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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青洛随唐老进谷里采猎食物,回来时就惊见容弦不知何因竟然摔在了地上,青洛吓得一慌,急忙扔了手上从谷里猎来的山鸡野兔立刻奔上欲搀扶他,可就在青洛的手碰到容弦的那一瞬,她的手却被容弦猛的一下挣开,他朝她吼,“你别碰我!”
青洛伸出的手霎时僵在空气中,愣愣的看着容弦慢慢艰难的支起身子,然后攀着床沿,一点一点的挪到床上。
容弦是这在排斥她!可他以前他以前不这样的。
青洛随便吃了东西,便拿着唐老的柴刀进了谷。
容弦排斥她不要她帮他,可她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她寻了很多精细的竹子,只是想替他做一个简易的轮椅。
唐老坐在屋门前,看着青洛做轮椅,偶尔扫一眼屋里整日整日望着窗外的一动不动也不说话的容弦,有意无意念叨了句,“有些事啊!可不能让将来才知道后悔哦……”
青洛晃了神,手中的柴刀险些伤了手臂,她抬头向屋里的容弦望了一眼,然而此刻对方的面色却依旧平静如水毫无波澜,青洛低下了头,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青洛用三天时间,把一只简单的轮椅做了出来。
容弦没有拒绝轮椅,却依旧不许她靠近,尽管他自己根本做不到,青洛不过淡淡一笑,然后请唐老微微帮他一下。
唐老在帮容弦移腿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连问都不问便突然把容弦的裤脚卷了上,打量起容弦的腿来,紧接着眉头便慢慢皱起。
“你这腿有问题!”唐老说。
容弦一笑,“要是没有问题,我也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了!”
“不,这不一样!”唐老摇头。
青洛惊住,“是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唐老也没有回青洛,蹲在容弦面前,撩着胡须一动不动的盯着容弦的腿看了许久,忽然起身取来一根银针,问也不问就抬起容弦右腿扎入膝中。
极致的刺痛让容弦眉头微的一皱,但也只是一瞬,后即恢复平静。
青洛也是一惊,她不知道唐老是要做什么,但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害容弦的,而且他还懂医,所以青洛也只是担忧地,却没阻止。而后唐老拔出银针,直视良久。
“蛊!”
“什么?”青洛没听清楚。
唐老皱起眉头看着容弦道,“你这被人下了赤蚕蛊!这种蛊以人的筋骨为食,而它的毒会使肢体失感知,从足开始,现在已经蔓延到膝关节上部。赤蚕蛊大多时间是在沉睡,每三月进食一次,过程痛苦至极。”
青洛愣愣地听着,原来是蛊,赤蚕蛊……难怪他会之前出现那样的症状,难怪他会会全身颤抖……会坠落下来!每三月进食一次,啃筋食肉……那是怎样可怕的痛苦!可是他竟然瞒着所有人,难道他每一次,都是那样忍过的吗?
难怪他一直,一个人住在听枫阁。
“这样算,这只蛊已经有三年生长了!它还有三到四年寿命,到最后就是,蛊死人亡!”
青洛大惊失色,“你说什么?!”
容弦眉宇紧蹙,面色阴沉,而后却笑了。
“那您有办法救他吗?肯定有,您既然能够知道是什么,那就肯定有办法的对不对?!”青洛急促的问。
唐老沉默了良久,直到青洛的心都快凉到脚底的时候,唐老才终于开了口,“我可以试一试!但因时间太久,即使蛊体引出,性命可保,腿却不可能再恢复。”
没人能知道这句话对青洛来说意味着什么,前半句,青洛以为果然,他的腿可以治好的,而后半句却让青洛再次被失望笼罩下来。
性命可保,腿却不可能再恢复
好吧,至少,他不会死,青洛这样安慰自己。
唐老起身离开,许久之后,取来了一些药草,几支自制的熏香,一碗鲜腥的野兔血……唐老让容弦躺下,以便将蛊引出。
青洛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在不远处坐立不安地候着,然而整整一个时辰过,容弦的腿却毫无反应。
然后,唐老停了下来。
容弦坐起身,嘴角却微扬,“不行,是吗?”
唐老皱眉,“这蛊有灵气,野兔血对它毫无作用。”
青洛急忙上前,“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唐老一言不发地拄着手杖站起,在屋子里来回转着,突然停顿住了,“兴许还有一个办法!”他说。
“什么?”青洛问。
唐老辙回容弦床边,看着容弦的腿缓缓道,“以另外的人体为引!诱出蛊虫并以最快速度将其杀死在体外,但是……”唐老语气突然放缓下来,“如果是在以往,我有九成的把握,如今已老不及当年,最多,只有六成,而且一但失误,就可能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体之中。”
“我来可以吗?”青洛问。
“不必!”容弦即刻打断道,“有三四年就足够了!如果还要在这椅子上度过几十年之久,我宁可不……”
青洛走到容弦侧后,肩上重的一击,将昏倒下的容弦稳稳扶住,轻手放躺在床上。
“请试试吧唐老!”青洛微笑着说。
“你确定吗?如果失败,这蛊,就会转移到你身上,但是如果再想第二次引蛊,怕是这蛊受了一次惊也不会再那么好引了,这也就意味着,你很可能,将承受与他一样的后果。”
青洛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点头,“嗯,我确定!”
唐老看了看青洛又看了看床上昏迷过的容弦,轻轻叹息了声,也没再多说什么,估计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可到底值与不值,只有别人自己清楚,他又哪里管的着。
唐老在容弦脚踝处划开一条细小的伤口,并让青洛在手腕处划开相似大小的口子,放于容弦伤口上方半寸距离。
而且这个方法果然是很快就奏效了,青洛可以细微的看到容弦腿上的皮肉下有东西在移动,它在一点一点,渐渐向伤口处靠近……
青洛轻闭上了眼睛。
并不是因为怕,无论接下来发生什么,就算,从此以后她会在一把椅子上度过三四年,经历一次又一次生死边缘一般的痛苦,然后到蛊死人亡……也都是她自己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