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走进休息室,先一步走进来的女子警觉的搜了一圈儿,确定屋里没有其他人才坐进了沙发。
随后而至的男子慢吞吞坐在她对面,掏出烟盒,点燃了一支细雪茄,缓缓吐出了一个烟圈儿。
当看到那张英俊的脸,陆雪漫震惊了。
司徒信!?
他为什么会跟沈韵走到一起?他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
衣橱里空间狭窄,空气流通性很差,只有推拉门的缝隙射入些许光亮。
两个人一动不动的挨在一起,不一会儿额头就冒出了一层薄汗。她试探着拉开两人的距离,却被某人死死扣在怀里。
伸手往外推了推,她把手扇风,权慕天这才松了手。悄悄靠上衣橱的侧壁,她静静光望着外面的动静。
面对面的坐了一会儿,直到司徒信失去了耐性,沈韵才开了口。
“前几天,我在瑞士银行账户被黑了,千亿美元不知去向。我派人查过资金的流向,其中九百亿美金落进了你的口袋。”
“我最近是小赚了一笔,不多不少刚刚好是九百亿美金,但这笔钱是出售盛昌集团股份得来的。”
她无非是想说,是我的人攻击了她的账户,神不知鬼不觉的挪走了她的积蓄。
也许,她还想说,出卖盛昌集团的股份只是我放出的一个烟-雾-弹,目的是为了帮助陆雪漫对付她。
这个女人的想象力还真丰富!
掸了掸烟灰,司徒信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冷笑着继续道。
“你没有买到那10%的股份,还损失了全部身家,我对你的遭遇深表同情,可也仅限于同情。如果你认为出售股份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戏,那你何不去做编剧呢?”
她并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
我的账户损失了上千亿,而他的账户恰恰多出了九千亿。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陆雪漫的关系,你跟她认识了十几年,差点儿成了她的丈夫,为她做这点儿事还不是信手拈来?”
亮了亮左手无名指的白金指环,他冷冷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已经结婚了。”
结婚能代表什么?
六年前,权慕天和陆雪漫就离婚了,还不是照样旧情复燃?
婚姻这东西就是一张废纸,结了婚可以出-轨、离婚,离了婚还可以复婚、再婚。
更何况,夜佩慈根本不是他的菜。
“想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娶夜佩慈吗?”丹凤眼中闪过一抹叵测,沈韵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既然她主动挑起话题,就说明她清楚内情。
他与夜佩慈结婚是司徒博的意思,就算沈韵再神通广大,这也是司徒家族的家事。如果连他都不知道理由,这个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莫非她跟父亲是那种关系?
扫了她一眼,司徒信却没有放过对方任何一个表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如果是,不妨说出来,也让我长长见识。”
“看来,你并不真正了解令尊。”
红唇划出得意的浅笑,她挑眉望向对面的男人,语调里带着几分轻佻。
他忽然觉得她沈韵的表情很熟悉,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可一时间,他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仔细回想了一下,这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碰面。
李氏集团与司徒集团很少有生意上的往来,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这些年,令尊经常到新加坡出差,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很显然,对方话里有话。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与父亲的关系非比寻常。可是,她不是父亲喜欢的类型。
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关联呢?
“如果是为了公事,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要不是因为公事呢?”
抿了一口杯里的酒,沈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以为意的说道。
“要是被你母亲知道令尊在新加坡养了一个女人,还把传媒集团交给她打理,她会有什么反应?”
司徒信震惊了。
然而,短暂的愕然过去,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很多年前,蒋斯喻曾经是父亲心目中的女神。当他把仰慕已久的女人娶进门,才发现她心里满满的都是顾盛昌,容不下别的男人。
他为此困扰了很久,想尽一切办法让这个女人爱上自己,却始终没有得到垂青。作为文莱拿督,他能轻而易举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只有蒋斯喻让他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这些年,父亲和母亲聚少离多,在外人眼中他们是模范夫妻。可司徒信最清楚,他们之间除了生意和家族利益早已无话可谈。
而父亲移情别恋也在情理之中。
他很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能够让父亲心甘情愿的冒着得罪蒋家的风险,也要跟她在一起。
沉默了片刻,他冷望着沈韵,音调里冷的不带半分温度,“那个女人是谁?”
“司徒集团旗下传媒公司的执行总裁田海心。”
居然是她!?
他在财经杂志上看过这个女人的专访。
作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和知名影视制作人,她有一儿一女,据说是与前夫所生。但是,不管媒体如何盘问、调查,都没有发现她前夫的任何资料。
难道说她神秘的前夫就是司徒博?
从手袋里抽出一摞照片,沈韵扔在他面前,“这是她跟你父亲和两个孩子的合影,还有一些她住处的照片。”
照片上的父亲仿佛年轻了十几岁,看上去非常开心。
这样的司徒博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父亲在他面前从未流露出如此温柔、和蔼的一面。
他跟照片上的孩子一样,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可为什么面对田海心的子女,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对待自己,却永远那么严厉苛责。
冷哼了一声,他把照片揣进怀里,“你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新加坡是李氏集团的大本营。我与田海心有过几次接触,本来并不关心她的私生活。但是,一次高峰合作论坛欢迎酒会结束以后,我发现在她上了令尊的座驾。两个人没有去酒店和令尊的住处,而是回了田海心那儿。”
也就是说,这对新加坡分公司的人来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只有他和蒋斯喻被蒙在鼓里。
要是被母亲知道了这件事,她会怎么做?
一旦父母反目,他又该站在哪一边?
压下纷乱的思绪,司徒信若无其事的问道,“把这些照片给我,你有什么目的?”
“不管是谁买走了那10%的股份,我都要尽快得到盛昌集团另外10%的股份。而这件事,只有你能帮上忙。”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帮你?”
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沈韵不会贸然把他叫到这儿来。
谁都知道司徒信对陆雪漫一往情深,他等了这么多年却是空欢喜一场,任谁都咽不下这口恶气。要是他不记恨那个女人,就不会把至关重要的股份卖给别人了。
“因为你不幸的婚姻是权慕天和陆雪漫一手造成的。”
“是吗?”
“没有权慕天,你们早就在一起了。如果陆雪漫没有向前夫通风报信,你们已经成了夫妻。要不是她的前夫拿田海心的事情要挟令尊,你也不会把夜佩慈娶进门……”
轻飘飘的几句揭露了所有真相,让司徒信彻底惊呆了。
权慕天居然用这种手段阻止他与陆雪漫接触,可是他凭什么?
他们早就离婚了!
要不是他死缠烂打,陆雪漫不会对我那么绝情,而我也不会因为一、夜、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即使短时间内我不能与夜佩慈离婚,他也休想好过!
对面的男人紧紧攥着拳头,沈韵清楚他被戳中了软肋,随即抛出了橄榄枝,“我的要求很简单,我要的是权太太的位子,而你要的是陆雪漫。与其跟严菁菁那个白痴合作,不如你我联手。”
“这件事我需要时间考虑。等我想清楚了,自然会答复你。”揉了揉眉心,他神色间的疲惫难以掩饰。
“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以后,如果你拒绝与我合作,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把九百亿美金如数奉还,要么咱们就法庭上见。”
撂下冷冰冰的一句,她起身缓步离去。
直到脚步声逐渐远去,司徒信才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挥手打翻酒杯,任由暗红色的酒液在地毯上慢慢晕开。
躲在衣柜里的两个人看糊涂了。
沈韵怎么会知道司徒博与田海心的关系?她为什么一口咬定是司徒信派人黑了她的积蓄?
难道真像她说的那样,出卖股份只是司徒信自导自演的一场戏?他的根本目的是撬走沈韵的巨额财产?
他跟这个女人无冤无仇,为什么要算计她?
但就算他看那个女人不顺眼,完全可以做的滴水不漏,绝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破绽等着对方找上门来!
瑞士银行账户失窃一定另有隐情,绝不是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如此显而易见的道理,沈韵不可能看不出来。那么,她与司徒信合作就是另有目的。
只要他点头,就会落进这个女人的圈套。
对对对!一定是这样!
要尽快提醒他,不能让那个女人得逞。
越想越后怕,陆雪漫伸手想打开推拉门,却被权慕天拦住。不解的望着他,菲薄的唇微微翕动,“你要干什么?”
“我……”
她正准备说点儿什么,司徒信仿佛听到了什么动静,悄悄向衣柜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