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思然没想到自己第一次独自做甜品竟然会这么顺利。
她将做好的紫薯银耳羹和千层奶酪芒果蛋糕放进了冰箱冷藏,等公公婆婆回来就可以吃了。
刚刚关上冰箱的门,手机就响起她定好的报时。
她走到炉灶前,关了火,从笼屉里取出蒸好的糯米球,一个一个放在椰蓉丝上滚了几下,使糯米球外粘满了椰蓉,再依次摆到一个非常漂亮的玻璃盘中。
现在只要放在一边等着它晾凉,她的椰香南瓜紫薯糯米滋也就大功告成了。
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方思然伸了个懒腰,一边揉捏着肩膀,一边走回房间,她想去收拾一下自己的东西。
一想到明天就要离开大宅、离开公公婆婆,她就有点伤感。
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归属感,她舍不得走,却又不得不走。
为什么幸福的时光总是这么短暂?为什么她和他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呢?
如果他们是真心相爱,那她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住下来,一直、一直,直到永远。
推开房间的门走了进去,她看见贺弘逸拿着一本书躺在床上。
“你看书怎么不去书房?”方思然走向衣柜,连看都不敢看他。
“因为没有躺在床上看舒服,更何况我看一会儿就想睡觉了,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害的我一夜未眠。”说话间,贺弘逸丢开手上的书,盯着她的背影,故意大声问道:“你好像从进房间后就一直背对着我呢?怎么?是不是甜品做得太失败了,没脸见我了?”
“才不是呢!我的甜品不知道做的有多成功!”方思然很是得意地回过头,正要对他显摆显摆,却发现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四目相对,她的脸蓦地一下红了,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看吧,你现在连看我都不敢看了。”贺弘逸看着她可爱的反应,成心想要逗逗她,“是不是你终于发现了本大少爷的魅力所在,担心看多几眼就会爱上我啊?”
“谁会爱上你啊?”方思然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她只是对他的笑容没什么抵抗力,才不是爱上他了呢!
像他这种霸道、自恋、别扭等等差劲性格集于一身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开眼的爱上他啊?
突然,一个女人的笑脸浮现在方思然的脑中,是相册里的那个女人,贺弘逸的初恋。
初恋吗?不,或许不仅仅是他的初恋呢。
虽然他们已经分开了,但在贺弘逸的心里,他一定没有接受分手的事实吧?
不然,那本相册早就被丢掉了。
正是因为想放下却又放不下,所以那本相册才会被他放在仓库里,既不会看见伤心,又知道它在哪里。
就如同那个女人,他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而是将她深深地藏在心里了。
真是令人羡慕,可以被一个男人这样深爱着。
如果是我,如果他可以这样爱我,那么不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不会离他而去。
突然,方思然愣了一下,她用力地拍了拍自己的脸,想让自己清醒一点。
天啊!我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这么用力的打自己,不疼吗?还是你在惩罚自己说了谎?”贺弘逸默默地摇头叹气,不知道这个丫头又在搞什么?
这一会儿要是满脸手印地下楼去,还不让人误会是被他打的啊?
方思然做了一个深呼吸,不想再被他扰乱心绪。
她打开衣柜,准备收拾自己的衣服。
“你要干嘛?”贺弘逸见她在衣柜里挑来挑去,拿出来又放回去,似乎正在纠结着什么。
“收拾衣服啊,明天不是要搬回别墅去住了嘛。”方思然虽然不想理他,又怕把他惹毛了反悔。
“不用收拾了,这些衣服就扔在大宅这边好了,说不定我们偶尔还会回来住几天……”贺弘逸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太了解母上大人的性格了。
她那么喜欢方思然,怎么舍得长时间不见面?她肯定会让他们每周都回来吃饭,甚至留宿。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方思然兴奋地回过头,眉飞色舞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我们还可以过来住吗?每周都可以吗?”
“嗯,赶上逢年过节还会多住些日子。”贺弘逸从她的表情就可以看出她有多舍不得走,没想到她比他更恋这个家呢。
“太棒了!”方思然把挑出来的衣服统统放回到衣柜里,你们乖乖在这里等着我,我过几天就回来了!
正要关上柜门,她看到被自己藏在衣裙下面的小盒子。
她从镜子里偷偷瞄了瞄身后贺弘逸,他又继续看书了。
收回视线,方思然缓缓地打开小盒子,看着里面的两枚袖扣。
要不要再问问他呢?或许他改变了主意也说不定呢。
又从镜子里看了贺弘逸一眼,他看上去心情还不错,应该不会把袖扣抢去毁掉吧?
缓缓地转过身,她看着他,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感觉到方思然的目光,贺弘逸抬起头,见她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他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她刚刚只是站在那儿,不会这样也惹祸了吧?
若真是如此,那她就是名副其实的惹祸精了。
“你又怎么了?”贺弘逸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上的书,想要下床过去看看。
“你别动!”方思然立即出声阻止,她和他必须保持一段距离才行,万一他一会儿想毁掉这对袖扣,那她还来得及逃跑。
“好吧,我不动,说吧,你又怎么了?”贺弘逸难得这么配合,他觉得她紧张兮兮的小模样很是有趣,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事,但是,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一件对她来说很了不得的事情呢。
“那……那个……”方思然只觉得口干舌燥,她做了个深呼吸,倏地伸出手,紧紧抓着小盒子,磕磕巴巴地问道:“你……你不收下……它吗?”
一看到那个小盒子,贺弘逸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不过,他并不是在生气,而是因为他必须正色来面对这件事。
“你……你……你……”方思然差一点把自己的舌头咬了下来,真是差劲啊,她做的又没错,干嘛这么胆怯啊?深吸一口气,她把自己想说的话借着这口气一下子都说了出来:“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收,我可以帮你收着,只要你别再想毁掉它就好。”
贺弘逸静静地看了她几秒钟,把腿移下了床。
“你要干嘛?”方思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她已经做好逃跑的准备了。
“你站着别动,我答应你不会毁掉那对袖扣,我只是有话要对你说。”说话间,贺弘逸向她走了过去,从昨晚听了她的那番话之后,他就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应该不应该相信他呢?方思然盯着他,还没等她想好答案,他的人就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
完了,现在就是想跑也来不及了。她咬了咬嘴唇,现在她只能寄望于他没有骗自己了。
“谢谢你。”贺弘逸从未如此坦诚的向谁表达过谢意,这种事做起来还真不习惯。
他的这三个字说得几乎听不到声音,不过方思然还是从他的嘴型看出他在说什么。
他竟然向我说“谢谢”?那就是说,他真的不会毁掉这对袖扣了吧。
“那你要收下它吗?”方思然用手掌托着小盒子,举到了贺弘逸的面前,眼神里满是期待,希望可以看到他接过去。
“对不起!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贺弘逸用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背,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指缓缓弯向掌心,紧紧地握住那个小盒子。
他这是拒收吗?方思然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公公。
“我现在还没有办法收下它。”贺弘逸不忍心看她这么难过,但他和臭老头冷战了这么多年,这种心结很难解开。
不过,他愿意去努力。
“现在?只是现在吗?”方思然眼睛一亮,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是的,只是现在。”贺弘逸点了点头,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向她委以重任,“所以,我将这对袖扣暂时放在你这里,总有一天,我会坦然地收下它。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会让这一天尽快到来。但在此之前,方思然,你愿意帮我保管这对袖扣吗?”
“我愿意!”方思然别提有多开心了,她噌地一下跳了起来,环住了他的脖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贺弘逸愣了一下,随即笑着把她紧紧地拥进怀里。
她的这一声“我愿意”,可比结婚那天的“我愿意”好听多了。
傻丫头,竟然为别人的事高兴成这个样子。
不过,现在的我比你更加高兴,只因为你在意我的事,甚至比我更在意我与家人之间的关系。
“放……放开我!”方思然推了推贺弘逸,自己快要被他勒死了。
她刚刚只是一时的情不自禁,没想到又被他趁机占了便宜,以后还是能离多远就离他多远吧。
“我有一份礼物要送给你。”贺弘逸没注意到她警惕的眼神,否则他绝对不会这么快就拿出这份礼物。
“礼物?你要送什么?如果是贵重的我可不要!”方思然眨了眨眼睛,她觉得他所谓的“礼物”,可以与“败家”划为等号。
“我这份礼物确实很贵重,但却不可以用金钱来衡量。”贺弘逸故作神秘地笑了笑,拍了拍她头,示意她在房间乖乖等着,而他自己则去书房取礼物。
两分钟之后,方思然看着自己手上打印出来的契约,红着眼圈,颤抖着声音问道:“这就是你说的礼物?你是说真的?你确定你要这么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