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时节,一阵狂风突起席卷整个云州,掠过境内数百个国家,等到达西南小国楚国时,越过千山万水的狂风已显颓势,只能勉强掀起邺城西山上少年的衣角。
少年衣着青衫,眉清目秀,年纪是十四五岁左右,身体略微单薄。
“爹,孩儿要动身要太上宗了,这一次我保证进入仙门,下次来拜祭您时孩儿一定是一名仙师!”青衫少年话语十分坚定,他叫叶成仙,父亲叶云年轻时抱寻仙求道之心,然资质有限被仙道拒之门外,给儿子取名叶成仙,就是希望其继承自己的志向,成为一名仙师。
“成仙,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也不要勉强,寻仙求道终究看的是资质,勉强不得,况且以你的文采状元及第也不是不可能。”说话的站在一旁的美妇人,年纪在三四十岁许,端庄秀丽,此刻,她正慈爱的看着青衫少年。
望着美妇人,青衫少年目光中有一丝挣扎,犹豫片刻,咬牙道:“娘,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您。”
“什么事?”微微一笑,美妇人问道。
“娘,三年前太上宗入门测试,总共招十人,我排在第二位,可以入太上宗的,只是当时我看到沈嫣然排在第十一,哭的十分伤心,心中不忍,就告诉仙师我放弃资格了。”青衫少年一口气说完,呼吸微微有些急促,显然这件事藏在心中他并不好受。
“娘,你不会怪我吧?”青衫少年的话语越发低沉,声音甚至有些发颤。
“不会。”美妇人摇了摇头,温暖的笑道:“娘问你,若是你不喜欢嫣然,她仅仅是你沈叔叔的女儿,你还会这么做吗?”
“会。”青衫少年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嗯,娘就知道,你的决定一点都没错,你沈叔叔是你爹的结拜兄弟,你爹去世后,他待你如亲生儿子一般,他年轻时和你爹一样想拜入太上宗,失败了,你爹希望你成为一名仙师,你沈叔叔又何尝不希望他唯一的女儿成为一名仙师。”美妇人微笑着安慰道。
“娘,这一次无论如何我不会让您失望了!”青衫少年眼神中露出坚毅的神色。
“呵呵,好,娘相信你,等你回来那一天。娘这一生对得起你爹,对得起任何人,唯独对不起你外祖父外祖母,娘希望等你回来一起去一趟玉京,拜祭一下你外祖父,看望看望你外祖母,等我的儿子成了一名仙师,家族里那些人应该不敢说什么了吧。”美妇人眼睛望着玉京的方向,说着说着,眼睛渐渐湿润了。
“娘,我一定会做到的!”
可能是因为父亲早逝,家境的原因,让叶成仙的心智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叶成仙的母亲原是玉京一个大家族的小姐,因为跟了父亲,被逐出家族,外祖父去世后,叶成仙随母亲回去拜祭,被阻在门外,他到现在都能记清楚那些人嚣张的面孔。
因为三年前的决定,叶成仙这几年来心中一直不好过,处于内疚中,觉得对不起母亲,如今听到母亲的话,他心中好受一些,但还是觉得自己当初的觉得有些自私,如果自己没有放弃进入太上宗,如今过了三年,或许他已经可以带着母亲去玉京拜祭外祖父了。
“成仙,出门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不能让别人欺负了,记住娘的话: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若是哪一天你累了,就回来邺城,你的根在这里,娘也会一直在这等你。”美妇人偏过头,望向远方的天际,她和全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何尝不希望儿子常伴左右,但她知道外面海阔天空,那里才是儿子的未来。
走下西山,叶成仙朝着母亲站立的方向,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跃上马,马声嘶鸣,尘土飞扬,当他再回首时,只看到西山上母亲孤独的身影。
一路向东,穿过云海城,固陵城,巫山城,苍月城等数个大城,行程数千里,五天后,叶成仙终于来到九重山下。
闻名楚国的四大仙门之首,太上宗,便是位于九重山巅。
时值正午,艳阳高照,天空蔚蓝如洗,没有一丝云彩,从远处望去,重峦叠嶂的九重山中,有无数的插天高峰,更在那山峰深处,云雾飘渺之中,还隐隐约约有巨大的宫殿,似海市蜃楼一般若隐若现,让人以为来到了仙界。
一股发自内心的震撼,油然而生!
“仙道!这才是仙道!”
三年前,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宫圣景,叶成仙被惊得呆住了,从那时起,他终于明白为何父亲和沈叔叔为什么会一生执着,想进入仙道,因为仙道比起来,人间的权势和富贵,实在太过不堪。
群峰之中,其中有一座似被人拦腰斩断,空旷的平顶上熙熙攘攘,测试的人群一直排到山脚下。
“唉,不知道开始了没?”
“可不是嘛,急死人了!”
“老李,你担心什么?我看你家小子机灵的很,被选上可能性很大啊!”
“托您吉言!要是真被选上那真是祖坟上冒青烟了!”
“老王,你别说老李,我看你儿子也有希望,不是都说傻人有傻福嘛,你家那小子愣愣的说不定真有那资质。”
……
三年后,重返此地,叶成仙感慨颇多,记得上一次,也是在山脚下,听到和这差不多的话语,他心中就有些紧张,而这一次他只是笑一笑就过去了,心中更多的是兴奋和时,一道熟悉的喊声传来,他抬起头,只见不远处唐志安正挥着手,向自己跑来。
唐志安是叶成仙的好友,也是邺城的,二人几乎是从小玩到大,二年前唐志安的父亲将唐志安送到楚国的军队中锻炼,唐志安运气不错,救了一个将军,那将军感恩让他当了一个副将,听说这一次太上宗招收弟子,那将军觉得是个非常不错的机缘,特地让他离军来试一试。
“你什么时候到的?”叶成仙笑着招呼道。
“比你早一点点,哈哈,我会邺城的时候你娘说你刚走,我便快马加鞭来追你,可能是因为将军送我的千里良驹,跑得快,所以先你一步到达了。”见到叶成仙,唐志安跑过来搭着肩膀十分兴奋的道。
“我的马肯定比你军中良驹。”叶成仙笑了笑,问道:“你刚从山上下来?”
“是啊。”唐志安点了点头,神秘兮兮的道:“嘿嘿,叶成仙,我记得你说过三年前你差了那么一点点,那这一次肯定是没问题了。”
“哦?这怎么说?”叶成仙好奇问道。
“一来嘛,这一次无妄宗也在招收弟子,来太上宗测试的人比三年前要少了一些,二来是因为负责这次测试人,嘿嘿。”唐志安神色怪异,话语中大有深意。
“负责测试的人怎么了?”叶成仙一愣,无妄宗作为楚国四大仙门之一,名气虽然比不上太上宗,但吸引力同样不小,有一部分人去他完全理解,但对于唐志安说的负责测试的人让他有些不解。
“哈哈,你不知道吧?”唐志安使劲拍了拍叶成仙,大笑道:“负责测试的就是你青梅竹马的沈嫣然!”
“是她?怎么会,她不是才入宗三年吗?”闻言,叶成仙惊诧的问道。
“是三年不假,不过我刚刚在上面听人说,沈嫣然进入太上宗后,修为一日千里,被玲珑仙子收为亲传弟子,如今在太上宗地位极高,这次干脆将入门测试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了。”唐志安笑道。
青梅竹马?
叶成仙喟然一叹,在他看来完全算不上,沈嫣然是他父亲结拜兄弟沈风的女儿,二人年纪相仿,的确是从小玩到大,虽然叶成仙一直追求沈嫣然,沈叔叔去世前也一直有意撮合二人,不过沈嫣然从来没正面回应过,进入太上宗后,沈嫣然也回过几次邺城,但都没有见叶成仙,想到此他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苦涩。
莫名的叹了口气,脑海中浮现二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场景。
“叶成仙,你测试怎么样了?”
“差了一点点。”
“你知道吗?我完成父亲的遗愿了,我进入太上宗了!呵呵,听负责测试的仙师说,前十人中有人放弃了,你说有谁会那么傻,放弃这么难得的机会?”对于突如其来的惊喜,沈嫣然显然有些欣喜若狂。
九州世界,修士地位超凡,得到天下人敬仰,又被尊称为仙师或上仙,凡人之中甚至将与修士有关的牵连称为仙缘,而太上宗做完楚国第一仙道正宗,威名远播,进入太上宗,这意味着一步登天!从此脱离凡尘!
在楚国一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宁做太上仙,不做凡尘官’,因此沈嫣然将放弃资格之人称为傻子也完全可以理解了。
“是啊,有谁会那么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