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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的这份密令仅限于杜月笙、邓铭文等有限的几个人知道,这封密令模棱两可本来也没有什么实质的内容,不过也正是这种含糊其辞的才不能公诸于众,不然的话,太丢南京那边的脸,也会惹来更多的骂声。
杜月笙回到公馆之后,先去了隔壁的黄公馆,南京的密令自然无需隐瞒黄金荣,还要指望他出来扮黑脸呢。
黄金荣听完后忍不住骂道:“,老蒋这是什么意思?既不能得罪洋鬼子,也不能输了比武,这不是难为人嘛。”黄金荣对那位昔日走投无路时拜在自己门下,发迹之后又退回门生帖子解除师徒关系的蒋委员长说不出是爱是恨,人前没少吹嘘自己曾经有这么个徒弟,背后却为委员长的过河拆桥无情无义没少骂娘。
因为是在自己公馆里,并没有人外在场,杜月笙也一改人前的温文尔雅,啐了一口骂道:“还是既要做婊子,还想立牌坊,比武之事办好了自然是他的功劳,若出了事情还不是拿我们做挡箭牌。”
“这不是流氓行径吗,比我们这些流氓还像流氓。”黄金荣一张麻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杜月笙看了他一眼,心道,老蒋曾拜你这个老流氓为师,他不就是个流氓吗?他如果没有流氓手段估计也轮不到他去坐那个位置。
黄金荣看杜月笙脸色古怪这才自觉失言,咧着嘴哈哈一笑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我这个做师傅的比起来这个徒弟可是差远了。”
“政客就是官场上的流氓,他可以对我们耍流氓手段,我们却不能对他耍流氓数段。”
黄金荣郁闷地道:“他奶奶的,这不是流氓遇到政客有理也说不清啊。”
“惹不起了咱不惹他。”杜月笙嘴角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月笙啊,是不是办法了?”以他对杜月笙的了解,凡是露出这样的笑容那就是他要算计人了,难道他是要算计老蒋?
“大哥,咱们拿老蒋没办法,但是,这上海不是还有一位邓将军吗?他是老蒋的亲信,又做了这英雄会的副会长,总要担些干系吧,要倒霉咱们一起倒霉。”
黄金荣眼睛一亮:“对啊,邓铭文是老蒋身边的人吗,咱们自然唯他马首是瞻,出问题了他就是那只排在第一的替罪羊。”
杜月笙内心里却不像黄金荣那样轻松,邓铭文是老蒋的人,代表的就是老蒋,老蒋拿他做替罪的羊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打自己脸的事老蒋肯定不干;而自己是英雄会的会长,又是上海滩道上真正的大哥,这件事处理不好自己肯定就是那只替罪头羊。不过,无论如何都要拉上邓铭文,两只替罪羊总比一只好。
上海警备司令部附近的一栋戒备森严的西班牙式别墅,这是邓铭文在上海的临时官邸。
副官进来报告:“长官,警备司令部情报处的陈处长来访。”
“好,快请。”邓铭文微微有些激动,他知道陈处长肯定是送来南京的第二个密令,接到那封含糊其辞的密电后,他拿不准主意又以自己的名义单独向委员长发了第二封请示的密电,第一封是以杜月笙和他的名义发的。
一位佩戴着上校军衔的**军官走了进来,叫了一声:“邓副主任——”然后又敬了一个礼。
邓铭文在委员长身边负责的是委员长的安全工作,虽然还兼任着南京警备司令部的副司令,但是相比着还是侍从室副主任的这个官衔更显赫些。
“南京来电。”陈处长果然拿出了密电。
邓铭文签收之后,陈处长本来想留下来巴结一番的,但是,一看邓铭文一副坐卧不安的样子只好告辞了。
“邓主任,请留步。”
邓铭文歉意地道:“陈处长,不好意思啊,你看,都是跟洋鬼子比武之事闹的,等这件事过去了我请你。”
陈处长受宠若惊地道:“我请,还是我请。”
等陈处长刚刚离开,邓铭文就怕不及待地拿起拿出了南京来的第二份密电,只见密电仍旧是寥寥数字:“比武之事由你和杜月笙全权处理,切记:千万不要引起外交纠纷,也不能失了我国的颜面。”
邓铭文看完郁闷不已,这封密电的意思跟第一封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委员长究竟是何意?自己可是他的亲信啊,怎么还拿这种模棱两可的外交辞令来搪塞自己?不过,这一回明确了是由自己和杜月笙负责,这更令人么头疼,处理的好了也就罢了,一个不好可就难辞其咎了。
他叹了口气,自己本来以为蒋委员长是英雄会名誉会长,让自己去当英雄会副会长算是一件好差事,等于是钦命督导江湖的钦差,官不大权力不小自然好处也不少,到上海这些天前来拜门的黑白两道人物不少,哪个也没有空着手的,这处宅子就是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一位副参谋长送的,就连杜月笙也给他送了一套别墅。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之所以能轮到他的头上,除了他的半个江湖身份外,还因为蒋委员长打算让他到上海警备司令部任司令了,上海这块地盘太重要了,唯有把身边的人派来委员长才放心。
上海警备司令是中将军衔,肩上能多一颗星邓铭文当然高兴,但是现在看还没有坐到这个位置上就遇到了头疼的事了,他奶奶的,一个处理不好这黑锅自己就背定了,不但留下江湖骂名,前程也堪忧啊。他腹诽了一阵子,拿起火柴将电报点着了,看着电报化为灰烬,心中仍然茫然无绪。
这时,副官进来报告:“杜先生手下的金老三送来了请帖。
邓铭文正心烦意乱,这时忽然想到这事还要看看杜月笙的主意,他接过请柬也没细看就丢在了桌子上,吩咐了一声:“备车,我要到华格臬路杜公馆去。”
华格臬路杜公馆,杜月笙和黄金荣刚准备出门,一见邓铭文突然到家里来了就有些意外,他们宴请邓铭文的地点是黄金大酒楼,不过,见他来的这么快杜月笙心中暗喜,看样子姓邓的也坐不住了,这样一来还怕他不坐上同一条船?
“杜先生相请不知为何事?我接到请帖就匆匆赶来了。”
杜月笙心眼多,他想要从邓铭文嘴里打探南京的底线,所以,不准备开门见山说出来,眼珠一转就嘻嘻哈哈道:“邓兄,今天是黄大哥新娶的姨太太过生日,本来该好好庆祝一番的,但是,比武在即,黄大哥忧心比武之事就不准备操办生日庆典了,今天特地把邓兄请来小酌一番算是为黄家小嫂子庆生了。”
黄金荣一听愣了一下,自己最小的如夫人不是三个月就过完二十大寿了吗?月笙这是唱的哪一出?不过,他知道杜月笙一肚子花花肠子,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用意了,所以,他就隐忍不语,不点头也不否认。
邓铭文有事在心就没有多想别的,随口道:“那就祝黄夫人生辰快乐长命百岁了。”说到这里突然讪讪道:“来的仓促竟然未备礼物。”心中埋怨自己为什么不自己看看请柬。他根本没想到如果是黄金荣的姨太太过生日凭什么是他杜月笙下请柬?而且酒宴摆在他杜公馆?自己的姨太太让别人摆酒庆生不等于是明着让黄金荣戴绿帽子吗?邓铭文这是心乱则迷。
“哈哈,礼物嘛随后补上就是了,走吧,黄金大酒楼,我请了新梨园的头牌花旦小香秀唱曲儿,那声音,啧啧,百灵鸟一样,那模样,啧啧,一颦一笑勾魂摄魄,走走,俺老黄等不及了。”
邓铭文打趣道:“黄老板是等着听曲儿还是等着那个啥?”
黄金荣抓了抓光溜溜的大脑袋笑嘻嘻道:“当然是等着听曲了,我就喜欢这口,我这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怎么着。”
杜月笙暗暗发笑,自己的这个结拜大哥什么德性自己最清楚不过,喜欢听戏,更喜欢唱戏的花旦,尤其是喜欢年轻得可以叫他爷爷的花旦,露兰春当年可是他的干女儿最后被他干到床上去了。这位小香秀刚出道,不过,嗓子好听,长得也千娇百媚的,只怕是早晚难逃黄金荣的魔爪。
他们赶到黄金大酒楼,小香秀已经到了,果然生得花容月貌,笑起来星眸就变成了弯月,一看就是温柔如水的女子。
酒席摆上,三人团团坐了。
小香秀已经咿咿呀呀唱起来,嗓子果然如百灵鸟一样悦耳动听,一曲《王二姐思春》撩人心扉。
一曲即了,余音袅袅令人回味无穷。
杜月笙摆了摆手道:“好了,你先下去吧。”
小香秀施了一礼,目光有意无意地轻瞥了邓铭文一眼,扭着小蛮腰款款去了。
黄金荣好半天才收回目光,咧着嘴道:“人好曲好,嘿嘿,俺就喜欢这口。”
杜月笙留意到了小香秀的最后一瞥,心道,这位大哥只怕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小香秀就是想要攀上个靠山只怕是对星光灿烂一样的大麻脸不感兴趣,莫不是看上了这位邓将军?就是不知道邓铭文是不是也喜欢这口,如果他也喜欢是不是让黄金荣热痛割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