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他的意思,难不成那位公公,实际身份是他尊贵主上在佛祖跟前的替身?特意被人安排在这儿的?
想这里,舒眉忍不住摇了摇头,压下好奇之心,不置可否地带着一行人,急匆匆回到了净莲院。
将护院的暗卫安排妥当后,朱能过来跟四夫人请示:“在下总觉得那位爷的身份不简单,上回守院子的护卫话中有话。在下还是不甚放心!夫人,要不,小的到后山再去打探一番,就以探望他家老爷为名……”
想起上次他提起的事,舒眉犹豫了。顾念自己身上如今担负的责任,她知道有隐患一定要防范于燃,遂点头赞成了他的提议,还在旁边补充道:“正好,借着这由头,朱统领好生打探一下那位爷的身份,看看身上带咱们宁国府暗卫标记的,到底是何方神圣,早些摸清其中瓜葛才好。”
得到四夫人的允许,朱能大喜过望,抱拳谢过舒眉之后,他转身就走出了净莲院的大门。
一直在旁边伺候的雨润见到后,心里甚是纳闷,忍不住向自家小姐问道:“那记号也没什么大不了,或许事有凑巧呢?”
舒眉睃了她一眼,叹了口气,说道:“哪那么多凑巧的事?宁国府几代人的根基,组织内部纪律严明,内外联络皆有度。若是有人真的反水了,将齐氏秘密一点一滴泄露出去,将来岂不是欲哭无泪?!”
雨润听闻后,哎呀一声,跟舒眉抱怨道:“国公爷也不知怎么想的,小姐乃弱质女流,怎地不把他们交到姑爷手中,反倒让您操这份心?”一副怕她拿不下来的模样。
舒眉苦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把齐屹当初算计的小心思。详细分析给她听,只拿别的话搪塞了过去。
毕竟她带着二十一世纪的观念,说什么也不会将夫妻间的*,说与第三人知晓的。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雨润从小跟在舒眉身边,哪里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她也没敢往深里打探。牢记起施嬷嬷之前的交待,一刻也不离地跟在舒眉身边,生怕上次中迷药的事,在小姐身上再度发生。
第二天梳洗完毕,舒眉用过素斋后。便带着丫鬟婆子前往方丈云觉大师的禅院。跟往常一样,路过藏经阁,穿过曲折的山道。来到僧侣做早课的罗汉堂旁边的偏殿。
这些天在寺里的日子,舒眉的生活极有规律,早晨跟着云觉法师这位得道高僧学习打坐参禅,下午用过斋饭后静坐一个时辰,等日头快偏西。就会领着仆从登上后山的佛塔。
今日却是有些不同,舒眉她们刚行至禅院门口,方丈大师身边的小沙弥布善,就急匆匆地迎了上来。
只见他来舒眉跟前,双手合十朝她们主仆俩鞠了一躬:“女施主,师傅昨晚赶去救人。操劳了一宿没合眼,天刚亮时他老人家才匆匆睡下。可能要巳时过后才会醒过来。”
“云觉大师也去救人了?”舒眉颇为诧异,忍不住脱口问道。
布善抬起右手竖在胸前。跟她边行礼边恭敬地解释:“昨日有位老施主得了急病,宏玄师叔当时也束手无策,只得劳烦师祖他老人家亲自救治了。”
头次听说云觉法师也懂医术,舒眉心里略感诧异。不过,随即再联想起宏玄和尚是继承谁的衣钵。她心里恍然大悟地释然了。不用多加解释就能知道,老方丈一直深藏不露。
布善见她们不做声。不觉有些着急,在旁边告罪道:“等师傅醒过来,小僧再去延请女施主如何?”
舒眉淡然一笑,摆了摆手说道:“小师傅不要将此事放在心上,一日不做不要紧。我正好有好些日子没去参拜菩萨了,雨润,咱们先去那边数数罗汉吧!”说着,她朝旁边和丫鬟使了个眼色。
小沙弥布善听到这里,如释重负,他再次双手再次合什,朝舒眉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女施主请自便……”
舒眉遂带着丫鬟婆子,到旁边的罗汉堂参拜去了。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近半个时辰,眼看着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她们还等到布善小沙弥的邀请。舒眉没有办法,只得带着雨润她们,先行回了净莲院。
未正时分,舒眉午憩刚刚起来,就听到香秀前来禀报,说是朱护卫到了院门口,有重要情况向她汇报。
舒眉命人帮她拾缀一番后,便在雨润搀扶踱出了里间。刚在扶手椅上坐定,她就见到朱能扑嗵一声,单膝跪在地上,朝对面行礼并要求道:“小的有重要线索禀报,不知夫人可否屏退左右。”
舒眉心中一凛,知道有重要情况,她随即跟旁边的雨润点头示意了一下,后者带着香秀她们,默契地全退出了堂屋,到院门口候着去了。
将视线从丫鬟仆妇们的背影上收回来后,舒眉将身体前倾,望着眼前之人问道:“朱统领有什么重消息?请起来说话。”
朱能从地板上站起身,又在四夫人的示意下,坐到了舒眉身旁的杌子上。
“小的去那座院子打探过了,原来,那位出事的老爷,不是别人,说起来跟咱们宁国府还是沾亲带故的。”
“哦?”听了这话,舒眉顿时来了兴趣,目光殷切地望向对方:“朱统领能否说得详尽一些?”
只见朱能眉头紧拧,吞吞吐吐地答道:“那位昏厥的爷,不是别人,乃是四姑奶奶的公爹!”
“端王爷?”这消息不啻一道惊雷,将舒眉猛然间吓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盯着朱能的眼睛问道,“你确定?”
朱能点了点头,郑重地回道:“是那位爷身边的老仆亲口说的……”
舒眉眨了眨眼睛,过了好半晌,才问出心底的疑问:“端王府不就是咱们府邸隔壁吗?为何你没有第一眼将他认出来?”
朱能以为这是在责备他,忙从杌子上也站起来,朝舒眉拱了拱手,说道:“小的该死,是我之前疏忽了!小的从边关派进京城时,端王爷就不大出来走去了,把王府的那一摊子事,都交给了他的几个儿子。是以小的眼拙,一下子没认出来。加之老王爷他当时闭着眼睛,形容较之半年前,清癯了许多……”
“原来如此!”舒眉听他这样一提起,脑海随即响起府里几次请客,听闻端王府来的都是一位壮年男子。心知他这话倒也不假,遂重新坐回椅子上,听朱能继续汇报。
“夫人可知,那堂中画像上的女子,是谁人不?”朱能抛出一道疑问。
舒眉摇了摇头:“对他家的情况,我不甚了解。也就听两位姑奶奶议论过几句,难不成是王爷的生母,先帝的某位嫔妃不成?不然,怎会偷偷躲起来祭拜?请人替他修行?”
没想到这事被四夫人猜了个*不离十了,朱能赞赏地望了对方一眼,十分钦佩地回道:“夫人果然好眼力,一下子就瞧出那位中人是在替那画中的女子修行。”
舒眉摆了摆手,催促他道:“别扯这些虚头巴脑的,赶紧进入正题吧!”
朱能咽了咽口水,压低声音禀报道:“那画中之人,是端王三十年前,正儿八经娶进门的原配嫡王妃。不过,在二十年前就殁了,想来,端王爷让宋公公替他出家,在山上单独修行,是为了那位郭王妃吧!”
原来是端王府早逝的王妃,舒眉放下心中的担忧。
之前,听见谁在自己面前提起过,说是这王妃并非寿终正寝,仍是受了刺激,一段白绫自尽在王府里的。定然是端王爷老了老了,心中有了悔悟,怀念起亡妻心中有愧,这才让人当他的替身,天天在佛前替郭王妃吃斋念佛的。
不过,这些事不与自己怎地相干,舒眉没打算多作理会。
谁知,朱能的下一句话,却让她的想法动摇起来。
“夫人,这端王府乱则乱矣,府里的铁卫却是一流的。托夫人的福,小的此次跟老王爷结下善缘,下山之前请您允许小的,跟他那院子的人再接触接触。争取找出那人……”
舒眉点了点头,嘱咐他放胆去做。
没想到,第三天早上,舒眉跟着小沙弥前去拜访方丈大师时,却意外地遇到了端王爷本人。
当时,他跟云觉大师在禅房里正对着弈。
“女施主,师祖屋里有请!”布善朝了行了一礼,朗声邀请道。
舒眉有些犹豫,拿不定主意要不要进去。毕竟她一位女眷,跟冒冒失失跑到人家王爷跟前去,似是有些不妥。
舒眉腹中正在盘算,该如何搪塞过去,便听到云觉法师的笑声,从里屋传了过来:“女施主不必避忌,项施主正要就前天晚上的事,向你道谢呢!”
人家都这样恭谦,舒眉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好硬着头皮,踱进了他们对弈的那间禅房。
进屋寒暄过后,舒眉抬起眼眸,朝那位老者瞧去,心里不由暗暗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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