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子半晌没有出声。
或许,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成男这样想,但目光却温柔绵密地啄着成子。温柔如刀,绵密又如网。
“相处得很好就好。”成子淡淡道。
“姐姐,就不担心吗?”成男反问。
“担心什么?”成子用一种人与人之间本就应好好相处的眼神,看向成男。
“是我多想了。”成男笑着道。
成子回以一笑,不再说什么。
很快,双层的防盗门外响起了门铃,成子去开门,边往门口走,边对成男道:“冰箱里没有饮料,只有水,你要是渴,就去拿一瓶芙丝。”
成男点点头。
成子从视频电话中看到送餐的服务员,扭开门,又推开第一道安全门。送餐的服务员,提着送外卖的红色保温盒,客客气气向成子问好。
成子请他进来,他着一将成子订得几个菜摆出来。夜宵倒没有特别准备米饭,一贯是成子常喜的鲜虾粥。大冬天喝鲜虾粥,总感觉有些不合时宜。北地的菜色讲究实惠量多,南国则多喜精致,一碗鲜虾粥用什么碗盛都有学问。
近赤道附近的沿海,四季分明不大,有时候冬天像秋天,秋天又像夏天。比如现在,有点寒意吧,但不至于会下雪,遍及满眼都是白雪皑皑。
“我曾经听说,内陆北方地区,冬天喜欢打火锅喝的酒也很烈。”成男望着桌上的几个菜道。
“你想吃火锅?”成子问道。
“没有。我们南方的菜也很好,口味清淡。”成男笑。
“那你先尝尝味道。”成子对成男说,起身签了一下服务员递过来的三联单,送他到门口。
回过头,就见成男捧着一个小瓷碗,很是斯文地喝着鲜虾粥。其实,桌案上几个菜,倒都是成男平时喜欢的,成子吃食又不讲究,久而久之,成男喜欢什么,成子也跟着吃什么。
这习惯没有变,近几年的饭菜几乎都是一个样。
“很不错。姐姐不会天天喝粥吧?”成男问。
“还好。”成子道。
成男笑了笑,十分肯定:“我想姐姐,肯定是天天喝粥。”
成子笑而不语。
两人愉悦用餐,成男时不时说几句。这时,公寓的门铃又响,成男问:“是朋友?”
“不知道。”成子笑。
成子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还是刚才那个服务生。
“你还有事?”成子问。
“不好意思,关小姐,这是您的花。”去而复返的服务生递过来一束满天星。
成子看了看,不问大概也知道是谁送的,今天年会开始的时候,还在想夏仲翼是不是突然变了主意,不再用死皮赖脸那套,可是不曾想,好景不长,晚上到底又送来一束花。
成子默然接过花,也没说谢谢,如果拒绝,眼前的服务生也不会那么好打发。
捧着一大束米白色的满天星进来,成男好奇的目光中带着明显的一丢打趣:“我不知道,你这外卖的服务生除了送餐,还会送花?”
成子扯了扯嘴,笑不出滋味。
“谁送的?不会是仲飞?”成男问。
下意识地,成子并不希望成男知道送花的是夏仲翼,她先入为主以为是夏仲飞也好,省得她过多解释什么。
成子不说话,成男以为她已默认。
“看来,仲飞对你,还是没有……我一直知道,可是姐,你真的就不感动吗?”
成子不解:“感动什么?”
成男低头一笑,啖了啖嘴:“他一直没有放弃你,而且还一直想跟你在一起。”
“在一起?你刚不是还跟我说,成菲和他走得很近?”成子讽刺地一笑。
“那不一样,那是成菲对他。”成男道。
“无论对谁,有时候一个巴掌也拍得响,不拍掌,可以拍脸。”成子道。
成男放下碗,很是惊讶地看向成子,很快,她脸上那点交谈的兴致被削下来,顿时像被切开的苹果,水色光泽尽失。连带着语气也有些失落:“姐,我吃饱了。你慢慢吃吧。”
“今天我睡哪儿?嗯,这间房吗?”大概她又觉得突然败下来的兴致太快有些不妥,于是又扬着脸带着笑,问成子。
“你喜欢就好。”成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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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成男在成子隔壁的次卧休息,第二天一早,成子送她回去。至此,琼洲生态年会的事,算结束了。
但很快,她收到一个新的邀请。夏氏远洋集团嘉年庆的邀请函,函上要求携一位男伴出席。成子起先不以为意,毕竟这类聚会,她不一定要参加。即便在琼洲生态的年会上接受夏仲翼的邀请,很多时候不过走走过场。
不必把别人说的话当真,很简单的道理。她想,夏仲翼应该明白。
于是,受邀一事一直被成子忽视。直到嘉年庆的前两天,那正是甲午年向乙未年跨年,每年的12月31日,以往成子倒不注意这些节日,即使是中国最为传统的春节,或者西方最为重视的圣诞,之于她与任何一个晋通的日子无异。
公司上下全部放假,成子在住处待得无趣,便又去了公司,那天接到莎丽和成男的电话,一个问她跨年怎么过,一个希望她跨年能回去关宅。对莎丽来说,她与frank有约,跨年不会过得很惨淡。至于说到回关宅,那似乎没有什么必要。
她借口已有安排,便都推脱了。
也确实是挺忙,她重新调出这几年永齐的资料,又想起和邵香在美国的日子。回来有快三年了,那件事,还是一点儿进展也没有。
傍晚下班的时候,接到快递送过来的花,还是满天星。夏仲翼这碴,连跨年都没忘记要送花,想到这里,成子勾了勾嘴,有些无奈,又觉得挺好笑。
正准备离开琼洲生态往住处赶的时候,手机收到一条短信。biyayin发过来的:能陪我出来走走吗,by。
by是biyayin名字的缩写,读起来像英语中的by,一个表方式的介词。
成子看到信息,给他回了个电话:“怎么了?秦小姐没有回来?”
她隐约听刘叔说过,秦桑会赶在跨年这天回来,但看biya发过来的短信,明显感觉心情低落,难道是因为秦桑。
“陪我出来走走吧,我想跟你聊聊。”biya道。
成子看了看办公室的挂钟,点头应道:“好,你在哪里?我过去接你。”
“我在夺目,你直接来夺目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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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目。
成子驱车往前,在夺目的工作室门口,正碰到走出来的biyayin。他的脸色有着明显的灰败,心情不好摆在脸上。
“你来了,想吃点什么,我今天请你。”biya一见到成子,似乎突然有些好转,但牵强的笑容,看起来仍是很惨淡。
“不是说,让我陪你走走,怎么变成了请吃饭?”成子淡笑着问。
“请吃饭?我是觉得这么晚,你应该没吃饭。正好我需要一个人,陪我吃完饭后再走走。”
“那好,地点你定。”成子道。
两人驱车在一家小饭馆前用餐,biya做主,点得都是一些特色菜。成子饭量不大,又对吃食不讲究,很快便半饱。
biya的心情似乎因为不愉快,而有些放纵,啤酒喝了一杯又一杯,面色正常,看起来酒量很好。
“看起来,好像是我出来陪你喝酒一样。怎么了?平时不见你这样。”成子问。
“没什么,谢谢你介绍的朋友,这是结婚戒指,给你看看。”biya道,随即从外套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的布绒小方盒,啪嗒一声打开,一只设计别致的戒指,出现在成子面前。
b和q两个字母,简单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特殊的符号,而且符号上镶钻,果然很别致。
“这是你和她的名字字母的缩写吗?”成子问。
biya点头。
“秦小姐看到,应该会很喜欢。”成子道。
“可惜,不知道尺寸,今年的最后一天,她也不能看到。”
“就为这个,叫我出来陪你喝酒,然后再走走?”成子望着他,有些好笑道。
“以前每一年,都是她陪我过。无论我多忙,她都会取消通告,不远万里陪我一起跨年。之前觉得没有什么,可是今天,突然心里就有些若有所失。”
“人之常情。”成子平静道。
biya听完这话,顿了一下:“你,不会难过吗?一年结束了,却是一个人?”
“谁不是一个人?严格意义上来讲,世界的本身是一个单独的物质运动,如果用辩证唯物论来看,每个物质的运动只是和其他物质的动分不开。比如我们出生,看似是在母亲的子宫中孕育成长,可事实是,从我们成为受精卵的那一刻起,便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然后出生,然后长大,然后死去。
其他物质的运动影响着单独的物质个体,表面看起来,我们和谁都有关系,和谁都好像在一起。可是到最后,所有的,关于你自己的一切,包括生死,包括悲欢,都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运动。所以想想这些,临到头,都是自己直面,那么如此在乎形式,又有什么意义?”
呵。
biya咧嘴一笑:“有意思,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这么说。马克思哲学观,看来你真的很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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