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学宫,宗法院院主均令,曰:
各丹书铁劵之派,各传承有序之家,各潜心修行之人。
今,淫祀肆虐,人心浮动,宗法蒙尘,形势之严峻,可谓万年未有之变。
有谓之曰‘道君’者,假托真命,窃得一丝大道奥义,欺瞒于世,蒙骗一时。
然,众生懵懂,不明根源,不知其理,向道之心被淫祀巧加利用,言:灵根、资质乃至修行,道君一言可决。
以致彼辈纷纷投入淫祀麾下,如今已经不知凡几。
又有妖书《圣言》,此等人日益浸根深种,直至不可自拔之深。
凡俗如此,修士中也不乏道心不坚,心性不正,一心想走捷径之人。
…………
今晓谕各宗各派,各一心大道的修真之人,自听闻此令的时刻起,对淫祀不得再有任何姑息之言行。
凡人禁锢,勒令其捣毁徽章、神像、祭坛,以证其心,再检举淫祀中坚之人。
此等人一经发现擒拿,就地格杀,不得赦免。
叛宗弃家投入淫祀麾下的修士,有迷途知返者,需公开辱及道君以断其路,再严加看管惩戒,以儆效尤。
有执迷不悟者,勿论仙凡,一体格杀,不得有任何姑息。
各宗各家需除恶务尽,宗法院许以两月之期,两月内,不牵扯,不诛连,两月后,但有发现,全宗全家一体问罪。
勿谓言之不预也!
此令!”
话声一落,杜云派的议事大厅内就落针可闻。
良久之后。
一个高坐的儒袍老人深深的一个叹息,道:“此令措辞之严厉,杀机之森严,老夫痴活一百四十余岁,从未听闻。诸位,没有侥幸了,就按此令行事吧!”
大厅内,一个多月以来的争辩就此尘埃落定,不管以前是什么态度和立场,此时都只能依令而行。
现场之人,很多被均令里的内容和杀气吓的脸色惨白,还有些人想到此令将会带来的腥风血雨而面露悲戚,也有人看到了其中的机会,颇有些兴奋和的尸体。
尸体倒下,羔羊般待宰的信徒被震住,在第一个哭声出现之前,就有一个个牧师挺身而出。
“诸位兄弟姐妹,大劫以至,至此代道君颁下神谕:信者唯心,不论其行,心性虔诚,何惧外物于身?各位去吧,去吧,保住有用之身……”
“狂妄之辈,杀!”
牧师的牺牲,挽救了十倍百倍的信徒!
在屠刀之下,无数信徒被迫走完了辱祀毁祀的步骤。
然而,这只是开局。
事后,目睹一切的修士不是没有隐忧,觉得此法过于简单直接,达不到毁灭淫祀的目的。
“理会这些作甚?均令上所言,吾等可是在一丝不苟的执行,至于效果,自然有上面的大人物来费心。”
……
至此,明面上的,一切祭祀和道君存在的痕迹被扫空,仙师们认真起来的雷霆一击,信仰像是完全不能抵抗。
然而,表面上的枝蔓固然被扫去,信仰的根系却隐藏在厚厚的土壤里,就此由明转暗,外界的摧残和压迫,对信仰造成的损失,远没有看上去那样的严重。
这是凡间。
再说大量还没逃生道门中人。
均令一下,绝大部分宗派和家族都开始了内查。
一些早就暴露根脚的修士,首先遭遇。
他们中固然有见势不妙,“迷途知返”的。
也有表面顺从,却又寻找机会,想要逃出生天。
于是,争执,警告,拼抖,厮杀就在曾经的同门和血亲中间上演。
其中的内情无法一一分说,人世百态,恩怨情仇,不舍、怨怼与背叛,轮番上演。
其后果是,大量修士被迫抛开一切,只身逃亡。
有逃就有追兵。
追杀,逃亡,争斗,厮杀,就此在修士世界的各个地域兴起!
乱!
全乱了!
报交流之后,发现大家的动机和目的都是一样。
“看来这些叛逆都在一个地点聚集,诸位道友,我们势单力薄,还是会和了周围的同道,一同出击为妙。”
冒师兄的提议人人赞同,于是这几十人就在周围游荡开来。
遇见逃窜的道门修士,就下手击杀。
遇见追逐的同道,就道明缘由然后汇合到一处。
到了晚间,竟是让他们聚会起四百余人的队伍。
其中,还有一名金丹真人亲自出外,只为清理门户。
眼看力量已经足以自保,这些人就气势汹汹的向那处山谷杀来。
一刻钟后,山谷已经遥遥在望。
一天来,不断有仓皇狼狈的道门修士逃到这里,残酷的大清洗已经不是秘密,再加上,有能力有眼力的修士已经在前几晚悄悄的走了,留下的也只是小猫两三只,何谈抵御?
倒是凡人再次淤积了不下十万人。
一场不忍描述的浩劫就此上演。
残酷的屠杀,持续了一天。
一天后,山谷周围已经尸横片野。
这一天内,还有大量的道门修士逃到这里来,又被惊走。
也有,更多数量的追逐力量赶到汇合。
人来来去去,厮杀,屠杀一直不曾中断。
“冒师兄,怎么办,还是没追上贺家的叛逆!”
一身凛冽杀机和煞气的冒师兄一个冷哼,道:“还能怎么办,汇合诸位同道,我们追!”
“追到何时?”
“没有期限,哪怕是追到北地,哪怕是追到千幻谷,也要清理门户!”
这一日,杜云派的修士都杀的手软了,听闻此言,人人都心中不满。
“这位道友所言甚是!”一位筑基老修带着一大群修士杀气腾腾的接近,“除恶理当务尽,要不然可就遗祸连绵。”
“不错,血仇已经种下,只有一方死绝才能化解!”冒师兄叫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