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异族是我的骄傲,亦是我的耻辱。??? ? w1w1w1.?8?18z?w?.?c?om”
说出这句话的人,是伯异族上一任的族长,在他的领导下,伯异族的势力空前壮大,但也是他,让伯异族背负上了自血脉中传承下去的,解不开的诅咒。
那个人,叫宁赎衣。
鹦鹉小希代替着无法开口的迁回说道。
当人类与妖族扯破温情的面纱,站到对立的两端,原本由两族通婚而诞生的伯异族,立刻就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不论哪一方,都不会容忍一个墙头草一般的存在,所以当两者间的战事日趋白热化,当时身为伯异族族长的宁赎衣知道,他必须要做一个抉择,决定是站在人类一方,或者妖族那一边。
在经过整整十日的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之后,宁赎衣下了一个当时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决定。
那就是开始大肆操办妖主与他亲妹妹宁翩跹之间的婚礼。
这个举动在所有人眼里看来,无疑都代表着一个讯息,那就是宁赎衣决定带领伯异族投靠妖族势力。
然而就在妖主与宁翩跹大婚的当日,封妖大阵开启,离开了妖族外出迎亲的妖主回援不及,就这般失了江山,战局也因此彻底扭转为对人类有利的形势。
妖主在觉中计之后,以自身血脉为引下诅咒,自那时起,所有伯异族的子民在年满十八岁时,就开始遭受血脉咒印的折磨,每逢无月之夜就会化身妖魔形状,全身剧痛不止,至死亡时已经全然不成人形,即使是迁徙南昆仑之后,与外族通婚生下的孩子也难逃此咒,由此可见当年妖主心中之恨。
“我原本以为,随着血脉一代代的稀薄下去,这种诅咒的效力会越来越小。”
讲述完前因,迁回叹息一声:“但是我却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血脉中继承妖兽血统越少的人,反而诅咒作得越厉害,甚至那些与南昆仑当地居民通婚后生下的孩子,都活不过三十岁。”
“这又是为何?”
6云沧听到这里有几分不解。
“原因恐怕就出在我身上……”
随着鹦鹉小希吐出这句话,迁回的脸上第一次露出苦涩无奈的表情。
“其实宁翩跹,便是我的母亲,而妖主,是我的父亲。”
“什么?”
迁回此言一出,不仅6云沧,就连木易青与珑江雪都一脸震惊地看着他。
“伯异族世代都与妖族甚为亲近,我的母亲与妖主更是青梅竹马,其实他们两人早在我舅舅操办婚礼之前,就已经互许终身。”
迁回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收敛了起来,不露一丝痕迹。
“那么说来,你母亲是否并不知道你舅舅的计划?”
木易青蹙起眉心开口问。
“不,她知道。”
迁回微微地摇了摇头:“只是她选择牺牲自己,来成全兄长的计划,可她没有料到妖主最后会做出这般决定,她在去世前,最后一次与我谈话时,说的便是,如果当年我让他知道你的存在,他是否还会这般决绝。”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可言,正是因为我体内兼存了妖主与伯异族的血脉,所以诅咒之力生了变异,原本由妖血引起的诅咒,尽数转移到了人族血脉中,而妖族血脉越纯的人,受到的诅咒之力反而越小。”
说到这里迁回又是一声叹息:“我的父亲他,是憎恨着伯异族而死去的,产生了如此异变,对他来说,反而能够含笑九泉吧。”
“所以呢?迁回你将此事告知与我们,是希望我们能帮你做什么呢?”
珑江雪开了口。
“故事讲完了,我们就回到现在的问题上来。”
迁回将脸对着珑江雪的方向,点了点头。
“我方才也说过了,妖族血统越纯的族人,收到诅咒的影像便越小,甚至当他们觉醒了妖族血脉传承之后,诅咒的力量就完全无法影响他们了。”
“久而久之,这些妖族血脉占优势的族人,便聚集到一起,他们在接受血脉传承的时候,也接收到了来自于血脉中的愤怒,开始变得憎恨人类,连同族之人中人类血脉占多数的那些人,他们都厌恶仇视,而相对的,那些饱受诅咒折磨的族人,也对他们这一群脱离了诅咒效力的人愈疏离,这种矛盾展到后来,便直接造成了这两部分的分裂,我当时虽然预见到了这个问题,但当时我羽翼未丰,根本无力阻止,只能眼看着他们自立新族,离开了伯异族。”
“而他们建立的新族,被称为血异族,因为继承了体内的妖兽传承,所以他们很多人都能御使妖兽。”
“也就是说,你怀疑村子周边妖兽增多,跟那些独立出去的血异族有关?”
6云沧明白了迁回的意思:“所以你想让我们去调查一下血异族的事情吗?”
“并非如此。”
迁回微笑着摇头道:“虽然与我族根出同源,但因为继承了血脉中的憎恨,血异族已经不仅仅想要独立,已经开始出现了要杀光伯异族之人的趋势,虽然我曾经多次施法阻碍他们靠近村庄,可是我天命将尽,法力也在不断下降,我希望能在天命走到尽头之前,为伯异族找出一条生路。”
“所以我真正要拜托诸位的,是能建立一座阵法,将伯异族与外界隔离开来,只有阿图木能掌握进出的道路,这样即使以后没有我的守护,他们也可以生存下去。”
“只要诸位能帮我完成这个心愿,作为感谢,我也将会替诸位达成心愿。”
“你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吗?”
珑江雪问出这句话的原因,纯粹是出于好奇,正是因为她的语气中没有一丝恶意与挑衅,迁回听了也只是莞尔一笑。
“若是我测算的没错的话,甲木之精,便是你们此行的目的吧。”
在与迁回谈了许久之后,6云沧等人便告辞了迁回,被鹦鹉小希带着下了山,伯异族的阿图木莲伊奶奶已经等在了山下。
“我带你们去今晚休息的地方。”
莲伊奶奶冲着三人和蔼地笑着:“自从离开西昆仑之后,已经很久没见过你们这样的年轻人了,村里的年轻人们都是在这里出生的,他们没有见过西昆仑的山脉,不知道有的森林里面会常年飘着雪花。”
“您很想念西昆仑。”
6云沧从莲伊的话语中听到深深地怀念与眷恋。
“是啊,我很想念在那里生活的日子。”
莲伊笑着笑着就叹息了起来:“只可惜,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其实现在西昆仑已经没什么人记得当年的封妖之役了,为什么你们不回去呢?”
6云沧问道。
“孩子,你不懂。”
莲伊呵呵一笑,满是皱纹的脸上,透出一股只有经历过沧桑磋磨才会沉淀出来的安宁与平静:“举族迁徙并不是一趟快乐的旅程,当年足有三万余人的伯异族,在定居到此处之后,只剩下不到两千人。”
“那些路上经历的苦难,我完全不想再去回忆起来,可是每一天,那些画面都会浮现在我眼前——迁徙的路上缺乏足够的食物跟水,因为饥饿和疫病而死去的族人,尸体就随意摆放在那里,没有人有力气去将他们掩埋,每一次遭受野兽袭击,都有族人因此而死去,其中尤以年幼的孩子居多,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饱受诅咒困扰而生存着的族人,也不过只有五千余人”
“所以我们已经没有能力再进行一次迁徙,南昆仑将成为我们永久的驻地,西昆仑的一切,都只能存留在少数几个,像我这样的老东西脑海中了。”
“只是我实在难以接受,当年那些跑出去的孩子,竟然回来要杀掉我们。”
“莲奶奶你也猜到妖兽增多的真相了?”
珑江雪有些诧异,听迁回的意思,他并没有将真相告诉任何一个族人,他希望能保护他们,不再叫族人陷身于仇恨的泥潭之中。
“我活得太久了,有些事情,就算圣童不告诉我,我也能猜到,圣童在村庄附近布下了结界,妖兽根本就闯不过那一道结界来,可现在它们出现了,那就意味着有人破坏了圣童的结界。”
莲伊叹息着,整个人都佝偻了起来,拄着拐杖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抱歉,叫你们看笑话了,每次提到那群臭小子,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当年带着一众觉醒了妖兽血脉的族人离开的领头人,正是莲伊的亲孙子。
这一点方才迁回已经跟他们三人说起过,所以现在看莲奶奶难过的样子,6云沧他们识趣地装作不知情,叫老人自己把这一页揭了过去。
三个人跟着莲伊来到一处很大的高脚木屋前,木屋的客厅里面已经点起了蜡果油的灯,两侧各有两间卧室。
“今天你们就在这儿休息吧,这几天快到无月之夜了,晚上村子里可能会有人诅咒作,你们不要在意。”
莲伊对着三人行过族中特有的告别礼后,转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