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云沧突然动手,就连红玉都露出了一脸吃惊的神情来,显然是没想到6云沧会仓促间难。中?文网?w?w1w?.88?11z?w8.
“道友你这是何故啊!”
与招招逼命的6云沧相比,向天借命倒是一直选择守而不攻,在接连后退躲避6云沧剑气的过程中,他开口喊道。
“何必惺惺作态。”
6云沧冷笑一声:“因为不能对我动手,所以就改换了策略,想要诱我自己走入陷阱之中吗?山鬼!”
山鬼二字一出,原本面目仓惶的向天借命神色间先是一怔,而后才收起原本那慌张的模样,嘴角一勾,露出一抹妖异的笑容来。
“什么,向天借命是山鬼?”
比起身份被拆穿的山鬼,倒是红玉更加激动几分。
“呵呵,小娃娃倒是警觉。”
山鬼见自己身份被拆穿也没有着恼,不仅如此,他甚至都没有进一步与6云沧动手的打算,足尖一点,山鬼整个人就好似一只巨大的蝴蝶一般,倏忽一下子便飘飞出去了十丈远。
见山鬼退却,6云沧也没有紧追不舍,方才骤然难那一招,他是倾尽了全力,没有任何保留的,可就算这样,还是被山鬼轻轻松松躲过了,6云沧再一次看到了山鬼与自己之间实力的差距,但同时他也看到了一些额外的信息。
先,山鬼恐怕的确是抱着一种玩乐的心态在与他们周旋的,而且他并不惧怕出现在他们面前,仅仅是这一个认知就够6云沧头疼一下的。
其次,那个什么向天借命,看来真是完全不靠谱啊,什么一点都不会被觉察到,不被觉察到人家会在你刚刚离开之后,就立刻假扮成你的样子过来骗人吗?你也是被耍的团团转好吗……
6云沧轻轻扶额,只觉得前途真是一片黯淡。
“奇怪了,那些翼翅虎走了一半忽然消失了。”
就在这时,一句嘀咕声从不远处响起,6云沧跟红玉抬眼看去,就看到一身红衣的向天借命一边嘀咕着一边朝着二人所在的方位走过来。
“你还敢来!”
红玉一呲牙,提着冰刺就冲了上去,被6云沧眼疾手快一把拎住了后脖领。
“这是真的向天借命。”
6云沧淡定地开口。
“咦?你不是说向天借命就是山鬼吗?”
红玉一脸疑惑地看向6云沧。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6云沧用更加疑惑的神情回看了红玉一眼。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向天借命先是被红玉龇牙咧嘴的表情震慑了一下,脚步顿在了原地,瞅了瞅红玉,又瞅了瞅6云沧,一脸的茫然。
“我就离开了这么一小会儿而已,到底生了什么啊?”
“你确定这家伙是真的?不是山鬼那家伙又变出来骗我们的?”
红玉努力向后仰着头,看着6云沧问。
“确定。”
6云沧点了点头,见红玉收起了眼底的杀意之后,才松开了拎着红玉后脖领的手看向向天借命。
“诚如你所见,方才你刚刚离开我们的视线没多久,山鬼就变化成你的样子过来,想要将我们引入这片区域当中去。”
说着,6云沧索性将手中那枚没来得及加固的萤石直接丢进了向天借命站立着的区域之中,只听得兹啦一声,那枚萤石眨眼间就被绞得粉碎。
“这区域之中有着古怪的禁制,一旦有着灵力涌动的物体进入这个范围,下场就是这样,你体质特殊可能没什么妨碍,可是我跟红玉一旦踏入这个区域,可以说是九死一生。”
“哼,那山鬼真是好歹毒的心肠。”
红玉气咻咻地开口:“我们又不是要来挖他的祖坟,他至于这么算计我们吗!”
“这么说来,那些翼翅虎之所以会突然消失,恐怕也是山鬼做的手脚了。”
向天借命这才明白过来到底生了什么事:“方才我走过去没多久,就听到身后有了动静,往后一看,却现是那些翼翅虎朝着我走了过来,我还以为是行踪被现,结果那些翼翅虎却绕过了我去,向着另一个方向前进,我想着跟上去看个究竟,可没跟出多远去,那些翼翅虎就凭空消失了。”
“必定是山鬼那厮见我们没有上当后退走,便顺手捎走了自己的傀儡。”
红玉不住地转动着手中的古牙双刺,显然被山鬼摆了一道的事实叫他现在心情不是很美丽。
“奇怪的是,他明明知道我们现这里了,却没有像之前那样毁掉这里,这又是为什么?”
6云沧指了指那片丛林区域:“你看,他虽然带着傀儡退走了,可这片区域却依然存在。”
“笨,当然是因为这里根本不是通道口,而只是一片陷阱咯。”
红玉白了6云沧一眼:“你没看刚才他非要拉着我们走进去吗,这都想不明白。”
“你说的我也不是没有想过,只是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6云沧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的区域,目光渐渐变得幽深起来。
风声呼啸,卷动着满地大大小小的碎石,在一弯残月的照耀之下,嶙峋的山石表面透着妖异而不详的红褐色。
隐隐有铃声,顺着风吹来的方向传递而来,铃声越来越近,同时一条血红的身影,也在月光之下越走越近。
血红的长袍披裹在身上,散碎的裙角被风吹得不断起伏,雪白****的双脚踩在满是砂砾碎石的荒凉山径上,乌黑的长同样被风吹乱,月光映着来人妖异而魅惑的容颜。
那人沿着山径,一步一步仿若朝圣一般朝山顶前行。
此刻的山顶,正有一名老者对月独酌。
肆虐的风仿佛遗忘了这处山顶,老者灰白的长并没有束起,而是直接披在了身上,满满的褶皱与大把的灰白胡子遮挡住了老者的容颜,月光渐渐明亮起来,倒映在老者眼中。
红色的身影终于走到了山巅,看到老者饮酒,那人轻叹一声。
“饮酒伤身,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肯听。”
说着,那人便走上前去,干脆利落地收走了老者面前的那壶酒。
“唉,自从天儿离开之后,你就愈变得啰嗦起来了。”
老者感慨了一句,倒是没有阻止红衣女子收走酒壶的行为:“我还能活多久呢,何必非要跟我这个老东西斤斤计较呢?”
“哼,你要是想死,便早早死了,也省的我天天为你挂心。”
红衣女子不为所动:“对了,人来了,只是有点变数。”
“人来了啊,对,对,时间也该到了。”
老者闻言一声轻笑,抬起枯干的手指对着微薄的月色轻轻划了几下,复又开口道:“那个变数不是变数,是债啊……”
“债?你欠的债当真是太多了,不过最大的债主是我,再没有还清欠我的债之前,谁敢来找你讨债,我就取了他的性命!”
红衣女子口中说得轻巧,但是目光之中已经隐现杀机,显然并没有将这句话当做一句玩笑。
“没必要了。”
老者长叹一声,而后摇了摇头:“我欠他的债,并非寻常,你莫要为了我再多沾染因果了,我这条命早就求仁得仁,你又何必。”
“这还是你第一次对我说这样的话,看来这个变数,便是当年那个孩子了。”
红衣女子见老者劝阻自己,脸上微微一怔,随即露出了一抹神伤之色来。
“是啊,我亏欠他们母子太多,不仅仅是他们母子,连通族人,我都一并亏欠了。”
老者苦笑了一声:“怀恩,我知道你为了给我拖延时间,在外面动了不少手脚,甚至还为此沾染了因果,不要这样做了,你与天儿是最早跟在我身边的,后来天儿驻守在外界不曾归来,算起来,你是留在我身边最久的一个人了。”
“你应该知道,我现如今心中所剩的执念,只有这一件事情了,怀恩,我已经等得太久了,若再等不到,我当真是无法瞑目……”
“呸呸呸,收声,祸害遗千年,老东西你哪有那么容易死。”
被称为怀恩的红衣女子连忙打断了老者的话:“好了好了,你跟我这里卖苦情,无非就是不想我难为你的后人跟传承者,我不难为他们就是了,只是你也休想我会出面将他们请进来,若是没有那份本事,他们也没资格站到你的面前来。”
“呵呵,怀恩,难为你了。”
老者缓缓地点了点头,而后便沉默了下来,过了一段时间,竟然出了细微的鼾声。
“竟然睡着了……”
怀恩看见老者睡了过去,无语地摇了摇头走上前去,老者原本就是坐在一架轮椅之上,此时怀恩毫不费力地推着老者离开了山顶,来到一处洞穴之中。
怀恩清楚,老者并非是因为困倦才入睡的,会这样突然地睡过去,是因为老者的身体出现了问题,按照老者自己的话说,那就是天命终有时,尽管他凭借着对法则神乎其神的运用,能够拥有着比寻常修士多出不知多少倍的天命,可再多的天命,也有走向终结的一天,就好像被传为永世不朽的神,也会有功体褪尽、不得不再入轮回的一日。
接近天命终点的身躯,自然会衰老、退化,老者已经很久不能自主行走了,而且老者的耳朵也出现了问题,若不是怀恩与老者心魂相通,恐怕是不能如此轻易地交流的。
其实,就连怀恩自己都记不清楚,她跟老者究竟在这世间活了多久,现在她唯一清楚的事情便是,随着时间流逝,老者能维持清醒状态的时间当真是在慢慢减少。
老者不愿意睡在床榻之上,所以在将老者推入洞穴中后,怀恩的工作就算是完成了,走到老者身前去蹲下来,怀恩静静仰视着老者沉睡的脸,她喜欢这样看着他,就好似当年他们第一次相遇。
彼时不知天高地厚的红衣女子,正戴着一张赫人的鬼面,站立在罕有修士敢前来的昆山之巅,天上也有着一弯残月,朦胧的月色下,紫色华裳的青年男子踏月而来,在看到红衣女子的那一刻,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