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那我再请教王大家一个问题,你口口声声说我偷了你的一出《锁麟囊》,那除了这出戏之外,我还有没有偷你其他的戏?”
程小楼嘴角的笑容更浓两分,眸子里弥漫出一丝寒意继续问道。
王二春脸色一点点阴沉下来,张了张嘴,心情一时间变得无比慎重起来,心里没来由的涌出一丝不详的预感来。
“嗯,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不过像《锁麟囊》这种级别的戏,整个隆中省也找不出几出,王大家能在文思泉涌的情况下创作出一出就已经很不得了了,怎么可能同时写好几出!”
“没错,这种能作为一省之传承的经典戏码本就可遇不可求啊。”
......
评委席的几位梨园前辈大师听到程小楼这个问题,当场就轻声笑了起来。
此时的程小楼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梨园新人,根本就不明白《锁麟囊》这种堪称一省经典的难得之处。
“王大师,请你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要不然你明天又说我偷了你的这出戏,后天又说我偷了你的那出戏,这样的话那我以后每天也甭做别的,光偷你的戏都偷不过来呢。”
程小楼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继续说道。
台下一些戏迷也被他这番显俏皮话儿逗得轻声笑了起来。
“还真是贼心不死,难不成你还想一辈子都靠偷戏生活?!年轻人,既然入了梨园行就规规矩矩踏踏实实的好好唱戏,别整天都想着走捷径,人品比唱戏更重要!”
王二春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丝冷笑,不仅没有从正面回答程小楼的问题,反而还趁机冷嘲热讽的狠狠训斥了他一番。
“那也就是说,我就只在你王大家这儿偷了一出戏咯?”
程小楼也不生气,不依不饶的再次问道。
“哼!”
这次王二春根本就懒得再搭理他,只是冷哼着翻了个白眼。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呗,成,那就姑且当做我偷了您王大家这出戏《锁麟囊》。那么,除了王大家这出《锁麟囊》之外,我还想问问在场和正在看直播的其他同行、前辈、大家们,我还有没有偷你们的戏?如果有,请你们现在就站出来,或者马上致电组委会,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好好想想!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以后谁再有什么狗屁大家说我偷戏,我可就要操他十八代祖宗啦!”
程小楼脸色一凌,双眸如刀一般依次从吴满屯、陶之秋、王二春和评委席上那些前辈大家们身上扫过,然后冷冷扫视全场,最后冰冷的停留在正对着他的那台摄像机上。
“他这是什么意思?!”
“不对劲,很不对劲!”
“哎,你们有没有发现,程老板面对叛师偷袭的指控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正面反驳过呢。”
“我靠,好像还真是这样,不仅没反驳,好像也没从他脸上看到过心虚和害怕。”
他这番话一下子又让现场变得哗然起来,很多人都从他这番话里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不光是现场这些梨园中人和戏迷感觉到了不对劲,就连很多正通过电视和网络同步直播关注这场撕逼大战的人,这一刻也有一部分变的疑惑起来。
正因为程小楼从始至终都没喊过一句冤,也没说过一次“我没叛师偷戏”,此时他这么说才更人感觉疑惑和不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很多人都猛然发现程小楼面对叛师偷戏这一指控的应对方式,都跟他们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他既没有做贼心虚的害怕恐惧,也没有喊冤叫屈,从头到尾似乎都显得......很平静。
程小楼说到做到,说等一分钟就等一分钟,不管其他人说什么,说完那番话以后他就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静静等待。
这一分钟的时间里,现场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再指控他偷戏,组委会也没有接到一个关于他偷戏的电话。
“妈的,装神弄鬼,老子看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评委席上的王二春那张长满络腮胡的脸已经黑的跟摸了锅底灰一样,虽然预感有些不太好,但他压根就没想过程小楼还有机会翻盘。
从决定将这出《锁麟囊》据为己有的那一刻,他就翻来覆去的将程小楼调查了好几遍,经过调查,王二春得出的结论是程小楼除了皮囊生的好看了一些,再无其他优点。
小学毕业,一个云步都要学十天半个月,几句念白都要背好几天,不怎么爱看书,更是从未接触过京剧创作,除了几个师兄弟和戏班里的人之外,也不认识几个人,更没什么朋友,这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距离绵山城两百多公里外的省城,连隆中都没出过。
虽然想不通程小楼这样一个资质平平,十八岁以前一直活的浑浑噩噩的这么一个人,为什么能突然间把戏唱的那么好,但这并不能否认他绝对不会写戏的事实。
而且在王二春看来,《锁麟囊》这种级别的戏根本就不是头上顶着“天才”光环,毛都没长齐的十八岁少年能写出来的。
所以,对于《锁麟囊》这出戏王二春得出的结论是,程小楼走了天大的狗屎运,从某个地摊上或者其他地方,无意中得到了某一位古代大剧作家的戏本,这一点从《锁麟囊》这出戏的故事情节、唱词都能体现出来。
因为最近这些年创作出来的戏码必然会烙印上时代的印记,就算是国家级的顶尖剧作家也很难写出《锁麟囊》这般以封建朝代为背景,年代感十足的戏码。
而他王二春,恰恰就善于创作以古代红楼千金、寒门书生、狐妖现世这种架空仿古题材的戏码。
正是经过综合分析认真考虑,王二春才决定出手将《锁麟囊》据为己有,好以此一跃成为国家级的剧作家。
要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风险硬生生巧取豪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