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请问这里发生了什么”
穹有道来到人群外围,随便找了一个围观的修士问道。
被问的修士见来者戴着那张传闻中的面具,不禁心头一震,不知是该恭敬还是怒骂。这一大早他听了不少关于道友跟假道友的传闻,头一次见到这张面具,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稍一犹豫,他觉得还是装作普通的陌生人来对待。
“昨夜灵兽出没,有人在这里发现一具修士尸体,死状相当凄惨,一众通窍境强者在检查尸体,看看能不能判断出凶手是头怎样的灵兽,以早做应对之策。”那人小声说道。
议论声、哭泣声、呕吐声不止,一众围观的修士中不乏有大族公子与富家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何时见过这等场面。
有些还是死者的朋友,看着已是冰冷尸体的同伴,他们掩面而泣,有的是为了同伴的死亡而难过,还有的却是因不知明日躺在地上的是否是自己而害怕。
穹有道挤进人群,而一众围观的修士被人莫名推挤自然会恼怒,他们欲扭头发作,可当他们看清那人所戴的面具后便立刻偃旗息鼓,老老实实退避两侧。
不管此人是真是假,戴这张面具的都不好惹,他们主动为来者让出一条路。
见到人群的骚动,那些检查尸体的通窍境修士纷纷投来目光,只间围观群众主动让出一条路,而穿越人群走来的是一个戴着传闻中微笑面具的人。
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并未太在意,他们都是从别的地方赶来的,并没有亲眼见过穹有道,再者他们这一路赶来见了不少戴着这张面具的人,早已见怪不怪。
通窍境修士们围着的修士尸体是一位女修,目测年纪不大,生前有着炼气境初期的修为,死状相当凄惨。
她瞪大了双眼,两眼暗红,眼角有两行凝固的血泪;长大了嘴巴,口中嘴边尽是血迹;一脸惊恐,可见她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在绝望与恐惧中度过。
女修的衣服被撕碎,胸口以下毫无遮拦,四肢被折断扭曲,下身更是被撕裂,一道裂口从两腿之间直到胸口,骨骼内脏暴露在外形成一滩殷红的碎肉。
这般凄惨,甭说那些大族公子跟富家千金了,就连终日杀猪宰羊的屠夫见到有人这副模样也得吐出儿时吃的母乳。
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几个检查尸体的通窍境修士一直在故作镇定,其实他们早就忍不住了,中途随便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
“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这点场面就受不了了。”
说话的是个五大三粗的疤面壮汉,一身横肉皮肤黝黑,炼气境中期修为的散修,一看就是刀尖上过日子的,从他语气中能够听出,他没少经历这种场面。
围观的修士一波又一波,检查尸体的通窍境修士也是一波接着一波。
那些围观的修士观察尸体得出结论猜想后并未久驻,他们不打算与众人分享,打算等事后找个没人的地方,再与同宗之人一起商讨。
而穹有道在一旁端手伫立,不管人来人往,他就在那站着,没人知道那张微笑的面具下是何表情,也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人来人往,时间匆匆,踏起的尘土在尸体上堆积厚厚一层,凝固的暗红色血迹呈黄褐色。穹有道就如一尊雕像,站在一旁,静静侯着。
其实穹有道在等待,等待是否有人会让这位惨死的女子入土为安,若是无人,那他便会亲手将她安葬。
本就惨死灵兽之手,死后还得曝尸荒野,供同类研究,一波又一波接踵而至,已经一上午的时间,不知何时是个头。
整座丹河墓府,恐怕没有人会比这位女修更惨。
来往的修士有不少都是昨天被穹有道团灭过的人,他们认出了穹有道,别人不知道是真是假,可他们知道,那面具、那衣服、那发型、以及那看起来只有炼气境后期的修为,这是真的道友
少有几个修士上前与穹有道打了个招呼,而在不知情的围观修士来开,认为跟穹有道打招呼的修士才是不知情。
穹有道不走,那些知晓穹有道是真道友的人也没走,他们觉得穹有道定有所发现,毕竟穹有道可是获得过重宝的,观察力及分析力定远超常人。
天色渐暗,通过山口洒入山内的光越来越少,一些等不下去的修士凑上前,小声问道穹有道:“道友,你在这站了一天了,可有所发现”
穹有道摇头,他有所发现,可他不打算告诉这些人。他与这些人并不熟,没必要告诉他们什么。
穹有道还在等,若是有人为女修收尸,那么他便会将最好的应对之策告诉那个人。
“啊那道友在这站了一天是为何”那人接着问道。
“等人走后,为她收尸。”
穹有道将自己的目的告诉了来者,那人闻言先是一愣,旋即笑着朝穹有道拱了拱手。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他肯定不信,可说这句话的是“微笑的道友”,那个度容山河的道友。道友牺牲自己的时间去为一个陌生人收尸,不觉得奇怪,毕竟那是道友,修仙界的清流或异类。
“道友的境界令我等望尘莫及,在下佩服。白宗,薛擎,感谢道友昨日手下留情之恩。告辞。”
此人是昨日被穹有道一棍抡飞的其中一人,他本躲在后排坐等渔翁之利的,可穹有道的擒贼先擒王之举,让有着通窍境巅峰修为的他即便躲在最后,也没躲过被穹有道一棍子抡飞的命运。
薛擎跟穹有道拜别之后回到了同伴身边,将穹有道的在此驻足不前的目标告诉了同伴,他们可没有穹有道这般牺牲自己的时间为陌生人收尸的境界,无奈只能摊手摇头,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却又怪不得任何人。
白宗的人走了,一旁另外几宗等待穹有道的人也差不多都走了,刚刚穹有道的声音不大也不小,通窍境中开了耳窍的诸位完全可以听得到。
一众人临走前纷纷朝穹有道躬身揖礼,不得不佩服道友在这方面的境界。
同时他们也意识到了一件事。
机缘,在于一个“缘”字,不可强求,不属于他们的强求不得,他们以为跟在道友身后就能捡剩有收获,可道友的心思当真不是他们能揣摩的。
比如今日,他们以为道友站在这定是有啥发现,可到最后人家只是要为那女修收尸,他们傻乎乎的白浪费了一天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