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变得暗了下来,大街上行走的人也渐渐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下班的时间从每个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中走出来的人放松着一天工作中的疲累,在街边的街道上享受着一天难得的休闲时光。
香港圣玛丽医院的大门口,严允文匆匆忙忙从车上下来,提着手中的保温盒快步走进医院,脸色绷的紧紧的,脸上的怒容显而易见,浑身充满着一种生人勿进的气息。
严允文刚刚从严家回来,他昨天晚上去见过顾云婧之后,这段时间积压在心中的惶恐仿佛有了一个发泄的出口,让他心中的愧疚感微微减少了一些。从琼鈺阁的大门出来之后,看着头顶的天空,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豪情。
从小到大,他的兴趣一直都在古董收藏上,如果说他长这么大什么是他喜欢并且能够一直坚持到底的,那就是收藏了,除此之外别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关注过,也无需他的关注。
但是当他看着身后的琼鈺阁气势恢宏的办公大楼,还有无垠的墨色的天空,再想到顾云婧身上的那种仿若可以操纵一切的强大的自信,他的心中也不由的油然升起一种壮志豪情。
顾云婧今年十八岁,就可以做到这样的地步,他比她大了这么多,既然她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现在严家已经到了危险的关头,事情全因他而起,识人不清、引狼入室,造成这样的结果他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心中的挫败感现如今他还记忆犹新。
身为严家唯一的男人。他一直躲在大姐的身后,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庇护,她这么多年来在商场上闯荡,身边连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以前没有注意过,一直以为站在他身前的大姐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但是现如今她静静躺在医院里没有丝毫的动静。严允文才发现他以前真是错的离谱。
事到如今。也到了他应该背负起身上的责任的时候来了,如果再像是以前那样混下去的话,他还算是什么男人?
这样的想法让严允文一扫多日的疲倦和颓然。心中燃起了希望的火种,严家的事情由他而起,就该由他的手中结束。
有时候,太过顺遂的人生轨迹会湮没掉一个人的斗志。而生活中的坎坷却能让一个人在很短的时间蜕变,磨难对于有些人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成长的机会。
严允文就是如此。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的话,他恐怕还是那个除了收藏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沉醉在自己的那一方小天地中的严家的小少爷,每天和严丽文耍一些小心思,偶尔争辩两句、偶尔还会吵的不可开交。
而现如今那个每天在自己的面前耳提面命的人却躺在毫无人气的病房中。身上架构着各式各样的冰冷的医疗器械维持着生命,再也没有人将他的一切放在心上,为了他挡下外面的重重波折。
下定了决心的严允文回到家中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一起床就马上起身去了严家的老宅。
只是严允文虽然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但终究还是被严丽文保护得太好。想法和行为依旧不成熟。冲动之下,他居然直接到了严家找到严丽茗,想要和她谈判。
结果可想而知,严丽茗不禁没有像他想象中的那样和他心平气和的好好谈谈,甚至出言讥讽,并且让人将他赶出了门去。
严允文看着从他记事开始就一直在严家看着他长大的那些老人,心中被一片冰冷充斥。他不怪他们依旧留在严家大宅,像是当初对待他和严丽文一样对待严丽茗,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无奈,他们也还需要生活,他么在严家这么多年,离开了严家就等于断了他们的经济收入。
但是为什么人心会变得这么快?
这些人冷眼看着他被严丽茗羞辱不说,将他从严家拖出去的那两人他可以说是从小和他们一起长大的,从来没有当他们是下人看过,一路上拳打脚踢对他打骂不断,为什么会如此容易就倒戈相向?
严允文不明白、也不甘心,但也只能望着身后的那扇原本为他打开的门带着满腔的怒火离开。
屋漏便逢连阴雨,说的就是严允文现在的处境。
物以类聚,严家周围的住户也多是香港上层的一些富商,生意场上少不了相互走动,严氏在严丽文的掌控中蒸蒸日上,和周围的这些人的关系自然和睦,但是现如今严丽文和严允文姐弟落得这样的下场,落井下石的也不在少数。
严允文的格格不入是周围的这些二代子弟们早就在心中看不惯了,更何况他还相当的好命,虽然没有父母,但却有一个及其疼爱他的姐姐,从小到大一直是他们羡慕的对象,而严允文却从来对他们都是爱搭不理的,处在叛逆青春期的人总是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对一个人产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抵触敌对情绪。
而严允文被严家的人扔出来的这一幕就正巧落在了几个向来看他不顺眼的人眼中,这些人又怎么会错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以前严允文总是被严家大姐护着,又因为严家的关系,他们虽然从来看不惯他,但也不敢轻举妄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现如今的严家姐弟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境况了。
“孬种!”
一顿拳打脚踢之后,领头的人对着瘫倒在地下的严允文啐了一口唾沫之后,心情颇为愉悦的扬长而去。
严允文被打的地方距离严家的大门仅仅只有一百米的距离,那些他熟悉的门卫对他的处境视若无睹,而雕花栏墙后面还站着一些人在那里对着他窃窃私语,偶尔还能听到几声清脆的笑声。
双拳难敌四手,刚刚虽然他也想要反击,但顶着一副弱鸡一般的身材毫无反抗之力,只能被这些人压在下面狠狠的揍了一顿,他能做的也仅仅是护住自己的头颅……
屈辱的泪水在他的眼中不停的打转,严允文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但是他却知道他不能哭,最起码不能在这里哭,他现在已经够悲惨的了,不能再给这些人提供笑料。
在路上打包了一些吃食,严允文匆匆前往医院。严丽文已经昏迷了一个星期左右,虽然有护工照顾着,以前养成的习惯还是让他习惯性的呆在严丽文的身边,大概这样他才会有安全感吧。
虽然知道严丽文依旧昏迷不醒,他带来的这些吃食也排不上用场,大多都是进了护工的肚子,但是他还是每天都按时带过来,如果不这样的话,严允文不知道自己还能为躺在床上的大姐做些什么?
推开病房的门,严允文收敛了一些脸上的表情,眼睛习惯性的扫向了病床上,只是病床前坐着的人却让他的心中不可抑止的燃气了一阵怒火。
“你怎么会在这里!”
严允文顾不得放下手中的保温桶,怒气冲天地质问道。
“我想到好久没有见过大姐了,来看看恢复的怎么样了?”严丽茗坐在病床前挑起了艳红的嘴角,戏谑而讽刺的回答。
“不用你假好心!赶紧给我滚!”严允文看着严丽茗娇艳如花的脸孔,心中泛起一阵阵的恶心,当初就是这幅貌似纯洁无害的模样迷惑了他,让他心甘情愿的相信了她所说的一切,最后才会落得个这样的后果。
没有人比这个女人更会伪装的了,现在又一副假好心的来医院看大姐,谁知道她打的什么鬼主意!
严允文的脸被怒气冲的通红,大姐无缘无故的发生意外,要说这里面没有这个女人的手笔他是说什么都不会相信的,怎么会这么巧,大姐刚刚发生意外,转眼她就接手了整个严氏!
“啧啧……”严丽茗摇头微笑,外表依然带着一贯的柔弱,但眼睛中却多了一些阴狠,意味不明的开口,可是说出的话却让严允文的心中更加的怒火中烧。
“这么大声,不怕把你亲爱的姐姐惊的直接被过气去吗?”说完她像是发现自己失口了一般翘着打理精细的指甲掩住了口,真是那双眼睛中流露出来的分明是戏谑和快意。
“你……”严允文手指着严丽茗说不出话来,被她恶毒的话语激的胸口发痛,但还是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
“别急,有什么话可要慢慢地说,大姐还在这里躺着呢,你可别再出什么事情才好。”严丽茗的话看似句句劝慰,但任谁都能听的出来她话中的恶毒。
严丽茗饶有兴致的看着因为她的一句话更加气急败坏的严允文,心中的快意溢满心胸,这对姐弟也会有今天!
一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一个被人三言两语就能激怒成这幅样子,成不了什么气候,筹划多年,一朝得势的滋味不要太美好。
严丽茗在将严允文赶出严家之后,想到了还在医院中躺着的严丽文,对方现如今的样子她还没有见过,遂起身到了医院,她倒是想要看看那个印象中总是不可一世的女人现在狼狈无比的样子。
“我还有事情要忙,就先走了,小弟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啊,大姐可就全指望你了,可千万不要再出现想下午这样被人堵着打的事情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