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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老乞丐婆
冬天的太阳不是很暖。虽然同样照耀着大地，却完全感受不到它的热情，竟然像一轮月亮般羞赧。尤其是到了这样的黄昏，太阳更是羞涩而恬静。整个长安城上下，都被晶莹剔透的白雪所覆盖，就像一个神话中的水晶城一般美丽；而那样温柔的太阳，给这样纯净的白雪上镀上了一层闪闪的淡淡的橘色光辉。树上的叶子掉光了，却在这场白雪的洗礼下，变成了玉树琼枝；此刻如漫天的梨花一般竞相盛开着。
寒长御乘坐着马车，压着厚厚的积雪，在随从的前呼后拥下，在长安城的大街上缓缓走过。马儿走得很慢；可是寒长御还是感到了车内的颠簸。忽然，远远的，一阵孩子们的嬉闹声传进了寒长御的耳朵。
他命人停了下来，掀开帘子向外望去。侍从李翰庭立刻上前问道：“大少爷，有什么事吗？”却见寒长御并不回答，只是望向那些在雪中玩耍嬉闹的少年；于是，侍从李翰庭又道：“大少爷，是那边的那群孩子吵到您了吗？奴才这就命人赶开他们。”
寒长御却一摆手。那边正在玩闹的孩子们中，有一个忽然扭头朝这边望了一眼；寒长御却看得不是很真切，问道：“那个孩子是寒墨语吗？”侍从李翰庭扭头望了一眼，回禀道：“哦，竟是三少爷啊！奴才竟然一时眼拙，没认出来。要叫他过来吗？”
寒长御却放下了帘子，道：“走吧！”于是。马车又开始前行了。
这些天来，寒墨语不再在寒长御面前露面，似乎是刻意避着他。寒长御也只好由了她去。虽然被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恨着的感觉很不好，但是寒长御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孩子，大概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才会这样深切的恨着他的吧？寒长御常常会想，在寒墨语的梦中。他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寒墨语的事情呢？竟然伤的她那么深。
这边。寒墨语扭头朝马车望的那一瞬间，一枚硕大的雪球朝她迎面砸来。她躲闪不及，那雪球迎着她的脸爆开了。碎雪四溅着落下，有些钻进了寒墨语的衣领。好冷！寒墨语打了个寒颤。
“你竟敢趁我不备袭击你的主子啊？沈仲安，你是不是不想吃晚饭了？”寒墨语大笑着，随手将手中的大雪球朝对面的沈仲安砸去。那沈仲安急忙一躲。却一个趔趄滑到在雪地里，起身的时候。变成了一个大雪人……周围的少年们一起轰笑起来……
“来呀，来呀，来砸我来呀！”少年们哄笑着，将数不清的巨大雪球从头顶狠狠的砸向寒墨语。雪球爆开后，他们就立刻跑开了，一边还拍手笑着。
沈仲安从雪地中爬起的时候。怀中多了个大雪球；他抱着雪球在雪地中一步一滑的朝寒墨语跑过来，“小少爷。你看，这是奴才新做的。瞧瞧，这么大！给你！我们砸他们去！”
“来呀来呀，砸我来呀！”少年们依旧嚣张的大笑着。
寒墨语追了过去，却不料脚下猛的一滑，摔了个仰面朝天。顿时，剧痛从她的腰背部传来，她疼得眼泪都差点儿出来了。
沈仲安见状，连忙丢下手中的雪球，跑了过来，却不料也摔了个狗吃屎，把寒墨语撞了很远。他爬起来的时候，下巴上有些乌青和血迹；他连忙爬到寒墨语跟前，小心翼翼的问道：“少爷，你怎么样？摔疼了没有？没事吧？要不要请大夫？”
背后，少年们仍旧在哄笑着，并且将雪球像雨点一般狠狠的砸来。寒墨语望了一眼地上，那坚硬光滑的冰面，分明是被人故意踩出来的。忽然间明白了，这次也是他们故意设的圈套。
自己在这里，是不可能有真心朋友的。她只是大家消遣的一个工具罢了。大家甚至连装都不愿意装一下。她忽然觉得心里凉凉的。她抬头瞧了一眼笑得开心的王幼臣，微微皱眉。这个王幼臣，小时候还真是坏极了呢。怎么办？如何才能和他交好？
这个人，就算现在这副坏模样，以后可是会成为新皇的左膀右臂的。说不定，自己将来要仰仗他的地方，会有很多。比如说，跟母亲撕破脸，换回女装，也许就是一个艰难的过程。但是现在看来，王幼臣对她并不是很友善啊。
寒墨语在沈仲安的搀扶下，慢慢的站了起来；她拍拍身上的落雪，轻轻说了一声：“我没事。仲安，我们走吧。”
“为什么？”沈仲安问道，一边抱着雪球跟在寒墨语身后，傻傻的问道：“怎么，少爷是摔疼了吗？现在回去还早啊，为什么不多玩一会儿？”
“我不想玩了。”寒墨语说。
“哦。”沈仲安望了一眼那硕大的雪球，似乎有些不舍；然后转身朝身后的孩子们掷去，大声喊：“我们主子说明天再找你们报仇！”那群孩子们却哄笑着，朝寒墨语他们喊道：“怕了吧？胆小鬼！”
“怎么了？”沈仲安跟上了寒墨语，问道。
“没事。”寒墨语说，却板着脸，似有不悦。
“是不是……因为我刚刚砸你，所以你不开心了？”沈仲安小心翼翼的问道，跟着寒墨语走进了巷子。“不是啦！”寒墨语扭过头冲沈仲安一笑，“我会那么小心眼吗？”
“哦……”沈仲安望了眼寒墨语那笑容，仍然忐忑不安：“小少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逗你玩的……”
寒墨语忽然站住了，沈仲安来不及收脚，差点撞到了寒墨语身上；寒墨语皱眉道：“你烦不烦？说了不是因为你啊！”
“那是……是不是少爷觉得受欺负了啊？”沈仲安揣测着说道：“少爷一定不要灰心，这些小公子们只不过是玩心重罢了，并没有那么十恶不赦，慢慢处还是可以处的来的。况且。这些小公子的父母都非富即贵，要是结交好了，将来对少爷您也是大有裨益的……”这会儿沈仲安不知怎的这么多话，喋喋不休的劝导着，恨得寒墨语牙痒痒。
正在这时，寒墨语忽然感到自己的衣角似乎被拉了一下。寒墨语一脸疑惑的转过头，望了沈仲安一眼；顺着沈仲安的眼神。望见了一个奇怪的人影。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一个浑身披着一片打满补丁的麻布的、拄着一根树棍，佝偻着背的人，正站在寒府的后门不远处。似乎在向里面张望。寒府后门的街道很窄，一般只有低等下人才走这里，所以看起来很僻静荒凉。现在却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影，让人觉得很不和谐。
“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走近了。沈仲安机警的问道。
当那个怪人转过头来的时候，寒墨语吓了一跳。只见那是一个相貌奇丑的乞丐婆。满脸皱纹，白发苍苍；肮脏破旧的麻布裹满了头和身体，她正佝偻着腰，朝她微笑着伸出端着破碗的手来。露出了一口残缺的牙齿。
沈仲安见状，连忙将寒墨语挡在身后，丢了几枚铜板。喝道：“快点走开！”那老乞丐婆却嘿嘿的笑着，连声说谢。却并不让开。
“我们走！”沈仲安连忙拉起寒墨语的手，牵着就快步走开了。寒墨语一边走一边回头望了那老乞丐婆一眼，却见她正弯着腰，蹲下来将那些铜板一个个的捡起……
“仲安，我们跑什么啊？只不过是个可怜的要饭老婆婆罢了。你看，她多可怜！要不，我们再给她一点钱吧！”寒墨语问道。
“我的小少爷！别人说您尖酸刻薄，我怎么看您，都觉得您总是那么宅心仁厚，一副菩萨心肠呢……”沈仲安笑道；“我看着那老乞丐婆，觉得好诡异。有些瘆人，不像是什么好人。我们还是离她远点。”
“沈仲安！你竟敢嘲笑我！”寒墨语红了脸，嗔怒道；一面又回头望了那老乞丐婆一眼。只见远远的，那老乞丐婆拄着树棍，一步一蹒跚的缓缓走开了。寒墨语顿时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来。
“仲安，你去再给那老婆婆一点钱……”寒墨语一路上叨叨个不停。
“我的小少爷啊！再给她钱，我们秋月阁的仆役这一周就得喝西北风了！您也得跟着我们吃苦了！您忍忍，等再过一周，您的月钱就会发下来了，到时候您爱给谁给谁，爱给多少给多少，行吗？”沈仲安像哄小孩一般说道。
寒墨语不满的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了。爱给谁给谁？爱给多少给多少？她寒墨语，也就依仗着老管家聂方还惦记着她，每个月才能领到那少得可怜的月钱……哪里像哥哥寒长御一般，一掷千金呢……
晚上，吃晚餐的时候，寒墨语只吃了几口，便说饱了；却抓了那咬了一口的馒头和几块点心，用纸一包就抱在怀中，一瘸一拐的跑出了房门，任凭侍婢薛灵儿急的在后面大喊，也不回头。
外面风很大。寒墨语撩起衣衫，将点心包好，一面掩好了后院大门。天色已经黑了。风呼啸着，卷着雪花，漫天飞舞。
寒墨语深一脚浅一脚的跑着，四处观望着。家家户户已经亮起了烛灯，在风中闪烁着，如萤火虫一般，甚是好看，又像跳动的妖精一般，专门迷惑迷路的人。寒墨语就这样跑了好久，转过了大街小巷，却不见了她想要找的人。(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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