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和兔子的对话,陆飞心情平和了很多。
想了想后,陆飞脑后的神环再度发散,勾连虚无。
万里雪原上,炽独自一人行走,他已经走了很久了,却并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
他神情憔悴,一闭眼就能看到无数的鬼魂,兰州城惨案那些死难者的面庞一直在他眼前飘来飘去,一张张怨毒的脸庞染血,龇牙咧嘴的咒骂他,扑上来,然后又在临近他身体的时候崩碎成无尽的血雾。
他至今没有走出阴影,认为惨案的发生是他的责任。
到现在,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走进这片雪原的,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走来,又将往哪里去。总之,对未来一片迷茫。
嘿!
笔记漂浮在他身后,懒洋洋的喊他。
炽双目失去焦距,对笔记的声音无动于衷。
“你就这么自我放逐么?我的代言人阁下?”笔记的声音依旧那么可恶,声音中带着戏谑。
见炽依旧不理它,它依旧气定神闲,显然,以前它没少遭到过炽的冷落。
“有个小家伙要和你说话,你想不想来两句?”
“。。。。”
“人家不远万里,想跟你聊两句,你再不吭声,我就给你挂了啊!”
“谁?”
听到炽说话,笔记哈哈大笑,黑气化形出一只大手,打了个响指,发出啪的脆鸣。
“噢耶!你终于说话了!”
“到底是谁?”炽头也不回,冷冷的开口。
“你的同类!他现在成了八符哦!绝艳古今!你不来上几句祝福的话吗?”笔记戏谑的笑个不停。
炽目光猛然凌厉,转过身来冷眼看着笔记道:“说,后半句是什么?”
笔记黑气涌动,化出手臂,做摊手状道:“什么后半句?我听不懂!”
炽眯眼看着笔记,深吸一口气,恨声道:“你为因果律武器,而我用了这么长时间笔记,自然懂得因果的可怕,五百万的人命被屠戮,这份因果,比天还大,他能活下来已经是万幸,还能够化成八符圣言,就更加的匪夷所思。
有所得,必然有所失,尤其是在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上,你当我是傻子吗?还是想骗我?”
“笔记从不说谎话!”
“那好,告诉我后半句,你依旧是那么恶趣味,想用猝不及防的残酷现实来冲击我的心神,想看我痛苦纠结的样子,可惜,今天,你注定难以如愿了!”炽拳头握的紧紧的,这样能让他感觉到坚强。
“哈哈,未必!”笔记戏谑的低笑。
“那个小家伙还有不到二十天的性命了!”
闻言,炽凌厉的目光一滞,陡然拔高音调道:“你诓我!”
“嘿嘿,笔记从来不说假话!”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笔记无所不能!天下事皆在我的一念之间。”
“那你能让他活下来吗?”
笔记一顿,跟吃了死苍蝇一样,最后尴尬道:“不能!但我说的是事实。谎言终究是谎言,在现实面前是不堪一击的。”
“哦!”
笔记吃瘪,放在以前,炽会高兴好几天,然后拼命的嘲讽它。
但如今,他却没有一点心情嘲讽笔记,而是低头,凌厉的目光消散,充斥在眼眸中的,是无尽的黯然。
“哦?这算什么回答!他可等着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挂了,你不跟他来两句吗?”笔记嘎嘎怪笑,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我。。。还是算了!”
炽吞吞吐吐,脸上全是挣扎的神,又是愧疚又是担忧,但最终,他选择了逃避,无法面对这一切,尤其是陆飞。
“哈哈哈!”
笔记笑的更开心了,黑气翻腾,它在里面打起滚来。
“我就说,跟我斗,你还是太年轻了,你这最后的表情,果然精彩,完全不负我的期待啊!”
笔记一副阴谋得逞的样子,它才不在乎炽的感受或是陆飞的死活,只要它爽,其他的全都是浮云。
“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拼命反抗,发出豪言壮语,最后狼狈溃败的样子!可怜的人们啊,总是一次次的倒在理想的路上。”
笔记毫不留情的嘲讽,而炽则面如死灰,缓缓的转过身去,如行尸走骨一样在茫茫雪原上漫步。
无尽大山中,陆飞等了许久,最后轻叹,看着天际最后一缕霞光,最后等来了漫天的星辰。
星辉烂漫,被先天道图接引,如一挂天河垂落,将陆飞淹没。
他身上无量的符文汹涌的冲出,被天河冲刷,充盈了星辉,越发的神奇。
陆飞福至心灵,于道图上进入了物我两忘境。
这是最好的境界,心神在符文的海洋中飘荡,很多设想,猜想,全都被他拿来尝试,与不断地尝试中,他收获了很多符文组列,威力不凡。
新的事物引发的是新的思考,而新的思考则带来更多新奇的想法,如此循环不止。
到了现在,陆飞才真正的开始了八符的演绎,这种状态,正是他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
这并非顿悟,以他的气运,也基本不可能遇到顿悟。
整个过程全部由自己来引导,不像顿悟那样虚无缥缈,如空中楼阁一样,再高大上,也只是天赐的,能获得多少,要靠天意。以后也没有衍生发展的可能,因为,下面的基础是空的,无法演化。
以历代祖师的框架为基础,陆飞在摆弄积木,搭建一个属于自己的体系,这种心无杂念的状态人人都有,很容易就能达到,偏偏对于现在的陆飞来说又非常难得,他的烦忧太多了。
这种状态保证了他计算推演的准确性,隐约间,一个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
今夜无人睡眠,陆飞徜徉在天河中,道图中,演化八符,大道光雨缤纷,笼罩整个山峰,神圣而瑰丽。
群山万壑,无数生灵趴在地上,无声的参拜这座山峰,参拜沉浮在天河中的先天道图,还有星辉中那个恬淡沉静的白发人。
等朝阳越过地平线,驱散了黑暗后,这一切总算是停了下来。
八颗圣言符上描刻了绚烂而复杂的纹路,充斥着星辉,跳动间,那种神秘的声音贯通的更加悠远了,冥冥中,似乎穿越无数次元,贯通到了未知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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