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陆元感觉自己被抬走了。
听最后村民的言谈话语,肯定不是把自己挖坑埋了或者烧了。
一颗悬着的心放下后,他渐渐地感到头昏昏沉沉的,没多久便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时,陆元感觉似乎是躺在松软的床上了。
只是他脑海中各种错乱的记忆片段纷沓而至,搅得脑袋仿佛要裂开一样。
在期间还伴随着发热,眼皮也重逾千钧睁不开。
陆元就这样清醒、昏迷的来回折腾了好几次。
有时会有人给他敷药换药,有时给他喂些水和稀粥,偶尔也会用清凉的水给他擦洗。
除了每日照顾他的那人外,时不时还会有人来探望他。
“王二蛋,你怎么又来了,今儿这都跑第三趟了,你一个大男人老往我一个寡妇家跑,不怕让人说闲话么!”一道清脆中带着些许泼辣劲儿的声音传来。
女的?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
这时一个粗着嗓子的男子声音讪笑着道:“我要没事儿老往这跑,我媳妇儿也不干啊。这不是老李叔交代的,让我勤往这跑着,看看小道长嘛。”
“跟你说了好几次了,小道长现在已经退热了,现在能喝能尿的,除了没醒,别的都好着呢。”
“咳……让我再看一眼,我也放心,好跟老李叔交代。”
“我告诉你王二蛋,看倒是没事儿,你可别乱碰小道长,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把小道长托付到我这里调养,你要是……”
“好好好,我不碰我不碰!我就看一下,看一下。”
吱呀的开门声响起,两个人的脚步声进了屋内。
“哎,小道长抱着这夜壶都两天了,难不成这是啥宝贝?”
“不知道,那天你也看到了,抱得紧着呢,俩人都掰不开,兴许是降妖除魔做法用的。”
朦胧中,陆元虽然睁不开眼,但透过眼皮隐约觉得一个黑影凑了上来。
“王二蛋你干嘛呢!”
“哎!湘云你把棍子放下,我……我就是看看。”
“你瞎啊!站这儿看不到还是咋滴!”
“唉,我这是心急啊!昨晚隔壁村子又失踪了几个人,小道长要是再不醒,没准儿就快轮到咱李家庄了!”
“真的?!秦州来的那些老爷,也不管管?”
“别提了!那帮孙子就派了俩差役来应付了一下,可这又不是寻常的走失,派差役来有个屁用!
我家里的驱邪香已经快用完了,现在就盼着小道长醒过来了,要不然这夜里没着没落的,睡不踏实!”
“我家里的也快用完了……小道长这两天恢复的很好,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醒了。”
“那就好,那就好……”
两人说着关上了房门,走了出去。
妖魔?驱邪香?
陆元根据脑海中那些残缺的记忆片段,再结合二人对话,一个妖魔横行的世界轮廓出现在他心中。
这个世界不好混啊……
……
过了一日后。
陆元已经可以睁开眼睛。
只是仍旧有些头疼,身体也动弹不了。
不过,陆他也发现了自己抱着的东西。
那是一个通体翠绿,看不出什么材质制作,像是小酒壶的一般的东西,看壶身上残留的一些土迹,他知道应该被那叫湘云的女人擦洗过了。
陆元双手交错地紧抱着,一手持壶柄,一手把着壶嘴。
这样的姿势抱了好几天,让他觉得非常难受,他试了试看看能不能松开。
结果几番用力之下,也只是手指微微动了动,把那小壶的壶盖碰了下来。
过度用力令他觉得很是疲惫,没多久便眼皮撑不住开始打架,睡意狂涌而来。
陆元迷迷糊糊中,感觉有许许多多的光点向着自己飞来,最后似乎都跑到怀里去了。
这样睡意朦胧的,他感觉到那个照顾自己的女人进了屋。
她似乎叫湘云,陆元记得她的声音。
好像就是那天,看到自己的那个小姑娘的母亲。
湘云进屋后,先是给他换了药,然后喂了些水,最后好像又用清凉的水给他擦洗身体。
陆元实在撑不住睡意,沉沉地睡去。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在破庙的那天。
这次他没能抓住机会,变成了一只狗。
陆元以狗的身份生活了好几年,最开始还能记得自己原来是人,到后来已经渐渐习惯了狗的身份。
一次在街上,他看到了两只在配种的土狗。
没来由的,他觉得身上有些燥热,一股子难言的冲动,令他感到有些恐惧。
恰在这时,街角又出现了一只娇艳如花的白毛狗子,他顿时觉得有些控制不住身上的燥热,向那母的白毛狗子走去……
难言的舒爽过后,他泛起了深深的恐惧。
不!我不是狗!我是人!我是陆元!
陆元无声嘶吼!
没过多久,那白毛狗子就挺着肚子在他面前晃来晃去。
又过了段时间,白毛狗子顺利产下一窝小狗子。
毛茸茸的七八只小狗子围着他不停地喊着“爹”,令他的心里烦躁之余,更觉恐惧。
他觉得这是梦,这不是现实,他想醒过来,他嘶吼狂叫着……
不知过了多久,陆元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的脸。
他奋力挣扎着,终于睁开了双眼。
入眼是一只黄毛狗子,正摇着尾巴蹲在床边上看着自己。
见陆元醒了,那黄毛狗子咧开了嘴,龇出两排白白的狗牙,口吐人言道:“爹!”
我擦!那不是梦吗!!!
然而还没等陆元回过神来,那狗子突然蹿到床下,在屋子里一圈圈转了起来。
它一边转还一边喋喋不休地对着陆元说着:“爹!你那壶里的酒,再给俺喝一滴吧,再给俺一滴,俺的本事会更大!你看你看!”
说着,黄毛狗子四肢突然在一阵土黄色光芒中变得极为粗壮,更是弹出了锋利的爪子。
黄毛狗子人立而起,口中兴奋地“嚯嚯”呼喊着,一边挥舞着爪子,一边看向陆元,似乎想得到陆元的肯定。
陆元一脸懵逼。
什么玩意儿!
我不过就是睡了一觉,就多了个狗儿子!
好像……还是个妖怪!
诶?那个酒壶!
定然是那个酒壶!
陆元嘴唇动了动,嗓音嘶哑地道:“你偷喝了我酒壶里的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