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符文印记拼成的面罩被陆飞主动震碎,一股阴损的诅咒之力汹涌灌入,淹没陆飞的头部,一瞬间,陆飞的脸部生疼,皱纹生出,暴露在诅咒中的部分在快速衰老。
陆飞大吼,右眼烨烨生辉,一只青色的蝴蝶飞出,逆着诅咒来的方向飞去,然后在诅咒之力中融化,消失不见。
南蛮部落!
老祭祀满头大汗,身上涂画的白色纹路在滴血,但已经不再释放乌光了,因为一个头生牛角的黑色身影飘在他的身后,庞大的身躯几乎挤破这间房子。
拄着一根白色木杖,老祭祀对着杖头那个婴儿的头骨念诵恶毒的诅咒,没隔一段时间就会向上面吐一口血,整个婴儿头骨被染红了。
婴儿头骨上,眼窝幽深,里面凝了两洼血块,刺目的腥红之光闪耀,吸收着老祭祀的诅咒之力。
忽然!婴儿头骨在震动,幽深的眼窝中,腥红之光忽明忽暗,一声声婴儿的嬉笑声在房中回荡,仿佛有一群婴儿在黑暗中打闹,奔行。
老祭祀如遭雷击,一口逆血喷出,整个人萎顿在地,倒是他身后的那个黑影轻咦一声,他一挥手,将老祭祀凌空摄起。他本人则飘到婴儿头骨附近,仔细的观察。
火堆燃烧,浓烟滚滚,但进入房间的上半部分后集体的静止,之前那种翻腾如鬼物探爪的样子已经不见了,尤其是黑影的身畔,那里似乎连空气都凝结了。
婴儿们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仿佛已经来到了近前。
密闭的房间内,凭空出现一阵冷风,将火堆吹散,火星四射,点燃了里面杂物。到处都是火光。
婴儿头骨的眼窝处,右眼处的血洼突然沸腾,刺目的红光中,一只青色的蝴蝶艰难振翅,飞了出来。
头生牛角的黑影吸了一口凉气,不可思议的看着诅咒缠身的青色蝴蝶道:“青帝!”
青色蝴蝶飞舞,在满是火光的室内盘旋,而后看着黑色的身影冷声喝道:“就是你要杀我?”
黑影死死的盯着不到半只巴掌大的蝴蝶看了好一会,答非所问到:“你不是他!”
青色蝴蝶漆黑的眼睛中三色大道花瓣旋转,流淌古老而沧桑的气息,依旧问道:“就是你要杀我?”
黑色身影身体模糊,笼罩在黑烟中,看不清面容,一对牛角狰狞,像一个魔王,他语气莫名的回道:“这是个误会!回去吧!此处事了,凡蛮族祝由之术,不再伤你身!”
“你是谁?”
青色蝴蝶发问,那是陆飞一股执念,想要找到凶手,不死不休,它被黑影释放的一股黑气洗礼,诅咒尽去!
“青帝故人!”
黑影挥手,青色蝴蝶不由自主的飞舞,最终没入婴儿头骨的眼窝,消失在血洼中。
老祭祀趴在地上,嘴唇哆嗦,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恐惧的看着屹立在他面前的黑影,带着懊悔,颤声道:“传说中的大破灭计划?我都干了些什么?”
外面下雪了,部落的人都在收拾家伙什,回屋避雪,原本喧闹的部落忽然变得安静起来。
班垩禅静静的站在老祭祀的门外,身上披了一层薄薄的雪花,他在等,等老祭祀的消息。
忽然,浓烈的黑烟从老祭祀的大房子中涌出,随后是跳动的火焰,整个大房子燃起了熊熊大火。
糟了!
班垩禅低喝:“无量寿佛!”
他一掌劈出,金光闪闪的大手印将老祭祀的土坯房墙上打了一个大洞。
救火呀!救火呀!祭祀大人家失火了。
听到动静的部落人都从家中冲出,提着水桶前来救火。
通过房屋的缺口,班垩禅看到,老祭祀浑身燃烧着大火,在烈焰中落魄苍凉的大笑。
“快出来!大人,我们需要您!”部落的人赶至,声嘶力竭的大吼,拼命的向火场泼水,但不管用,房子全面起火,根本救不下。
老祭祀大笑大哭:“我是罪人,我们的神灵不再庇护我们了啊!唯有着烈焰焚躯才能洗刷我们的罪恶!”
南蛮部落所有人先是一呆,然后目露绝望的看着火焰中翻腾的老祭祀,大叫:“不可能,这不可能,你在骗我们!”
然而他们自己却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他们身上涂抹的白色纹路是勾连他们与神灵的媒介,现在,往昔那种玄之又玄的链接忽然间消失不见了。
“怎能如此,九黎神,您抛弃了您的子民了吗?”
部落人大哭,感觉世界崩溃了,居然奔向了老祭祀,一起共赴火海。
班垩禅低声道了一声罪过,佛光浩荡,要定住那些赴死的部落人。
嘿嘿,哈哈!
老祭祀疯笑,身上澎湃出无量黑气,抵住了班垩禅的佛光,凄凉的笑道:“这是我南蛮子民的选择,失去了信仰,死亡是他们最好的选择,不是你们这些秃子能插手的”
“无量寿佛,上天有好生之德!”班垩禅一脸悲苦道。
“滚!这里不欢迎你!”老祭祀低吼,他被大火覆盖,只有半颗头颅露在外面。
“你不要约定了吗?你的部落就彻底灭绝了,你莫要后悔!”班垩禅垂眉道。
老祭祀看了一眼班垩禅最后一眼,那是复杂的一眼,充斥着悔恨,自责,还有对班垩禅的愤恨,大火将他彻底吞没。
班垩禅看着一道道悲哭赴火的部落人,火光将他的脸色照的胡明忽暗,老祭祀最后的话语在火海回荡。
“我后悔的是,和你这秃驴做了交易!毁了我南蛮部落!”
满目疮痍,哭声消逝,好好的一个部落变成了死域,只剩断艮残垣,一个部落彻底死绝。
班垩禅脸色铁青,被雪覆盖,几乎成了一个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