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满挤兑的不好意思,小云只好挣扎着下床走了走,走了几步,惊喜道:“瞧不出你还真有几下子!”
“今天的诊金就不收你的了,回头请我和马神医吃顿大餐就可以了”小满哈哈大笑道。
“反正我也是一个穷学生,吃一顿两顿不还是个穷学生。你是想喝豆浆呢?还是喝羊汤?”不到一天功夫就和小满混熟了,小云也和他开起了玩笑。
正在热闹时候,医生从外面走了进来,一看我站在地上说笑,吃惊道:“你不是高烧39度多吗,怎么不在床上躺着?”
小云急忙走过来,用毛巾给我擦了擦汗,扶我重新躺在床上。医生重新为了测了体温,量了血压,开了一些药,然后告知我下午就可以出院了,医院的床位紧张,象我这样的完全可以回家静养的。
知道我已无大碍,小满、小云都是一脸的轻松。
医生走后,小云拿着我的衣服去洗,小满争了几次未果,只好任由她去了。
午饭就在病房中简单的吃了一些,到了下午四点太阳不是很毒时,我提议回家。
小满忙前忙后办理了出院手续,打了辆出租车。将小云送回学校,车子调头行驶才几分钟,他的电话就响了。
原来是楚楚,她找到医院没料到却扑了个空,在电话里好一通埋怨。幸亏小满能说会道,一口一个姐姐的将她哄的转怒为喜。
楚楚旧话重提,又讲起了全聚德吃烤鸭的事情,小满捂着话筒问我怎么办。
昨天的事情高田老师热心相助,今天还特意到医院来探视。还有,我不想欠刁蛮公主娇娇的人情。楚楚只是萍水相逢的人,让她大热天的来回奔波,也实在是心存歉疚。最重要的是,半年多时间没有和小云在一起吃饭了,干脆明天晚上把她们约到饭店一并聚聚。
高田是日本人,小云平时也没有交际,更不会跑到大饭店吃饭,我和小满刚刚从洛阳过来,既然吃饭,就应该吃北京的特色了。请客,索性大方一点,就定在了全聚德吃烤鸭。
小满立即转告了楚楚。楚楚明天正好休息,满口答应明晚一定光临。本来想要让小满通知娇娇的,转念一想又觉不妥,于是向小满要了娇娇电话号码。小满把我送回,安顿好后这才离开。
欧阳见我病秧秧的脚步飘浮,特意为了煮了姜汤。
坐在床边,看我一口气喝完了姜汤,笑道:“还以为这桃花运来了挡也挡不住,没想到直接将你击倒了。”
“快别提了,顶着烈日走了两个小时的路,又让雨淋成了落汤鸡,铁打的汉子也吃不消的。”我为自己辩解道。
“得了吧,这话哄别人还成。你哪是中暑,你那是心神激荡,魂不守舍,邪气趁虚而入的结果。”欧阳嚼着槟榔,一副过来人的语气。
“听着有些道理,当时我确实是身不由已的。”
“好在你年轻,身体底子好,睡一晚应该就没有什么事了。”欧阳让我好好休息,轻手轻脚的去了。
我拿起枕边的书随手翻阅,眼睛涩的快要睁不开时,小云打电话过来,我叮嘱她这几天尽量少走路,不要剧烈运动。得知我的病好了大半,她也松了口气。我告诉她明天晚上吃饭的事情,她犹豫再三道:“在那里吃,得花多少钱啊?”
“自己平时节俭,请客时候必须要大方。钱是小事情,情义更重要。高田老师古道热肠,咱也得礼尚往来,有所表示才成啊!”听我这样讲,小云这才不再固执。
第二天傍晚,我和小满如约来到了全聚德和平门店。到了这里才知道,我和小满把事情想的太过简单了。还不到六点钟,店外已经是人头攒动。一问才知道想要吃饭得排队,更不用说是到雅间中用餐了。小满试着和前台经理沟通,希望可以为我们安排个位置,被客气的告之爱莫能助。
一会儿客人到齐了,难道要让大家在外面排队等候。对此,小满也是一筹莫展,和我两个只有大眼瞪小眼。
娇娇停好车走过来,察颜观色立即看出了端倪,嘲讽道:“请我来,不是就让人在外面观街景吧?”
今天晚上她只是穿了身便服,多少有点女人味的样子。
平时灵牙利齿的小满,这时也没了脾气,低三下四的央求道:“姐姐、我的好姐姐,江湖救急,你得帮我和龙哥啊!”
“你搞清爽了,是你的龙哥,又不是我的龙哥。非亲非故的,我干嘛要帮他呢?”娇娇有意无意的瞟了我一眼,高仰着头道。
“娇娇姑娘,人民警察为人民,就辛苦您施以援手。”见她胸有成竹的神情,应该是有办法,迫不得已,只好央求她帮助了。
“叫姐姐,叫姐姐才帮你!”娇娇一脸坏笑道。真是有其弟,就有其姐,姐弟两人都喜欢趁火打劫。
“叫你姐姐也没有什么关系,可是那样一来,你不是就老的快了吗?那不是在骂人吗?”我踌躇再三,本来想着大不了换家饭店的,可是第一次请客就失信于人,面子上还是不大好看的。为息事宁人,只好违心的恭维这个臭丫头几句。
“德性,求人办事还拉着个脸子。”嘴上这样说,却从包里摸出了电话。
功夫不大,饭店经理从里面急匆匆的赶过来,冲着人群问道:“不好意思,哪位是沈警官?”
娇娇扬扬手示意,那经理用纸巾揩了揩汗,赔笑道:“不知贵客亲临,让您久等了,请随我来!”
“不是说没位子了吗?”小满得理不让人。
那人尴尬道:“这个单间是专门为您几位挤出来的。外面热,您几位里面请!”
娇娇昂首挺胸在前,我和小满在后面紧紧相随,三人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睛神中施施然进了饭店。
经理一直把我们三人让到了三楼,陪着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告辞去忙碌工作。
一支烟的功夫,小云陪着高田老师到了。几人正在喝茶,楚楚也赶到了。楚楚今天一身洁白的连衣裙,化了淡妆,仍是一脸职业性的微笑。几个女人初次见面,自然又是一番热闹。
见小云一脸的困惑向我望过来,小满急忙在一边解释。见他一口一个楚楚姐姐叫的亲切,小云还以为真的是他的姐姐,也就释然了。
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是一会功夫涌进四位年轻的女性,房间里好一阵热闹。
高田老师穿了一身得体的西装,脸上永远洋溢着谦逊的微笑。房间内数她年长,谦让了许久,在众人一致坚持下无奈只好坐了主位。
小云一身学生装束,仍是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一件白色的实袖t恤衫,脚下是一双廉价的白色运动鞋。
在娇娇眼中,小云就是一个毫无见识的乡下妹子。身为一个北京土著自然就有种天生的优越感,所以和小云说话多是颐指气使的语气。小云也不和她一般见识,只是恬静的笑。
等楚楚进了房间,众人眼前不觉一亮。楚楚容颜靓丽,风姿绰约,立即盖过了娇娇的风头。站在楚楚面前,娇娇个子就矮了半头,心底不禁自惭形秽,妄自尊大的嚣张气焰顿时收敛了不少。两人交头接耳的不知说些什么,见我看她,狠狠翻了我一个白眼。
小云不喜欢交际,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偶尔和高田老师低声说着什么。与一年前相比,身上多了股浓浓的书卷气。
我将菜单递给高田,高田急忙推辞道:“入乡随俗,客随主便好了。”
我笑道:“既然我作东,咱们就一人点一个菜好了!”
高田老师不再推辞,随便点了个冬笋鸭脯,就将菜单递给了身旁的小云。小云比较再三点了一个芥末鸭掌,这姑娘还是心疼我花钱,故意给我节约的。大家都没有说什么,娇娇脸上却露出一种不加掩饰的轻视。小满看在眼中,担心我生气,接了菜单在手,除了要了只烤鸭外,又一连点了好几道菜。
小满这样,不过是帮我忙而已,可是在小云眼中看来,他的行为就是遇阻代庖了。她剜了小满一眼,没有作声。小满一脸无辜的望着我,我只好报之以苦笑。
因为对高田老师心存感激,又因为她是外国友人,所以我不停的劝她吃菜,高田每次都要礼貌的道谢。
年纪轻轻就做了访问学者,我不禁好奇的问道:“高田老师,您最喜欢哪方面的中国文化?”
“中国的文史浩如烟海,我都感兴趣。”
“那您最感兴趣的,又是哪部分呢?”
“受家父影响,我从小就对宋史有深厚的兴趣。”
“这样啊?宋王朝确实是个伟大的时代!”我附和道。
“被异族欺负的没有还手之力,还说什么伟大?你有点常识没有啊?”娇娇忍不住开口讥讽我道。
我还没有开口,高田就反驳道:“我对沈姑娘所说有不同意见,据我所知,影响当代中国的前王朝不是汉唐,而是赵宋。宋王朝的一些典章制度,直到今天不但影响着世界,也影响着中国人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当着所有人,娇娇不愿意失了面子,于是问道:“怎么影响世界了?您给我们讲讲!”
“不用说中国人引以为荣的四大发明,有三项是在宋王朝时期才发扬光大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科举制度虽然在清末就已经废除了,但直到今天中国仍是学而优则仕的。想要跻身体制内,不读书根本不可能的。而且,这种情况只能是越来越严重。非但是中国如此,日本、韩国概莫能外,西方国家也是这样。毫无疑问——在没有找到比考试制度更先进合理的选拔人才办法前,人类会将考试进行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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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