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急子,酒量不大,常常是浅尝辄醉,酒,其实并没有喝太多。醉是醉了,却远不到浓睡不消残酒的地步。因此,公子寿出发不过一个时辰,急子就醒了。
急子一觉醒来,挂念弟弟,环顾四周,却不见了公子寿。急子急忙召来随从,细细一问,知道大事不妙。匆匆拆开公子寿的书信,见上面只有八个字:“弟已代行,兄宜速避。”
急子瞬间泪奔,一面泪如雨下,一面喃喃自语:“弟弟呀,我的傻弟弟!如果你为我而死,作哥哥的又怎能独活!”说完,急子趴在船上,冲着莘野的放下咚咚的磕开了响头。
“虚伪!”
“谁?”
“我!”
“你是谁?”
“我是几千年后的一个宅男。”
“你说谁虚伪?”
“你!”
“你,凭什么说我虚伪?”
“知道刘备的江山是怎么来的吗?”
“哭来的!”
“不错嘛!后世的人和事,你也门清?”
“不要忘了,我是世子!为了将来能够更好的治理卫国,我曾频繁穿越到后世,学习经验!”
“那么,呼延灼、关胜等人为什么降了草寇?”
“当然是宋江倒头就拜,然后他们就死心塌地了呗!”
“所以,你虚伪!”
“这都哪跟哪?我怎么就虚伪了我!”
“刘备爱哭,宋江好拜。哭也好,拜也罢,都是手段,笼络人心的手段!你,又哭又拜的,身兼二人之长,不是虚伪是什么!”
“我们兄弟的感情,你不懂!你,趁早,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我,还要去追弟弟,把他替回来!”
“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也要去追。哪怕有一线希望,我也会去追!你,让开!”
“公子寿已经死了!”
“胡说!滚!”
“你如果一定要追,你也会死!”
“我已注定会死!父让子亡,子不得不亡!”
“屁话!你先别忙着追,跟我穿越到现代去看看!如果你还想死,我,不拦着!”
“闪开,我要去追我兄弟!”
“那样,你们两个都会死!还无济于事!”
“如果弟弟没死,我自然会去送死!如果弟弟死了,你认为我还会活着吗?”
“你弟弟已经死了,而且是替你而死!你如果还去送死,岂不是辜负了你弟弟的一番好意!”
“你这人真啰嗦!我们的道德观、价值观,你一个现代人,又怎么能够理解!哦,我明白了,你是故意拖延时间,让我无法救我的弟弟!左右,给我乱棍打出去!”
“我故意拖延时间没错!哎哟!你们还真打!只是为了,哎哟!真疼!救下,哎哟!哎哟!你的性命!哎哟!”
“我的命不需要你来救,滚吧!我要开船了!”
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的泻在淇河上,泻在那只飞速前进的小船上,只是,船头没有白旄,船上的人也不是公子寿,而是急子。
美景依旧,只是,急子完全没有公子寿的闲情雅致,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船夫快点,快点,再快点!
前面,有一只小船,缓缓驶来,正是公子寿的那一只。急子面露喜色,长吁了一口气,兴奋的说道:“万幸万幸,总算赶上了。”
不料,他的随从准备了一盆冷水,兜头泼了下来:“主公,您倒是看清楚点呀!那是来船!”
急子急忙撩起衣袖,使劲揉了揉眼睛,仔细观察,果然,是来船!
急子的心凉了半截,却兀自不肯死心,命令随从慢慢向来船靠拢。
对面船上灯火通明,里面坐的全是手执兵器的贼人,却不见公子寿的踪迹。
急子的心又凉了半截,却依然心存幻想,扬声问道:“主公托付之事,可曾办妥?”对面贼首哈哈一笑,朗声说道:“幸不辱命!事已办妥,人头在此!”
贼首的话宛如在急子的耳边响了个炸雷,急子面色如土,身子摇摇晃晃,脑子晕晕乎乎,一下子瘫软在船上。过了好大一会,急子才勉强站起,突然“噌”的一声跃向来船。不料,两船相距过远,扑通一声掉进了河里!
对面贼人急忙把他救起,一边拉,一边打趣:“任务完成了,也不至于高兴到要跳河的地步吧?”
急子一句话也不说,劈手夺过贼人手中的木匣,颤抖着双手,缓缓打开盖子,公子寿年轻英俊的面庞赫然映入急子的眼帘!
急子再也忍不住,仰天长啸:“冤枉!天大的冤枉!”
贼人却不以为然,很不以为然:“爹地要杀儿子,儿子当然只有死路一条,有什么冤枉不冤枉的!”
“父亲要杀的人是我!我才是急子!你们杀的,是我的弟弟,公子寿!”
“我们杀错人了?”
“对,你们杀错人了!”
“你才是我们要杀的人?”
“对,我才是你们要杀的人!”
“哈哈,原来,你是个疯子!”
“我不是疯子!”
“那么,你就是个傻子!”
“我也不是傻子!”
贼人中有两人见过公子寿,有两人见过急子。四人急忙走上前,借着朦胧的月色和灯火仔细观察,同时发出一声惊呼:“果然杀错人了!”
听说杀错了人,杀的还是公子朔的亲哥哥!贼首未免有些胆寒,天幸,那个急子自己巴巴的赶来送死,自己或许尚可将功折罪!
想到这,贼首狞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钢刀!
出乎意料,当贼首战战兢兢的将两颗人头呈给公子朔的时候,公子朔只是简单询问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并没有只言片语的责备,反而将尚格提升了一倍!
他哪知道,急子,固然是公子朔的眼中钉;公子寿,又何尝不是弟弟的肉中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