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誉哥儿口出惊人
随着诸位王爷成亲年数越来越长,各家王府里的孩子也是越来越多,除了正妃侧妃生下的会公开宴请以诏众人之外,各家王府侍妾姨娘生下的孩子连这样的风光都是没有的。到现在为止,就算是徽瑜都不知道各家王府到底有几个孩子,只能记住谁家嫡出的孩子,然后勉强记住各家侧妃的孩子已然是很不错了,至于那些摆不得台面的庶子,是无人关注他们的存在的。虽然不关注,但是并不代表就没有,现在孩子越来越多,可是能让皇上记住的又有几个?
肃王府的珍姐儿是一个,宁王府才出生的小世子是一个,醇王家的诚哥儿他爹没办法让皇帝关注,但是孩子自己还是在皇上跟前挂了号,太调皮捣蛋了。剩下几个小的王爷没有特别出色的,这么多的孩子里,唯一能得到皇帝特别喜爱的除了皇帝自己的闺女笑安公主以外,便只有昭姐儿一个了。甚至于大家都隐隐觉得,就是笑安公主都及不上皇上疼爱昭姐儿。
明眼的人都看出来,皇上喜欢昭姐儿,奇怪的是这孩子也特别跟皇帝跟亲近,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哪家的孩子见了皇帝会不害怕的,纵然是嫡亲的皇祖父,但是先是一个皇帝才是孩子的祖父,可昭姐儿身上就看不到这种拘束跟惧怕,这孩子胆儿贼大。
靖王顶着一个亲闺女安上的无需挣功名,也无需挣俸禄养家糊口的名头,在众人羡慕嫉妒的眼神中悠然的吃完这一顿饭。
昭姐儿浑然不知道自己帮了爹娘多大的忙儿,只是有点可惜诚哥儿跑了,皇祖父桌上的东西就是好吃,她狠狠的吃了满满一肚子,这才踱着小四方步窝到他爹怀里睡午觉去了。
皇帝嘴角抽了抽,看着自己桌面上的狼藉一片,这才察觉到自己还没吃饱呢,只顾着小丫头了。结果这个小白眼狼自己吃饱喝足了,找他爹补觉去了!
姬亓玉带女儿是习惯了的,手势特别熟练的将女儿抱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脊背。昭姐儿跟着诚哥儿还有笑安疯玩了一晌午,这会儿的确是吃饱喝足昏昏欲睡,临睡前还对他爹说记得多跟皇祖父要几个美人回去。
姬亓玉:……
皇帝:……
果然,等到大家晚宴结束后各自回府之时,每家王妃身后都跟着两个姿色不俗的美人儿,靖王妃身后格外壮观,足足有四个。
等到第二天前面殿上关于这四个美人儿的趣事传出去后,靖王府大郡主霸道又霸气的名声更加响亮了,人家赐美人儿是给王府开枝散叶的,他们家赐美人儿是陪着大郡主消遣玩游戏的。
诚哥儿在自己个儿家憋不住,还特意跑去昭姐儿那里围观做游戏的美人去了,气的靖王拎着他的后脖颈找醇王去了,这又一桩笑谈让人八卦了几天。
靖王府大郡主的名头实在是太响,以至于小世子就泯然与众,低调的誉哥儿欢快的长大,似是对周围的一切毫无察觉,现在他已经不玩鲁班锁了,已经开始从百家姓、三字经开始背文了。
昭姐儿性子风风火火,誉哥儿一张小脸浑似靖王翻版,天塌下来眼皮子都不带动一动的,这两姐弟一动一静,一文一武倒是配合的十分妙哉,每每做个坏事配合的天衣无缝,徽瑜几次都被这俩孩子气个半死又笑个半死,再加上诚哥儿不是来王府串门就更加的热闹了,天气一日冷似一日,屋子里都烧起了火炕,徽瑜约束着俩孩子不能在院子里呆太长时间免得伤风。
自从内廷府的事情后,整个朝堂就再也没有了往昔的浮躁跟暗涌,不管是靖王一系,还是宁王一系,又或者其他几个王爷,现在大家都特别的安分守己,在各自的岗位上运转,谁都不干轻易再触动皇帝的怒火。
年前两种喜事就是逸王妃跟嘉王妃先后传来有孕的消息,逸王妃是头一胎,嘉王妃这是第二胎了,徽瑜跟其他几个妯娌特意去贺喜,明年又是大计之年,董允骥便能回京叙职,一桩桩的喜事让徽瑜觉得这个冬天倒是格外的轻松。
今年过年进宫贺年,最大的一个变化就是皇帝身边出了一个新*,一个姓陈的秀女,短短数月已经晋升为贵嫔,这样的擢升度可真是令人惊讶,便是当初的贵妃娘娘好像都略有不及。
“陈贵嫔便真的这样的好?”原文早已弃坑,现在这个时空展到现在,跟原文早就大为不同,这个陈贵嫔更是从未曾在原文中出现过。徽瑜知道这样的事情在后宫其实算不上稀罕事,先前有一个荣*不衰的贵妃,当初晋升度堪比火箭,后头又有夏迎白独占圣心,中间还有德妃起起伏伏却跟打不死的级大怪一般死命刷存在感,现在忽然又出来个陈贵嫔,说到底是后宫新旧交替不可避免的过程,只是……到底令人心寒。
夏迎白嘴角含笑,听着隔壁屋子里笑安跟昭姐儿的笑声不时传来,誉哥儿是个闷性子从不会主动出声,这会儿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毫不奇怪。抬头对上徽瑜有些担忧的眼睛,她反而十分轻松地说道:“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现在有女儿,身上还有盛*,就算是冒出来个陈贵嫔,还能一脚把我们都踩下去?更何况宫里面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起起伏伏的不到最后谁知道结果呢?”
听着夏迎白的口气好似混不在乎,她心里就松口气,“说的是,这种事情总有更着急的。”跟陈贵嫔一拨进宫的,怎么能看着她一枝独秀,后宫里相思贵妃德妃这样的老人,又怎么可能袖手旁观,说到底陈贵嫔要真的在这后宫里站稳脚,也得看她的修行够不够。
“人生的是极美,说句冒犯的话,跟你也不相上下了。你为人正派,纵然是艳色殊城却能自持风骨,可是那个陈贵嫔却是媚意天生,不要说是男人便是女人看着她都不能久看。皇上被她所惑其实也很正常,男人嘛,到了皇上这个年岁美色就更吸引人了。”
听着夏迎白的隐隐夹着的叹息,徽瑜其实心里是明白的。人只有在年轻的时候才会有那样的心思跟耐性,追逐容貌不十分出色但是却有才情的女子。那样的年华里适宜做这样浪漫的事情,有那么多的精力用不完,好似完成了什么丰功伟绩一般。可是随着年岁渐长,经过的女人越多,女人各种品性的不同,也已经让皇帝失去了追逐的兴趣,只有绝美的颜色才能让他们眼前一亮了。
“这个陈贵嫔是谁引荐的?”如无人引荐,只怕是不能这样快就入了皇帝的眼,后宫侍寝,素有规制,只有有人铺路才能一举通天。
听着徽瑜的问话,夏迎白静了静,然后才摇摇头,“看不出来,也找不到蛛丝马迹。但是我心里却明白这事情万万没有凑巧的,你知道皇上现在基本不入后宫,都是宣人去前殿伺候,这送什么人过去,里面讲究大了。若是无人铺路,谁都不信,但是却找不出这个人来。”
徽瑜神色一凝,“一点痕迹都没有?”
“没有。”
徽瑜一下子沉默了,“如是这般,只怕危险。”
“是啊。”夏迎白吐口气,苦笑一声,“那位最近半月都没离开过前殿。”
皇帝现在身体每况愈下,已经变得十分警觉,现在都不轻易踏入后宫,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这位陈贵嫔却能在前殿落脚半月,这不得不令人心中生惑跟惊讶。
“皇上……应该是十分相信这位贵嫔的。”徽瑜轻声说道。
“信任不晓得,但是她人没离开前殿是真的。”
“那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这个陈贵嫔是谁保驾护航的?”
“不好说,不过我总觉得这事儿跟德妃脱不开关系。但是上回宁王之事后,德妃就收敛了很多,基本上处于足不出户的状态,除了给皇后娘娘请安,分外的安静。可是,德妃的相知我却深知几分,而且以在宫里的人脉来看,她的确是能做到这一点。至于贵妃娘娘,我反而觉得像她那样骄傲的女人,大约不像是做出这种事情的,当年贵妃帮我一把,不过是因为顺了皇帝的心思而已,这个陈贵嫔还没有那么大的脸面。”
关于这个陈贵嫔的事情,在后宫里几乎时时刻刻都能听得到,等到晚上开宴的时候,徽瑜见到那人,果然是有种艳光四射无人能挡的姿色,看她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暗含着韵味好似浑然天成的姿态,越是这样的美人越能蛊惑人心,难怪皇帝能看上她,的确是有资本的。
她有资本了,旁人的日子就该不好过了。
徽瑜一晚上细心观察,现德妃还是还有几次跟这个陈贵嫔言语上有交锋,神态中倒也不像是作伪。这样一来,徽瑜反而是不能肯定德妃跟陈贵嫔到底有没有关系。皇后娘娘倒是一如既往,这后宫里这么多年就没缺过盛*的女人,所以皇后娘娘还真是做的最稳的那个。
不知道是不是徽瑜的错觉,她总觉得那个陈贵嫔似是有几次有意无意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蹙了蹙眉,徽瑜特意抓了一个机会与她对视个正着,却只见那陈贵嫔毫不慌张,还对她展颜一笑,只是那笑容中却带着让徽瑜感受到的敌意。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徽瑜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陈贵嫔,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哪里来的敌意?
大年三十就开始忙,一直到过了上元节这个年才算是过去了,徽瑜也终于松了口气,这十几天娘家婆家一路的走下来真是要命的疲累。
好不容易有空闲了,徽瑜这才跟姬亓玉讲起陈贵嫔的事情,就为那个眼神,徽瑜几次进宫都把孩子看得紧紧的,连视线都不许离开。
徽瑜提起这个人。很显然姬亓玉也听说过了,看着徽瑜担忧的神色,反而不怎么在乎的说道:“不过是受*的女子而已,既无诞育子嗣之功,又无同甘共苦之义,不过仗着几分颜色罢了。以色侍人,蔫能长久?”
听着姬亓玉这样讲,徽瑜也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了,释然一笑,“也是,宫里那么多娘娘都是又子嗣的,便是这个陈贵嫔现在风头盛,也未必能最后稳住脚。只是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很奇怪,好似有仇。”
这话让姬亓玉面色一寒,“既是这样,我会让人查一下,只有有痕迹总能查得出来。”
徽瑜点点头,“小心些也好。”这世上不晓得多少人是阴沟里翻了船。
上元节一过,春闱就要开始了,京都里的学子骤然增多,一下子变得十分的热闹。与此同时,董允骥夫妻也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大计之年,董允骥要回京叙职。阚志义在福建那块扎根,过年都未归来,海运的事情姬亓玉还兼着,那边的确需要可靠的人暗中收拢情报。
二月二,笑安公主生辰,徽瑜等人进宫庆贺,笑安生母晗妃倒是没出风头,那位陈贵嫔又升至为充仪很是出了风头,让人郁闷。
博晖学堂有两名学子这次春闱高中进士,还有一名进了二甲前三名,一时间董二老爷大出风头,关于他兴办义学的事情就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晓得后,特意嘉奖了董二老爷,还亲笔给博晖学堂写了牌匾,一时间博晖学堂名气大盛,前来求学者络绎不绝。
董二老爷兴办义学且出了进士,连带着姬亓玉这个女婿徽瑜这女儿面上都跟着有光彩。董二老爷这辈子都没见过圣颜,没想到都这一把年纪了,居然还能得到皇帝召见,御前奏对这样的事情是从未学过的,许是董二老爷现在一心兴办教育行业,浑身沾满了读书人的矜贵之气,到了御前倒是没觉得紧张,居然还能信口胡侃,其中还特意夸赞了大力支持他拿出假装补贴的董二夫人,也讲到了默默出力为他操持的靖王,董二老爷这个人一根筋,讲起话来兴之所至那是毫不知道遮掩,回来徽瑜听着都出了一身的坑汗,偏偏董二老爷自己还挺美,觉得自己保持住了读书人的风骨云云。
董允诚低头浅笑,徽瑜暗中磨牙,姬亓玉已经面无神色,唯有董二夫人实在是憋不住骂了一声:“呆子!”
徽瑜也是第一次见识了所谓的榜下捉婿,姬亓玉特意带他去看的,其中有一个捉走的进士正是博晖学堂考中的那位仁兄,当真是热闹之极。
回去的路上,徽瑜心情还不能平复,笑着说道:“将来昭姐儿长大了,要不要咱们也来榜下捉婿?”徽瑜纯属随口一说,哪知道却是一语成耭,只是这个夫婿不是他们给女儿捉来的,是女儿自己捉来的,还捉了一个颜色最美的探花郎,且是后话。
董二老爷兴办义学,其中靖王出人出力却毫不表功的事情传扬出去,一时间靖王一系当真是人人容光焕,这样的好名声真是敲锣打鼓都寻不来,花多少银钱也买不到,谁能想到当年纨绔董二爷,还能有今夕如此荣耀之时。
二月笑安公主生辰过后,紧接着是宁王府嫡子过周岁,三月里又到了誉哥儿的生辰,这娃比较悲催,洗三、满月、周岁都没能好好地给他长脸,如今两岁的生辰,徽瑜琢磨着怎么着也不能再委屈了儿子了,恰逢董允骥回京,做舅舅的回来了,一手抱着外甥女,一手抱着外甥,听昭姐儿告状弟弟的悲催历史,顿时黑了脸,讲妹子好好地训了一顿,立意要给外甥好好地办一场。
有了做舅舅的撑腰,又加上徽瑜本有此意,姬亓玉最后也只得答应了,其实按照他的想法,男孩子还是粗着养好,才能知道世间疾苦,偏偏这个大舅子从江淮之地做了按察使回来之后,没有了当年身上兵痞的无赖劲儿,却多了几分读书人一笔在手天下我有的酸臭气,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最后只得黑着脸应了。
董允诚携妻来贺,听了靖王诉苦,抚掌大笑,将董允骥拉过来好生的表了一番兄弟情深,加上一个正风头大盛的董二爷,就连定国公都亲自到府,虽大夫人未来,但是却也有礼物让儿媳送到,顿时王府里欢声笑语大为热闹。
徽瑜了帖子,婆家娘家的亲戚都挨个请了,几位妯娌先后到,董绯菱、薛茹娘等娘家人也很快就到,徽瑜还给当初闺中走的较近的人送了帖子。秦柔嘉、梁怡、佟姝、郭彤、秦含晴等人,就连跟徽瑜关系不甚太好的楚婧、宋玉芙、夏书卉也来道贺,去年楚婧终于生下第一子,当时徽瑜还是去喝了满月酒的,纵然心里十分鄙夷信国公府,但是面上的事情还是要维持的,有了这个来往,今岁楚婧来靖王府倒也不算突兀,两家有来有往,倒像是和解的样子。
燕亿白和吉小翠作为徽瑜娘家的嫂子帮着徽瑜招呼娘家的亲戚,章玉琼等婆家的妯娌帮着招待婆家这边的客人,两边当真是搭配的刚刚好。一众王爷跟来往的朋友下属都在前院招待,誉哥儿从前院被抱回来就直接送到了宴席上,董二夫人就把宝贝外孙抱过去,还让钧哥儿与他坐在一起,两个娃娃坐在一起倒也有趣,誉哥儿神情仪态像极了亲爹,但是长相却极似北安侯,小时还需细看此时看来越的像了。北安侯生的如何这里人也许大多都没亲眼见过,但是看着董二夫人这般样貌也能猜出几分。一旁的钧哥儿肖似其母,肤色也似,虽容貌及不上誉哥儿出彩,可是那憨头憨脑的仪态也着实让人喜欢。
钧哥儿稍小一些,被众人盯着就有些不自在,慢慢的倒像祖母的怀里求庇护。誉哥儿却跟个光杆一样巍然不动,好似众人那火热的目光全然无用,那淡定的小眼神不知道萌化了多少人的心。
徽瑜挨个席上转了一圈回来,就回到了这边的主席,看着儿子已经被送回来了,笑着在儿子身边坐下,誉哥儿眼角的弧度微微弯了弯,往旁边挪了挪与母亲近了些。
众人看着誉哥儿的小动作,真是忍不住的笑,章玉琼逗他,“誉哥儿,你怎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是为何?”
听着肃王妃逗誉哥儿,大家都望了过来,含笑等他回答。
徽瑜笑着看了看儿子,她这个儿子不爱说话,免得冷了场她正想替儿子铺个台阶,却听到誉哥儿清亮的声音一字一字的讲道:“爹爹说了,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娘跟姐姐,我胳膊短,距离近些方便。”
众人傻眼顿而大笑,大约是谁能想到两岁的娃娃能说出这话来,简直是不要太抢风头。
徽瑜也愣了愣,儿子在家寻常从不说这样的话,也没听丈夫教过儿子这般,一时竟有些傻眼。
“我们誉哥儿真是厉害,这么小就知道护着娘姐,长大后更是不得了。”章玉琼赞道,心里却想靖王那么个人怎么把孩子教成这般的,这也太厉害了。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不可忘形,谢伯母夸赞。”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答不上话来,这样的对话出自于一个两岁孩子的口中,实在是太怪异了。
徽瑜扶额,这孩子自从不玩鲁班锁之后,主要是鲁班锁对他已经毫无难度,开始攻读书籍开始,就展现了过目不忘的本领,便是昭姐儿也及不上弟弟,昭姐儿的记忆徽瑜看来已然算是不错,一个故事读个两三遍便能记下来,可是誉哥儿虽不能一遍就真的能过目熟记,可是这孩子读书的记性却相当好,这一点却是不错的,而且经常跨界读书,自己不识的字儿圈出来让昭姐儿给他读,特别的有上进心。
其实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家,孩子真的无须在读书上有什么成就,一辈子的富贵荣华是跑不掉的,只要你不自己作死,这日子就能过得风光。可能是姬亓玉这人十分爱读书,无事时便时常手持一卷书,不要说昭姐儿,便是不大的儿子都有样学样的。相比下来,她倒是家里最不求上进的一个。
“这孩子竟说玩笑话。”徽瑜可不愿意儿子太出风头,忙出声转移注意力。木秀于林,总归不是好事。誉哥儿再聪慧,现在也不会明白这个道理的。恰在这个时候,昭姐儿跑来了,对着誉哥儿就喊道:“誉哥儿跟我走,诚哥儿又欺负我,你帮我欺负回来。”
昭姐儿跟诚哥儿好京都都知道的事情,但是打不过诚哥儿让两岁的弟弟帮忙,这个是不是有点傻?
誉哥儿应了姐姐一声,从凳子上下来,对着徽瑜行礼,“儿子告退,诸位长辈请尽兴。”说完又拉着钧哥儿的手,“我带你看好玩的去,去不去?”
钧哥儿跟誉哥儿经常见面熟得很,自然是应了,徽瑜就立刻喊了奶娘、嬷嬷过来跟着,又嘱咐一边不要淘气,这才赶紧让人把儿子带走。尼玛,再留下来她真是觉得心脏都要爆棚了,今天儿子好奇怪,这说话做事怎么这么有章程呢?以前在家话都很少说,今天这是打了什么狗血了?
知道几个孩子手牵手走了,整个席面上还没回过神来,嘉王妃吐口气,看着徽瑜说道:“四嫂,你这孩子怎么教的?这也太知礼了,我都想把誉哥儿抱回我家去。”
她真没怎么教,这么点的孩子教什么教,她就是放羊吃草来着。
可这话她说出来估计没人信,只得笑了笑,看着大家不自在的笑了笑,“让大家见笑了,小孩子爱学大人,都是跟他爹学的。”这个时候男人是最佳背锅神器,而且以姬亓玉的本事儿子早慧其实应该不会让大家感到意外吧?毕竟像是姬亓玉这样的人,从盐务到海运到内廷府如今再到刑部,扎手的差事都是手到擒来,中间还平了乱,这样人的儿子要是傻点大家都会觉得奇怪。儿子这样……应该是正常的吧?
果然徽瑜往这个方向引导,大家真的还觉得理所当然,实在是靖王这人的本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在座的都是有孩子的,大家讲起养孩子的话题就刹不住口了,七嘴八舌的重新热闹起来。夏冰玉心里却是一阵阵无法平静,誉哥儿之前在宫里从不曾这般耀眼过,今日这般着实出她的意料之外。比较起来,自己儿子当真是及不上的,不是她自我诋毁,也不是看着自己的儿子不好,而是那种别人家孩子优势太明显直接碾压的感觉太震撼。
久姐儿先天不足,反应总是慢一拍,如今年岁渐长他们夫妻耐心教导总算是有些进步。儿子倒是比女儿好多了,看着也是讨人喜欢的孩子,可是誉哥儿跟前一比,优劣顿现,想不承认那也不行。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紧,心里隐隐觉得不平,有些人怎么就能事事顺遂呢。丈夫专心,儿女省心,好似一丁点的忧愁都无法沾边,这样的人天生就是来讨人厌的。
她一出现,衬托的别人都成了渣渣。
嘉王妃跟逸王妃都是有孕的人,酒席过半就告辞了,今日她们能来当真是给足了面子,徽瑜亲自送了出去,看着上了车这才折返回来。这边刚回来,就听到诚哥儿在他娘跟前告状,众人哄笑连连,徽瑜心里明白大约诚哥儿被自家儿子给坑了,一时气愤来诉委屈。
说起来,她儿子挖坑坑人的本事真是见风就长,有时候就连她不注意都掉进去过。
这孩子理论思维特别的强,经常会在别不注意的点挖个坑。不枉是喜欢鲁班锁这样玩具,而且是两岁就玩腻的娃,坑人的本事都是带着智商上的碾压来的。
徽瑜其实也很奇怪儿子为什么会这样的性子,不过古时有甘罗十二为相,自家儿子其实也不算是太逆天的,每每这样安慰自己,也是能自我催眠的,免得把儿子当怪物。
诚哥儿很聪明,但是这孩子性子直不拐弯,遇上誉哥儿这样理论思维强又不按照常理出牌的娃,就比较悲催了。
在诚哥儿愤愤中,宴席也接近尾声,昭姐儿又跑来把诚哥儿叫走了。诚哥儿这孩子不记仇,刚才还在告状,转眼又跟着昭姐儿玩耍去了,真是个直性子,叫人喜欢得很。
用过饭,喝过茶,徽瑜带着杨侧妃将客人一一送走,今日宴请大多是杨侧妃操办的,徽瑜愿意给她脸面在人前露脸,所以特意让她跟她一起送客,这样的殊荣也算是独一份。将客人送走,徽瑜就嘱咐杨侧妃四处看看有没有疏漏的,自己则回了正院,董二夫人她们她特意留下来再说会儿话的。
先换了沉重的大衣裳,轻软的家常衣衫让徽瑜松口气,笑着打起帘子进了内室,吉小翠正在跟燕亿白还有董二夫人将江苏的趣事,看到徽瑜进来了忙给她让个座。
“自家人随意坐,何须这般的客套。”徽瑜将吉小翠按回去,又让人重新上了茶点,挥退伺候的丫头,她们这才自在说话。
“我瞧着你怎么瘦了许多,没好好吃饭?”吉小翠性子直,跟徽瑜又是亲姑嫂,两人相处也算是很融洽,说话就直来直去的。
徽瑜抿了口茶,这才说道:“年后事情多,这个生辰,那个开宴,好多推不开,忙了点。”
作为一府王妃,应付的人实在是多,徽瑜这样讲也是实情。
董二夫人就道:“也别委屈自己,不愿意去的就送过礼物去,谁还能面面周到的。”她疼女儿,看女儿操劳就难过。
燕亿白看着徽瑜苦笑,就缓口说道:“别人家的也还罢了,王妃只怕是忙的都是皇家的事儿,推不得的。”
徽瑜就笑了,“没事,眼看着天要热起来。胃口不太好,娘不用担心我。”给大家斟了茶,徽瑜又问了吉小翠江苏那边的事情,知道夫妻二人都过得还算是不错,就是想儿子。最后徽瑜看着燕亿白还是问了问董婉的事情,这里没外人,徽瑜也没避讳。
燕亿白倒也不意外,知道徽瑜可能会趁这个机会问一声的,沉沉思绪这才说道:“宁王妃将侧妃请回京其实打得什么主意家里都清楚得很,公公跟相公倒是不为所动,就是婆婆……”她婆婆很是闹腾一番,家里有些日子很不肃静。
这事情在徽瑜预料之内,毫不意外,“那董侧妃可有回娘家?”
“年后有回去。”出嫁女年后回娘家这是惯例,董婉怎么可能不回去。“不过侧妃提都没提这事儿,她不提我们自也没问。”燕亿白觉得这事儿也为难,不过董婉自己不提他们才松口气。
董二夫人就冷笑一声,“提了又能如何?其实她自己心里清楚得很,这件事情压根就没有缓和的余地。我虽然没有大谋略,可是有一点也知道,宁王妃生了嫡子,侧妃的庶长子不仅尴尬而且危险,帮着宁王妃对她有什么好处?还不如跟娘家缓和关系,将来还能给孩子多留条路。”
这话一针见血。
燕亿白看着董二夫人就道:“二婶婶这话很有道理,大约侧妃也是这般想的,所以都没开口。婆婆那边侧妃亲自去走了一趟,她走后婆婆也没再闹,只是精神总有些不太好。”
女儿日子过程这样,当娘的自然是心疼。当年选秀的事情她后来也知道一些,只能说苍天弄人,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宫里那种吃人的地方,算计不过别人就只能被算计,认命而已。
徽瑜就看着燕亿白,“那她在宁王府的日子怎么样?”夏冰玉想要跟董婉联手,但是董婉如果不跟娘家开口,这事儿还是等于结了仇,这样的话董婉在宁王府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燕亿白也垂下头,良久才说道:“她没说,我也不好问,不过想来也并不好。”娘家借不上力,在婆家就没脸面,这是显而易见的。但是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再度把定国公府拖下水,不要说她一个内宅女子也觉不妥,便是公公跟夫君也不会同意的。公公那样的人最重家族声誉,最看紧家族前程,既然上了靖王的船,怎么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最要紧的,就算是这个时候定国公府易帜倒戈,但是在宁王那边也要落于信国公之后,以定国公府的骄傲必然也不会答应。
这事儿,原本就是死局。
徽瑜挤出一丝笑容,看着燕亿白讲道:“现在的苦如果能换来将来的甜也是值得的。”她虽然不能保证最后姬亓玉一定能胜利,但是如果胜利了,董婉母子的前程也就有了这是真的。
这话等于是个保证了,燕亿白眼睛亮了亮,“这话我会转达一声。”
徽瑜也笑了,这个大嫂是个妙人儿。
吉小翠听的雾晕晕的也不插嘴,京里的事情她知道的不多,多说多错,还是多听少说的好。
徽瑜留她们晚饭,董二夫人没答应,只对徽瑜讲道:“你外祖父可能要回来,这事儿还不准。”
“啊?”徽瑜这回真是吃了一惊,“没听外祖说啊。”
“本来没这个打算,上回写信我告诉他誉哥儿跟他极像,他就耐不住想要回来看看。”董二夫人得意的说道。
徽瑜:……
“就为这个要回来?皇上怎么会答应。”徽瑜简直要翻个白眼,戍卫边关的守将无召不得入京,这是铁律。
“反正他有办法就是,说起来也有几年没见了。”董二夫人叹口气还是很挂念老爹的,打着外甥的旗号,也是想跟亲爹团聚一回,她又不能随意去边关探亲。
京都一片歌舞升平安宁从容,好似又回到了之前毫无争端的时光,瞧着水面无痕,实则所有争斗都被压在了水面下,现在无人敢去挑战皇帝的怒火而已。就在这诡异的安定之下,北安侯要回京的消息顿时传扬开来。
徽瑜没想到这么快她外祖就要回来了,这才几天的功夫这事儿就定下来了,她问姬亓玉怎么回事。
姬亓玉也有些拿不准,“宫里的消息现在不好打探,自从醇王管了内廷府漏洞百出,皇上那边找了个人给他帮忙,其实等于是把内廷府握在了皇上自己手中,宫里的消息越难以打探了。”
皇帝这个老狐狸,当初让醇王接管内廷府,只怕就想到了这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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