里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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