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弘逸怕方思然从浴室里出来时尴尬,而且他也有点累了,就自己先躺下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感觉有点刺眼,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房间里的灯还亮着,而床的另一边根本没有人。
他一下子就惊醒了,倏地坐起身,四下张望,只见浴室里的灯也还亮着。
她还没洗完澡吗?贺弘逸有点发慒,向墙上的挂钟看了过去。
咦?已经过了零点了?他又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时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挂钟也没出故障。
她还是不相信他,所以决定睡在浴室吗?贺弘逸有些失望,没想到自己就这么不值得信任。
他下了床,走到浴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总不能真的任由她睡在里面吧?
“方思然,你出来睡吧,我去客房。”贺弘逸无可奈何地做出了让步,至于明天一早怎么向家里人解释……到时再说吧,总能想到理由的,不行就直接赖夜一好了。
他这边是真心出自一番好意,里面的人却不领情,一点回应也没有。
“方思然,你听到没有?”贺弘逸又敲了敲门,侧着耳朵听了听,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是她睡得沉还是故意装作睡得沉,大半夜的他已经懒得去计较了。既然她不肯出来,就让她在里面睡一晚好了,等到明天晚上他再去睡客房。
刚刚躺回到床上,贺弘逸的心里突然掠过一丝不安,她不会在里面摔倒了吧?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啊,她胳膊上的伤还不没有完全好,不能用力,说不定一不小心滑了一跤呢,头再撞到哪里,然后就昏过去了。
贺弘逸跳下床,在床头柜里翻找着钥匙,找到之后立即过去打开浴室的门。
冲进了浴室,他看到方思然静静地躺在浴缸里。
她……是在睡觉还是摔晕过去了?他走到浴缸前,蹲下身,把手指放在她的鼻子下面,还有呼吸,至于她还活着。
“方思然?”他叫了叫她,还是没有反应。他用手托起她的头,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没有肿,看来是睡着了。
臭丫头,直是被你吓得减寿十年。贺弘逸长长吁了一口气,用手背擦了擦额头的汗。
虽然浴缸有恒温的功能,不会因为水温变冷而冻到她,但也不能让她在水里继续睡下去吧,万一早上醒来泡肿了怎么办?
想了想,他把排水管打开,趁着放水的时间,他从她的衣柜里拿了一件浴袍。
回到浴室时,浴缸里的水已经放得差不多了,她如粉雕玉琢般的身体渐渐呈现在他的眼前。
他的眼睛尽量回避着她的隐私部位,用花洒冲掉她身上残留的泡泡,扯过一条浴巾胡乱地擦了几下,将浴袍裹在她身上,抱她出了浴缸。
把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盖住身体,贺弘逸转身回到浴室,他现在必须冲个凉水澡。
他竟然会对那种发育不良的身体产生欲望,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看来应该是他禁欲太久了,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了。
方思然这一觉睡得超级舒服,她睡眼惺忪地坐起身,伸了个长长的懒腰。
睁开眼睛,陌生的环境让她愣了一下,随即想到自己和贺弘逸回到了大宅。
向床的另一边看了一眼,没有贺弘逸的影子,不知道他一大早去了哪里。
懒得去管他的事,方思然想看看夜一,就从被子里伸出腿,想要下床。
咦?腿怎么光溜溜的?她顿时有点发慒,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胳膊也是光溜溜的。
不仅如此,好像连……她低下头,缓缓地掀开被子……
天啊!果然是我整个人都光溜溜的!怎么会这样?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方思然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头,嘴里还小声地嘀嘀咕咕:“你别给我装失忆啊,快给我想起来。”
可不论她怎么对自己下狠手,她也只记得自己在洗澡的时候睡着了,至于怎么到了床上……这中间的经过根本就想不起来。
她连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以她此时此刻的身体状况,她可以肯定昨天晚上什么都没发生过,至少她没有被贺弘逸侵犯。
但是,却不敢保证自己有没有被他看光光。
绝对不是我失忆了,问题一定还是出在贺弘逸身上。
是他见我睡着了?就把我从浴缸抱到了床上?想来想去,方思然觉得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可是,谁让他多事了!
方思然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才没有哭出来。
现在的她懊恼得想切腹了,真不应该相信他。
突然听到门口有声音,吓得她连忙躺回到床上,整个人都缩进了被子里。
贺弘逸吃过早饭,回房间换衣服准备去上班。
一进卧室,他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太对,向床上看了看,枕头上没有看到人,不过被子里却豉豉的,明显有人藏在里面。
看来她已经醒了呢。贺弘逸笑了笑,没有去打扰她,走到衣柜前换好了衣服。
系领带的时候,他的手停了一下,从镜子里向床上看了一眼,似笑非笑着问道:“你老公都要去上班了,你不起来送送吗?”
送你妹啊!方思然在被子里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见她没有反应,贺弘逸转过身,慢悠悠说道:“别装睡了,我知道你醒了,要不要我亲自过去叫你?”
“不用了!”方思然害怕他真的会来掀被子,吓得从里面紧紧地抓住,人也缩成了一团。
“那还不起来?”贺弘逸知道她在难为情,但她总不能一直躲在被子里吧?难道想一辈子都不和他见面了?
“我……我现在……不……不方便……出去……”方思然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声音也越来越小。
“哦?为什么?”贺弘逸不知道她身上的浴袍不见了,还擅自猜测她是太保守了,连穿着浴袍也不敢出来见他。
“你……你明知故问!”方思然露出半个头来,怒气冲冲地瞪着那个大混蛋。越想越觉得委屈,嘴一扁,眼泪就在眼眶里打着转儿,“你个大色狼!这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见她哭了,贺弘逸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也想安慰她几句,不想她却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胸口闷闷的、痛痛的,呼吸也变得不顺畅,就好像得了心绞痛一般。
“嫁人?”他扬了扬眉头,顾不得自己身体出现的不适症状,冷笑着问道:“方思然,要不要我提醒你一下,你应该已经嫁人了吧?你还想嫁谁?”
“哦,对哦……”方思然点了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却马上回过神来,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他牵着鼻子走了,“对什么对啊?就算我已经嫁给你,但咱们说好了,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嘛。”
“是啊,我也没想让你成为我真正的老婆啊。”贺弘逸点了点头,继续自己的违心论。
“那你……那你为什么还……还……”方思然说不下去了,这么丢人的事情让她怎么说得出口。
见她如此窘迫,贺弘逸觉得按照自己之前的想法解决问题有点不太可行。
要想让她安心,就得装作他什么都没看到。
不,干脆就当做是她自己从浴室里出来的好了。
“我怎么了?”贺弘逸一脸无辜,反过来指责方思然,“你还好意思怪我?我还没说你呢。昨天晚上从浴室出来,连灯都不关就上床睡觉了。难为我大半夜醒来,还得下地关灯。可你倒好,在那儿呼呼大睡。”
“你说什么?”方思然愣了一下,听他话中的意思,好像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绝望。
“别一做错事就装聋作哑,我可警告你,咱们有一没有二,再影响我晚上休息,我就把你踢下床。”贺弘逸把话说得很绝,看上去气愤到了极点。
“你是说……昨天是我自己从浴室出来的?”方思然实在难以想像,自己怎么会赤裸裸地从浴室里面走出来。
“当然了!”贺弘逸打量了她两眼,一脸的惊恐之色,“方思然,你……你不会有梦游症吧?”
“应该……没有吧……我不知道……”对于昨天晚上断片儿的记忆,方思然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
傻丫头,怎么别人说什么都相信啊?贺弘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出于名义上丈夫的责任,他以后得看住她,别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贺弘逸正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响起,想了想,他拿着手机走去了阳台。
他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给方思然创造穿衣服的机会。
床上的方思然犹豫着要不要趁现在拿衣服去浴室换上,却又担心被他回来撞上。
突然,她觉得好像有什么硌着自己,用手一摸,竟然是一件浴袍。
她顿时开心起来,原来昨天晚上自己并不是什么都没有穿啊。只是睡觉的时候浴袍的带子松开了,才会让自己误会了。
方思然一味的只往好的方面想,却完全忽略了最关键的问题。她明明是拿着睡衣套装进的浴室,又怎么会穿着浴袍出来呢?
向阳台看了一眼,她见贺弘逸还在接电话,就立即下了床,从衣柜里拿出条裙子,飞快地跑进了浴室。
其实贺弘逸的电话早就接完了,他只是一直在装着接电话的样子。
透过玻璃窗映出的影子,他将方思然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怪不得她刚刚迟迟不肯下床,原来是因为她睡着觉把浴袍睡丢了。
幸好他昨天晚上没发现,否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自信可以做到坐怀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