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夏撑着脑袋想事情,她现在和湛胤钒之间,也不算不清不楚了。他给了她一个两年合约,所以他们是……契约关系。嗯,男女之间的契约关系。
他说让她是他身边的唯一,那不就是……
安以夏有点走神,一直在餐厅里假忙的六嫂看到安以夏这样子,脸上闪现出谜之笑容。
…
湛胤钒在安以夏的世界里消失了,这天晚上他终于出现。
安以夏还没休息,就一个两千字的小短剧的译文她竟然做了快两小时,也只有在做事的时候才会发现这脑子被受伤后的变化。思维很想延伸却总是够不着,如同伸手够不着放在书架最高那一排的书一样,不论怎么努力,就是够不着。
安以夏算是煞费了一番苦心,终于把译文搞定交给金主。
在等钱入账的期间湛胤钒回来了,她伸懒腰后侧转身时猛然间发现那人就那么立在门口,的吓得她早早就跑出来的瞌睡虫一瞬间躲了个精光。
她反应还是有点大,瞪大双眼站起了身。
湛胤钒身子倚靠在门框上,好整以暇的打量她,将她见到他前后的所有动作都尽收眼里,目光平静中透着几分柔和,比往日的冷漠要令人舒服很多。
安以夏抓了下头发,她没关门?
什么时候又养成了没关门的习惯,她应该是关了吧?
回头找了一圈有关进门的记忆,却依然无法确定自己那时有没有关门。带着狐疑看湛胤钒,望着他步步走近,以及清楚感受到因为他的靠近而渐渐加重的压迫感。
安以夏下意识后退一步,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你怎么……来了?”
湛胤钒道:“这是我的地方。”
安以夏动了动唇,“哦”了声,后背已经抵上了桌沿,虚着眼望他。
“那你找我有事吗?”
她可还记得几天前他把她带来这里后,没一会儿就走了,一走就是几天。
也不想想她一个女孩子在陌生环境,算是正儿八经头一次来他家,就让她自力更生,他人不在就算了,好歹交代几句吧。
“还习惯吗?”
湛胤钒顺手带了椅子往身后一拉,紧跟着坐了下去,有力的长臂将她一拽,安以夏身子前倾,重心不稳一下摔进湛胤钒怀里。而湛胤钒接住她的动作麻溜得很,一把将她捞住,紧跟着按在右腿上。
安以夏惊恐的坐在他腿上,瞪大眼近距离的瞪着他,红晕一点一点渲染脸颊,不过一会儿整张脸都涨红,眼睛周围像弥漫了一圈雾气,有些发傻,更多的是被惊吓。
安以夏看着湛胤钒,慢慢的眼圈都红了,耳根子全红了。
她就没有这么近距离的跟男人靠近过,距离实在太近,他身上气息全全将她紧裹,不安一点一点爬满心。
湛胤钒眼见她一张白生生的小脸涨成了酱红色,好笑问:“我什么都还没做,你脸红什么?”
安以夏眉头狠狠一皱,欲言又止,堵着气将眼神转开一边,咬了唇,片刻后转向他。
“你这样……我会很难为情。”
挣扎着下地,离他远远的,双手背身后,咬唇皱着眉看他。
湛胤钒修长手指轻轻拨了下挺直的鼻子,微微挑了下眉。
“难道你跟我的距离仅限于此?我们早就坦诚相待过,为何难为情?”湛胤钒再问。
安以夏张张口,气得火星子直往头顶窜。
“你能不能别总提醒我记得你曾经对我做过的事?你不觉得那很过分吗?”安以夏怒问。
湛胤钒道:“我为那一次道歉,是我强迫你,我的过。”
安以夏欲言又止,咬着唇实在没想到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回应。
他这个样子根本就不是诚心道歉,看他眼里星星点点的笑意,当她眼瞎吗?
安以夏咬紧唇,“道歉不是这样的。”
“你想要如何?你现在全都是我的,何至于在乎第一次的不愉快?我已经道歉,如果你觉得不够,你可以提要求,不过分我都配合。”湛胤钒这话,对他自己来说,已经相当宽和了,至少是对她才有过的宽和。
安以夏黑着脸:“我没有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你别再提那件事!”
“哪件?”湛胤钒立马反问。
安以夏脸子拉下去:“我们都当没有发生过,都忘记,行不行?”
湛胤钒心底了然,看她的态度,也多少知道他的强迫对她造成了不小的伤害。
“好。”湛胤钒答应她:“以后不提。”
安以夏看着他的妥协,浑身的火焰才慢慢熄下去。
“过来看看。”湛胤钒朝她招手。
安以夏摇头拒绝,“我不习惯跟异性靠太近。”
湛胤钒闻言,冷不丁地脑子里又闪出几幕少儿不宜的限制级画面。
他浓眉往上一挑:“嗯哼?”
这不信任的语气,令安以夏实在不舒服。
“除了跟你之外,我从来没有跟异性有过任何亲密行为,刚才那样,不行!”安以夏斩钉截铁警告。
“为何?别忘了我们的两年协议。”湛胤钒淡淡出声。
安以夏咬紧唇,几度想说话又几度把话咽了回去。
想了好一会儿,大概是捋清楚要说的话了,这才重新抬脸看向他。
“可以别再强迫我吗?”
“你是说让我跟你谈两年灵魂式的恋爱?”湛胤钒淡淡发问。
安以夏心口像被什么击中,心脏一下一下的跳动,频率很快,声音很强,心慌一瞬间就袭了上来。
刚消散的些许的红晕就这瞬间又上脸了,她懊恼的站在原地,眼睛水媚媚的左看右看。
他说,他在跟她谈恋爱?
有问过她的意见吗?谁同意了?
“我又没想跟你谈恋爱,我又不是来跟你谈恋爱的。”安以夏闷闷出声哼。
湛胤钒反问:“两年的协议,你是忘记了?”
“那……”
安以夏耳根子又悄悄的红了个透,怎么感觉又是哪里不对劲?
“湛胤钒。”
她喊着他,然后朝他走近,“我没有答应这样的条件吧?你最开始跟我约定的是……恋爱?”
湛胤钒抬眼:“你以为是什么?”
“不是那种男女关系吗?”安以夏反问。
湛胤钒道:“湛胤钒的女友,这个身份够不上你脑子里惦记的身份?”
安以夏怎么不吃惊?
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那我们……”
“不满意?”湛胤钒反问。
“可我又没同意,我们……”
安以夏一时间语无伦次,不是高兴,是发自内心的拒绝。不明不白的男女关系,就把她当地下情人就好了,为什么要把她提到明面上来?
她对他,从来就没有要求过光明正大的身份!
他自以为是的给她这个身份,是要她怎么样去适应?要她两年后再如何面对离开他之后的生活?
湛胤钒眼里有光,那是带着希望的看她。
安以夏一张脸愁得都快拧巴了,湛胤钒眸里的亮光也渐渐转淡,她的欣喜若狂竟然没有如期而至,这令他内心受挫极大。
“说说你的看法。”湛胤钒道。
安以夏轻咬唇,随后轻声说:“你是湛胤钒,你的女友谁会不认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曾经是你的女友,对吗?”
“这样不好?公开你的身份,也是对你的一种保护。”湛胤钒认真道。
安以夏沉默,随后说:“那两年后呢?我离开了之后,我还怎么去过我的生活?我才二十岁,两年后我也才二十二岁,没了湛胤钒女友的身份后,我不论去哪里重新生活都需要很大的勇气和智慧吧?”
湛胤钒目光忽明忽暗,面色不再爽朗,恢复了惯有的严肃,甚至还带着几分冷漠。
“不想公开?宁愿做我身边一个没名没分的情人?”湛胤钒沉声问。
安以夏点头,“我也不想让认识我的人知道,我们家破产之后,我真走了所有观望和猜测的人预想的那条路。我其实已经不太畏惧别人的言论,现在缓过来了,总还得想想两年后我自己的人生呀。”
湛胤钒眉头打了个死结,心口涨得发疼。
低怒是肯定的,却不愿对她发怒。
安以夏又他一步,轻声说:“这两年,就算是我为你而活,但两年后,我还有自己的人生。可不可以给我留点后路?可不可以不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了你,细算算认得我的人也不少呢,从幼稚园开始,到高中大学,还有很多长辈、老师,我……可不可以就让所有人都不知道我的消息,让我安静的消失不好吗?”
湛胤钒竟听得心口发酸,伸手将她往怀里一带。
“好,我尽力护着你,尽力为你的处境考虑。”
湛胤钒此刻不能承诺两年后的事,如她一样,他只能保证这两年对她的态度。人是感情动物,谁能肯定这两年过程中会遇到什么事情,有什么突发情况。
安以夏眼眶微微泛红,悄悄松了口气。
这里,是她权衡之后,最安全最好的选择。所以,她终究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但至少,选择湛胤钒,比那些谢老板之流会让她更容易接受。她知道性质一样,所以才恳求他不要公开她,不要将她暴露在外。
湛胤钒将她腰身后背盈盈一握,心头思绪无限,随后将她带进怀里轻拥。
“想给你最好的,却给你添了麻烦。”湛胤钒低声道。
安以夏轻轻抬了手,好大会儿后,她搂着他的脖子。
“谢谢你。”
她的主动,瞬间激得湛胤钒浑身一震,他下意识的将她搂紧,深吸着她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