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桂独自蹲在院子的角落,作为一个船夫打鱼仔,他本不该这样惆怅。夏季有的声音到了冬季成了一种近乎冰冷的寂静,好在他们这里并不下雪,要不然这结了冰的河水该如何糊口?朱三桂摇晃着脑袋,一想到自己身边这几个女人真个是头疼。大女儿似乎跟自己一个性子,年轻时候执拗得很,总想着成为修真者,到头来一场空梦。自己之所以还保持着一份坚持,或许就是去求学的时候学回来的臭脾气吧。
小女儿性格开朗但是他知道,这小女子骨子里也是固执得很。当年自己最落魄的时候李家帮助过自己,这门亲事是定下的,不可能更改。一想到自己那悍妇这门亲事把是真个的麻烦了。
吕典吃尽了碗中的饭来到院坝看到了朱三桂。他走到朱三桂身边也蹲了下来。
朱三桂尴尬地咳了两声让到了一边。
吕典不知道这个朱三桂为什么这么忌惮自己。他道:“恩公,白天没有能跟你正式说谢。吕典在此感谢恩公救命之恩。”
“你要是真感谢明天就走吧!”朱三桂虽然看起来老实本分但是却有双精明的眼睛。自己小女儿看吕典的眼神显然不是看普通男子的眼神。吕典再在这里住下去恐怕自己跟李家的诺言就更难实现了。
吕典愣了一下,中午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朱三桂的抵触情绪。难道他在担心自己看上他的小女儿?
“恩公既然这样说,吕典莫敢不从。我明天就走。”
吕典说完朱三桂眼前一亮道:“你说真的?”
“当然。”
朱三桂放下心来,女大不中留啊。他咳了两声放松下来,道:“这就好。我觉得你这人挺怪的,在水里泡了那么些天竟然能不死,还有你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今天的银子是从哪里摸出来的?”
吕典轻笑道:“这世上有些事情就是有些不可理解,银子的事情就请恩公不要再多问了。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朱三桂听得这话赶紧闭了嘴,看来吕典的来头真的不简单,否则绝不会这样说话,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才发现吕典说话咬文嚼字的,显然不是普通人,搞不好本身就是个修真者也不一定。一个修真者被人打落水中泡了好些天,能追他的人必然也是修真者,这种事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问最好,万一知道了更是招惹麻烦。
朱三桂不敢再呆在吕典身边起身走了。吕典抬头看看寒夜冷星,自己这一次不仅甩掉了魔人的追索,把默音等修罗也甩掉了。吕典想了想觉得也好,自己可以单独去做这件事。他冥冥中在心头已有了一个答案,但他需要亲自去证实,去找到当事人来证实。
时间划过了夜空转成了白昼,吕典就这么蹲了一夜。他缓缓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远处的村寨中传来了呜哩哇啦的唢呐声。快速的摇铃声击散了四周朦胧的薄雾,吕典皱了皱眉,难道死人了?
朱三桂裹着短衣跑了出来,受到寒风一激顿时打了个哆嗦。他拢了拢身上的袄子望着远处声音来处道:“村子里面好像出事了。吕典你就在这里,我去看看。”
吕典看着朱三桂一路向村子里跑去,忽然那村子里一股不正之气晃动了一下。吕典眉头一皱,这小小的江边渔村难道还有什么妖魔渗透不成?朱三桂走得极快。吕典不放心起步跟了上去。
朱三桂家离着村子大院还有个二三里,不过以他的脚程也用不了几分钟。吕典则比他更先一步到了村子。村子里一处落魄户门口挂着白幌子,门口还点着一战铜塔形状的油灯。看来是这家死人了!吕典皱了皱眉,自己明明感受到一股不正之气为何到了村子里没有了任何感应,难道那东西已经跑了?
吕典一腾身飞上了落魄户的泥墙墙根,屋里已经传来了呜呜的哭声。朱三桂也到了,见到是这家整个人脸色煞白冲了进去。
“李家娘子,小亮他。”朱三桂这一问不要紧,跪在破瓦房里面披麻的女子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朱三哥,我家小亮他……”此处此景还用得着说明吗?这个李家小亮应该是死了。吕典下意识想进去看看尸体,可惜一群人堵着门没有个空隙,院子房间加起来扭不过身子,你让吕典怎么进去看。
朱三桂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自己跟李家定下亲事的便是这小亮,现在他死了自己的小女该怎么办。一夜之间自己的忧心一下子变成了打击,这让朱三桂简直无法接受。
突然,内堂传来一声怪叫,一个身着花里胡哨的神婆像活见了鬼一样从房间里冲了出来。
“不好了,不对头,小亮要化怨鬼。”神婆颤抖着声音道。
朱三桂和李家娘子赶紧进了存放尸体的里屋看个究竟。待他们出来之时,脸色没了悲伤反而是无比的沉重。
神婆道:“李家娘子,你家小子这是心愿未了怨气难消啊,这要是不安抚下去根本就不敢下葬。三日后便是月圆之夜,届时必然化作怨鬼啊。”
来帮忙的众人听得这话吓得急忙退出了院子,开什么玩笑,竟然要化怨鬼!这还了得。众人中一个老者颤颤巍巍道:“不行,得给他安抚下去。小亮究竟有什么心愿未了啊?”
李家娘子为难道:“这,这……”她反复看着朱三桂,话在心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神婆本就是这村子里的百事通,见李家娘子这般情态登时想起了两家的婚事。一拍手道:“对了,这朱老三的小姑娘不是许给小亮来的,肯定是这事儿!”
老者淡淡道:“那得给他们成婚呐。”
“不成!”朱三桂虽然信守诺言,但是这冥婚是绝对不行的。小亮的死他也很伤心,但是让自己乖巧可爱的小女儿嫁给一个死人赔上一生幸福,他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神婆道:“朱老三你这可就不地道了。李家男人在的时候帮你那么多,没他接济现在能有你?到头来一个婚约你都能给吞了。这可实在是说不过去。”
“就是,这婚约既然已定,生死都不能更改的。”老者执杖怒道。
“放屁!”一声娇媚的冷哼,一个火红的身影冲进了院子。那老头子直接被打翻在地,只见一个红衣女子手执短剑站在院子中央,老头子就在她脚下踩着。“你们这些胆小怕事的,谁要是敢打我妹妹的主意先问问我手中的剑答不答应。”说完,红衣女子仓啷一声把剑拔了出来。宝剑锋利迎光染霜透着点点刺骨的杀气,谁也不敢前来试剑,场面一下子僵持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