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吩咐给两人拿果子吃。柳三姑娘和柳四姑娘行礼道了谢。
稍说了会话,一齐去了安怡居。老太太给二房面子,连带着也给柳三、柳四两位姑娘面子,笑着摆手让到身边来坐。
正巧高妙也在,三个未出阁的姑娘虽是头一次见面,却是一见如故,可说可聊的话题也多。
等到从安怡居出来,高妙央求沈暖玉领柳三、柳四去她那坐坐。
高妙的嫁妆应该是准备完了,这会放了炕桌,几个人打牌玩。
和奶奶辈的玩牌是沈暖玉赢钱,这会换成她输给三位姑娘。
在这里没出二月二都算是年,府里维持的一直是喜悦氛围。
月份大了,沈暖玉越发不能久坐,就要回暖风院休息。
高妙知道她当姑娘的日子也没有几日了,看柳三、柳四两人也都不愿意走,就要留下两人。
沈暖玉便嘱咐两人几句话,由馨香扶着回了暖风院。
走在路上,馨香斟酌了几次,终于开口说:“奴婢有一句不恰当的话,不知道当不当说。”
沈暖玉侧头笑看她道:“有话说就是了,和我还绕弯子。”
馨香这才说:“奴婢看着今日的柳三表姑娘,就想起了当日的七奶奶……”
沈暖玉慢慢的走着,听馨香说下话。
“昨儿晚上爷回来,奴婢带着两位表姑娘到了里屋,一听到侯爷的说话声,三表姑娘就禁不住往外屋张望。四姑娘倒是很端庄。”
沈暖玉点了点头。
等到开午饭的时候,高妙打发个小丫鬟过来:“七姑娘说留柳家两位表姑娘在那吃了,特打发奴婢过来传话,让三奶奶别惦记着了。”
正好这时候高凛西打外面回来了,看见沈暖玉正在洗手,就笑说:“回来的正好,赶上饭口了。”
两人坐在里屋临窗大炕上吃中饭,沈暖玉给他添菜,又关心的问:“侯爷昨晚喝了酒,不知道今早起来头疼没疼?”
高凛西见她如此关系自己,心里很是快慰,点了点头,故意说:“疼也没有人管。”
沈暖玉笑说:“侯爷一声令下,清脑的汤药就得流水的送到您面前,怎么会没人管。”
高凛西笑着也不再往下接,只问:“你的那两位表妹回家了?”
“在七妹妹房里呢,三个人一见如故。”沈暖玉笑着说。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才撤下去桌子,就听外面欢声笑语的声音传过来。
高妙领着两人进屋,一见到高凛西也在屋,高妙笑着问:“三哥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高凛西打量高妙,见她这些时日照以往瘦了一圈,就微皱了皱眉,又看她如平常无异,笑着说话,就接她的话:“也是才回来,吃饭了没有,要没吃让你三嫂准备去。”
高妙的心里很复杂,她明白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有自己做主的道理。宫里的路,是如何也走不通的,先别说别人,二太太第一个不会准允。父亲、母亲就怕二房,无论是二太太还是她三哥。
现今这门婚事,要是二太太或是三哥出言阻止一句,就一句,也就成不了了。她知道不应该这样想,但此时听到三哥关慰的话语,她心里又是感觉如此的委屈,一时就红了眼圈。
这委屈,这眼泪,显得矫情。高妙绝不允许自己这样,微微垂了头,用绵密的睫毛挡住眼中的情绪,笑着说:“不劳烦三哥了。”
沈暖玉将高妙的情绪看在眼里,抬眼微看了看高凛西。
高凛西不懂女孩这话中的小心思,笑着说:“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
高妙补充说:“已经吃过了,把两位妹妹完完好好的给三嫂带回来了,家里还有活儿,就家去了。”说完行礼。
沈暖玉听着,就忙站起身来,还未等说话,高妙已经转身小跑着出了屋子。
高凛西这才看出来高妙的反常来。
沈暖玉忙取过皮子袄,递给馨香:“快出去看看,七妹穿的单薄,你把这个给她送过去。”
馨香接过皮袄,会意过来,一面点头,一面小跑着往出走。
柳四姑娘回身呆看着门口,高妙早已经走远了,刚才两人站得很近,她瞧着高妙好像是哭了。
柳三姑娘在看高凛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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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妙从暖风院出来,连呼吸了两口外面的冷风。理智过来,也就懊悔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
但事已至此,懊悔也于事无补,高妙摇了摇头,放慢了脚步,往自己院里走。贴身丫鬟紧随其后。
微云院里,五太太正和五老爷说事情。
五太太预料着等借了新姑爷的力,五老爷在衙门里往上提一提,三年五载的,没准哪年她也能进宫里去呢。
“妙儿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五老爷微微叹了口气,沉吟道。
“闺女的婚事临近了,这是好事儿,你也别把那三川眉天天儿的挤着了。”五太太想着三太太那一身诰命服,心里就跟着宽慰了。就她穿不上,她闺女也穿上了。
五老爷是个有话憋不住的人,但有一件事,他却是憋了好久的。这会预备着和五太太交底,又不知道该如何开这个口,左右想了想,又禁不住轻叹了一口气。
“你看你,”五太太啧了一声,“不劝还好,一劝倒是了。”侧头看看五老爷欲言又止,尤其煎熬的模样,又禁不住问:“你有话说?”
“倒是有一件事。”五老爷伸手捋了捋胡子,微清了下嗓子。
“什……什么事?”五太太知道他有事从来不瞒着自己,看这样郑重的表情,心里一时还没底了。
“还不是因为妙儿的婚事。”五老爷一句话没说完,又禁不住叹了一口气,连带着脚底踩着的秋香色矮帮厚底棉鞋也轻剁了一下,后悔的说:“把涵哥儿给得罪了。唉!”
“你说什么?”五太太脸色郑重了起来。
五老爷又重复一遍:“我说把涵哥儿给得罪了……”
“怎么能把侯爷得罪了?”
“还不是年前给妙儿选夫婿,涵哥儿不知道在哪得来的信儿,我猜逢备不住是从二太太嘴里听来的,没准也是你嘴快,在家里走漏了风声……”
五太太见他又是犯了老病,捏了捏帕子,提了声催促,“我的老爷,你别着三不着两的了,说些重点吧!”
五老爷还着急呢,被拦头打断了话,心里不自在,家里外头,他两头受气,怕不是个男人了。摊摊手,调转过了身子,还不往下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