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白秋落而言,喜欢上邵南初已经在她人生的意料之外,要说爱他,真的还差了一点。
白秋落的反应可以说超出了邵南初的预料,理智,冷静,甚至有些无情。
但偏就这样的她,深深扎根在他的心里,让他连责怪都做不到。
仔细想想,他对她而言,不过是深山老林里救回来的一个陌生人,或许他曾救她于危难,但是她之后对他所做的,远超过了他那点情义。
毕竟,她救他回家,她照顾他伤好,她替他治疗伤腿,不管哪一件都是莫大的恩情,若不是有这皮相俊美,有这一身经年沉淀下来的气质,有他刻意的引导,小小年纪的她凭什么要喜欢他?
如今她对他不过是稍微有些好感,他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她与他一起面对往后的麻烦?
“是我着急了。”想清楚一切之后,邵南初轻叹一声,说。
白秋落歪了歪头,低声道:“南初,以后的事情还太远,我不愿空口去谈,如今咱们既然能在一起相处,那便是缘分,不要想太多了。”
对白秋落来说,拥有现代思想的她,谈个几年恋爱真的很正常,想想上一世的七年长跑都没能看清一个男人,如今的她凭什么去相信一个相处不到半年的人?
如今就算恋爱的时间不能那么夸张,但一两年的时间,她总是可以争取的。
而一两年之后,她也已经成长起来了,再想做什么,她相信她爹娘也不会再干涉她。
就算他们非要干涉她,她总归能想办法应对。
所以,活在当下,挺好的。
“而且,杨大爷和大娘的仇还没有报,如今的我实在没有办法快乐自在的过日子。”白秋落有些低沉的开口。
虽说她如今看着挺正常的,但是事实上,她心里一直压着老两口的仇恨在,不真正的替老两口报仇,她总是心有不甘的。
虽然她已经去县城报了案,可是水牛早已逃离了青山镇,根本无迹可寻,要找到他们,也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
“放心吧,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是提供了画像么?迟早会找到的。”邵南初低声安慰。
“嗯。”白秋落应了一声,又皱眉看他:“你哪里来的人手?”
“我不是和你说了有个人跑来自称是我的手下么?我怕他吓着你,就没敢让他现身,但是他又不肯走,这次大娘他们的事情发生了,我想着一定要帮忙把那个畜生给找出来,所以我就让他去办这事儿了,具体他的手段如何,我就不知道了。”邵南初淡淡道。
刚好来找邵南初的靳青:“……”
他真的很想咆哮一声,主子,我手段如何,能耐如何,你能不知道吗?我可一直都是你身边成长调教起来的!
白秋落皱眉,想了想,他刚刚好像还真的说过有个手下这样的话。
“有人可用是好事,我怎么会被吓到,所以,他现在来找你都是翻窗吗?”
“是啊。”
已经翻了很多次窗的靳青隐隐有些激动,未来主母这么问,他往后是不是有机会走门了?
白秋落歪了歪脑袋,道:“虽然那人说是你的手下,但也不能尽信,下次他来寻你,你告诉我,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帮你看看他有没有什么歪心思。”
可能有歪心思的靳青:“……”
邵南初微怔,旋即明白过来她这是担心他,嘴角顿时挂上一抹浅笑。
“好,听你的。”
靳青在暗地里看着无比乖巧的邵南初,他真的很想跳出去戳穿自家主子的假面具怎么办?
主子你这样把锅都给我背,心不会痛吗?
靳青在心里哭唧唧的时候,邵南初转似不经意的抬眸扫了他一眼。
顿时,靳青满心的怨念顿消,乖乖的藏好身形。
邵南初垂眸看着白秋落,轻声道:“那落落,你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赶走我,好不好?”
从母亲过世之后,他就一直在孤军奋战,这是他第一次,想要留一个人在身边,与他共看荣辱。
白秋落奇怪的看他一眼,“我为什么要赶你走?”
邵南初语塞。
想想京城里他那糟心的一家子,如果她知道了,依她的性子,怕是真的会动手把他给赶走,离他越远越好。
从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除了对医术的过于执着外,她分明是个不喜欢麻烦的性子,而和他在一起,便意味着麻烦不断。
他那个不省心的父亲,时时盯着他的后娘,还有想取代他位置的弟弟,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而且就如她所说,他们的身份相差犹如云泥,他若执意与她一起,少不得一番波折,他倒不怕,只是怕她不愿承担,更怕她受不住,会有危险。
邵南初心中思绪万千,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对她诉说,白秋落也没在意,只是道:“南初,我还是那句话,不论将来,只求当下。”
说将来太过缥缈,能过好当下便已足够。
“好。”邵南初抱着她,轻声允诺。
然而心中却是早已下了决定,他不仅要她的当下,也要她的将来,她的余生,他要定了。
两人静静的依偎着靠了一会儿,白秋落这才挣脱开他的怀抱,出去给病人看病去了。
等白秋落出门之后,靳青这才闪身出现在了邵南初的面前。
“主子,属下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
“启禀主子,已经办妥了。主子长时间不现身,京城的局势有些变化,靖王殿下也在寻主子呢。”靳青说这话时有些心虚。
“庄靖铖……”邵南初抿了一口茶,淡淡道:“你被逮住了?”
靳青轻咳一声,“是,属下不察之下失了手。”
“你便是再警惕,他要算计你,你也逃不开。”邵南初并没有要给靳青留颜面的意思。
靳青:“……”
气得一身内伤,好想打人怎么办?可他不敢啊!这是他主子,要效忠一生的主子!
最关键的是,主子分明不在现场,可说的话竟然和靖王殿下没有多大的差别!难怪两人能做朋友!
靳青不由得想到当时被靖王殿下抓住的时候,他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不屑又妖冶的笑。
他说:“靳青,想躲过我的手,你还嫩了点,让你主子来还差不多。我要算计你,十个你都躲不开!”
被靖王殿下抓着打压一番,威逼利诱一番,他虽硬气的没有说出主子的所在,但是他总感觉,靖王殿下已经知道了!
就算不知道主子的所在,定然也是知道了主子平安之事!
“他叫你带话了吧。”邵南初放下茶杯,淡漠道。
“是。”靳青已经放弃了和主子比拼智力了,老老实实的说:“靖王殿下交代,如今京城局势看似紧张,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让主子攘外必先安内,可暂避其锋,谋定而后动。”
邵南初闻言微怔,轻笑一声,低语:“倒像是他的手段。”
“最近靖王殿下在京城的近况如何?”邵南初又问。
靳青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古怪,动了动唇瓣,没有说话。
“怎么,他不让你说你还真不说了?我是你主子还是他是你主子?”邵南初一看他那样就知道他被庄靖铖威胁了,淡淡开口问道。
靳青憋得一脸发红,最后轻咳一声:“最近靖王殿下在京城的花名不小。”
“他一直烂桃花多。”
“这次似乎是真的。”
“嗯?”邵南初闻言来了兴致,眉梢微扬,“他又霍霍哪家的姑娘了?”
“苏记大小姐,苏瑾寒。”
“苏瑾寒?苏老太师的宝贝孙女?”邵南初微微皱眉。
“是。”
“说说,都发生了什么。”邵南初来了兴致,示意靳青继续说八卦。
靳青:“……”
他是正紧的侍卫,是正紧的护卫,正紧的手下,可是……为什么他有个这么不正经的主子?
心里建设了一番,他才开口讲述起京城最近疯传的关于靖王与苏记大小姐的传闻。
白秋落端着药膳靠近的时候,就听到屋里传来了交谈声。
靳青听到动静,顿时停下不再说话,正想藏起来,邵南初用眼神示意他留下。
“落落,进来。”邵南初扬声道。
白秋落闻言不再迟疑,推门而入。
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站在邵南初身旁的靳青,凝眸打量。
眼前这人一身藏青衣袍,安静的站着,身姿笔挺,面容坚毅,看着倒是稳重正派之人。
顿了顿,白秋落没再继续关注他,端着药膳来到邵南初面前:“呐,给你。”
白秋落忙里偷闲给他做吃的,邵南初满心欢喜,虽面色不显,却亦是暖了眉眼。
“方才在说什么机密要事呢?”白秋落趁着邵南初吃东西,问。
“没什么,他来禀告追踪杨顺六的进程,刚来,还没来得及说,正好你也一起听听。”
“有消息了吗?可曾查到他的行踪?”白秋落原本想试探一下靳青的深浅,因为邵南初一句话,顿时就被带歪了。
虽然白秋落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女,但是毕竟是自家主子看上的,靳青也不敢耽搁,当即道:“早两日追到了邻县,曾有人见过他们三人的踪迹,不过他们几个倒是机警,怕被抓到,一直隐姓埋名,而且消失无踪了,估摸着是逃到山里去了。要抓到人估计还要有一段时间。”
白秋落闻言略微失落,呆呆的应了一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