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由乃小幅度点了点头, 轻声:“好。”
森欧外对她的关心爱护她当然不会拒绝,反正无论是前世还是重生后的现在, 就算他们的经历已经有了十足的变化, 但是森欧外永远都是她最后的避风港。
无可替代。
森医生抱着神情恹恹的小姑娘走进浴室,将她放在小板凳上后,就转身忙活起来帮她调试水温,往浴缸里放水。
其实这样任何事情都是森欧外全包的过分亲密举动,这两年已经没有在他们俩之间出现过了。
森由乃有意避免前世那样日渐暧昧的关系, 她希望她的疏远会让只喜爱十二岁以下幼|女的森欧外明白,她在长大, 不可能永久的停留在十二岁,也不会是永远能讨他欢心的女孩。
与其看着他身边出现其他的小女孩, 不如让自己狠下心,及时刹车断绝走“背|德”一线的可能。
“爸爸, 我不想当继承人了。”
“嗯?”
“就是不想再学习这些东西了!这不是我要的生活,我想出去, 想要认识更多的朋友, 而不是作为一个黑shou党成员, 一辈子都只能拿着刀和手|枪,整天想着的就是要杀死这个人或者那个人!”
她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白嫩嫩的小脸蛋上是委屈巴巴的神情,“这样的生活……”和前世又有什么区别?
森欧外笑容淡化, 他蹲下来, 沉默了片刻, 才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问:“由乃想像正常孩子那样去上学吗?”
“嗯。”带着重重鼻音的哼声,森由乃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也不想学会杀人,不想成为什么首领……这样懦弱无能的我,是不是让爸爸很失望?”
森由乃的声音柔柔嫩嫩,带着一丝的娃娃音,听在耳朵里,撩人极了,就算是无理取闹般的耍赖,也甜腻腻地叫人无法拒绝。
“不,我的愿望很简单,只要由乃过的快乐就好了,”男人低声道,“那些让你困扰的,我都会一一铲除。”
森由乃不由得愣了愣神。
“由乃?快别出神了,泡个热水澡放松一下。”原来在她正出神的时间里,森欧外已经连她的内裤睡裙都准备好了放在置物架上。
“嗯?好。”
森欧外见她还有些神情恍惚,不由得多叮嘱了一句,“你不要泡的时间太久了,最多二十分钟,二十分钟不出来,小心我进来……”
“爸爸你怎么这么色!”森由乃后知后觉地清醒,忽然就听到他那句带了几分威胁语气的话,一下子弹起,连忙把人往浴室外面推,“二十分钟,好好好我记得了!”
她脸蛋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那句话给羞的,还是被浴室里逐渐蒸腾起来的热气给熏的。
“二十分钟,别再在里面睡着了!”被推出去的森欧外,仍然站在门外喊道。
“我知道啦!”
把森欧外赶出了浴室,森由乃褪去了衣裙,缓缓将自己浸泡在了微微发烫的热水中,这让她不由得舒缓了心情,一时间又忘记了前一分钟才答应了森欧外,不会在泡澡的时候睡着,可她还是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睛,意识渐渐昏沉。
森由乃不会想到刚刚还对她温柔又有耐心的爸爸,在背过她的时候,就已经面色完全沉寂下来了。
“我们的首领还醒着在吧?”他在自己身上披了一件白大褂,步伐如风走出房间,也不管门口的少年能不能跟上他的脚步,头也不回的冷声问道。
“每天不听完您的汇报,首领怎么睡得着?”太宰治毫不犹豫的跟上,面露嘲讽回答他的问题。
转眼间两人就已经来到了首领的房间。
森鸥外先是在房间门口停住了一会儿,他的食指摩挲着口袋中光滑的手术刀,神色莫名的迟疑了片刻,这才敲响了大门。
“我进来了首领。”
他走进房间,首领仿佛是已经睡着了一般动也不动,只有低微的呼吸声,还证明着他依然活着。
森鸥外的脸上又带上了假笑,他步履从容地走到了首领的床边,拾起他露在被子外头的手,单腿半跪下来亲吻老人手指上的戒指,满面虔诚。
“唔,是医生吗,医生你来了啊?”老首领艰难的睁开眼睛,明明他说话已经非常吃力了,可胸腔里却还像有一股火,燃烧着,支撑着他的苟延残喘,“医生,我的反对者们,你都杀干净了吗?”
森鸥外低着头,恭敬道:“凡是反对您定下的继承人的家伙,我都一一铲除干净了。”
老首领整个人都头昏脑涨,根本没有听清他的私人医生,所说的话的实际含义——他杀死的不仅仅是对首领的命令有违抗的人,还有更多的,是反对继承人的。
“既然内里不安分的因素已经清除,首领,我有个不请之情,”森鸥外低着头说道,“我的女儿希望能够去普通人的学校体验生活。”
“那可不行,她是我的继承人,是我养的一只宠物,我掌握着对她生杀予夺的权力,她就必须按照我的想法来行事。”老首领嘿嘿冷笑,“一个继承人而已不听话的话,杀掉了就好!”
他并没有看见低着头的男人,那勃然色变的恐怖脸色。
“医生我最信任的医生啊,”深埋在柔软枕头中的老人,还在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你要为我去杀死更多的人,那些反对我的……”
“无论损耗掉多少人,都无所谓!杀!都给我杀!”
“您的意思我懂了,”森鸥外不紧不慢地,戴上了白手套,手指间夹着的,是一柄白晃晃的手术刀,他悠然转动手术刀,刀片仿佛一只银花蝴蝶翩翩飞舞,“首领,你其实根本就不想有什么继承人,对吧?”
“你只是想推一个最不可能的人到台前,为您吸引你所有的敌意。然后考验着昔日的下属们,如果他们不支持您的继承人决定,你就会以他们不在仰视您的威望,将叛乱者除掉;可是如果他们选择支持您这个荒唐的决定,那就意味着他们背叛了对你宣誓的忠诚,这些人同样也要被除掉。”
“朝令夕改、昏聩无能,您知道吗?您这是要将整个港口,黑手党都拉下,为您陪葬,你要毁掉的不仅仅是黑手党里的大家,还有横滨这个城市。”
“你——你想做什么?”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厌倦了这一切,”薄薄的手术刀抵在了首领的脖颈间,森鸥外面色冷凝,不徐不疾道,“可是我曾经答应过我的老师,要守护这座城市,我不会看着您毁了她。”
也不会看着您,毁了我心中的珍宝。
“森医生……”老人浑浊的双眼中满是怨毒,他已经知道自己挣扎多年,今晚死期必至,可他仍然不甘心啊!
“——连你也要背叛我了吗?!”
“不,我没有。”即使是到了穷图匕见的时候,森鸥外也能保持他从容的虚伪,“在今天的时候,我答应了我们远在意大利的朋友的一个条件。”
“意大利!”老首领的思维难得清醒了一次,他目眦欲裂,死死瞪着自己的医生,“彭格列!!!”
“您一定在埋怨,身为异能者团体的成员之一,我为何要向一个普通人组成的黑shou党家族低头?”他低下头,满眼的怜悯,“彭格列第九代的直属暗杀部队——巴利安,因为您的那些命令,已经严重损害了他们的利益,于是这支队伍被派来日本,我不能再坐视不管,让您拖着所有人都跟着陪葬!”
“您的时代,早已经到了谢幕的时候。”
他挥动手术刀,锋利的利齿割破了毫无反抗之力的首领的喉咙,鲜血喷洒而出,飙在了被子上,也飞溅了些许在森鸥外的脸上。
“首领,是因病重不幸离世,”沾着血的手术刀啪嗒掉在地上,森鸥外摘下了手套,冷静地宣判道,“考虑继承人的年幼,他留下了让我担任下任黑手党首领的顾问的遗言,需尽心抚养年少的新首领至成年。”
他侧过了脸来,沾着鲜血的面容,犹如恶鬼,“你就是证人,知道了吗?”
双手抱臂靠在门口的黑发少年,嘴角微微耷拉下来,他睁着眼睛,默然不语。
………………
不多不少,二十分钟。
森鸥外苦笑着没有在床上找到他的小公主,而是无可奈何地发现她还是蜷缩着睡在了浴缸中,长长的波浪黑色卷发如同海藻漂浮在水中,初初发育的少女,安静沉睡,仿佛等待被吻醒的小人鱼。
“就知道啊……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
他小心翼翼地生怕将少女吵醒,动作轻柔地将她从水中抱了起来,将她放下来在房间里的大床上,接过太宰治递过来的干燥浴巾,为她擦拭干净身上的水珠。
白皙的稍显稚嫩的身体在他眼前毫无防备地展开,这真是森鸥外内心最为热爱的年纪,青涩、纯洁,带着处子不经意的清纯诱惑,令他为此深深着迷。
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大手还垫在少女尚且潮湿的头发下,逐渐靠近了她粉粉的嘴唇。
“森先生,如果由乃醒来,知道她最敬爱的父亲,对她怀抱着这样的心思,会被恶心吐吧?”在他面前沉默了一晚的太宰治,这个时候才悠悠出声。
森鸥外的吻,也就落在了少女的额头上。
“至少,我敢做的、敢想的,你都只能深埋在心里。”森医生直起了腰板,笑容带着一丝嘲意。
太宰治垂下了眼帘,默不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