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极宫城墙虽高,又怎能拦得住吴歌与安琪儿,二人各以上乘轻功攀上城墙,却见城墙之上,一片寂静,平素里衣甲鲜明的禁军护卫,竟然是一个人影也不见,静悄悄地宛若进了一座鬼城一般。吴歌与安琪儿互望了一眼,心中均觉不对,辨明方向,往前急行,转过一个角楼,忽见前面黑压压一片,躺着无数尸体。
这群尸体有人有兽,人显然是禁军甲士,兽除了翼兽之外,还有许多叫不上名的大鸟。人兽身上无不血迹斑斑,残肢断臂,零落一地,似乎经历了一场极其酷烈的厮杀。安琪儿看得呆了,失声道:“出了什么事?出了什么事?”
忽听吴歌道:“那是什么?”
安琪儿一惊抬头,顺着吴歌手指方向看去,只见北部天空一片黑压压的物事,如乌云般往这边压了过来。待临近了,只听一片呱唣声震耳欲聋,原来这一片遮天蔽日的“乌云”竟然是一片巨大无比的鸟群。
这鸟群中的大鸟与翼兽又自不同,似鹫非鹫,似鹰非鹰,但体形都比鹰鹫大了一倍有余,双翼展开,翼展足有两丈,鸟群绵延数里,铺天盖地,当真是壮阔之极。安琪儿颤声道:“那是生存在北麓的侯雪鸟,怎么会飞到这里来?”
吴歌道:“它们是冲着问天阁来的。”只见鸟群蜿蜒如龙,直扑问天阁,到阁前时忽然折而向上,便如一只黑龙昂头,从阁顶一头载了下去。
吴歌与安琪儿极目远望,只见那问天阁的阁顶已非初见时的那个穹顶,而是变的四四方方,极是怪异,便如突然少了一层一般。安琪儿颤声道:“父王启动周天之阵,问天阁周身上下封闭,便是一丝缝隙也无,为什么这些侯雪鸟能从阁顶进去?”
吴歌闻言双眼一亮,喜道:“这说明阁顶必有入口,这些鸟儿体形如此巨大,都能进去,人也一定可以进去。”再也按捺不住,展开身法,朝着问天阁急奔。
安琪儿急忙跟上,两人越过两重宫门,越往里走,人鸟尸体越多,一路上弃甲丢盔,零乱一地,宛如经历了一场大战一般。待越过神王殿,进入问天阁前的大广场时,两人都大吃一惊,只见广场之上,尸横遍地,血流成河,那哪里还是先前庄严肃穆的阁前广场,分明是一处修罗场。
倒毙在地的都是原先阁前求恕侯命的叛军,足有一两千人,逃出这个广场的只怕不到十之二三,而且纵然逃出此间,只怕也有不少毙命在宫中各处。这一刹那间,吴歌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岛王暗中下了格杀令,可是细看之下,发现不少尸体扭打在一处,中间还有许多翼兽的尸体,似乎当时广场上的人曾经自相残杀,又曾经人兽大战,个中原因,实是揣摩不透。
吴歌抬头望天,这时刚刚那群侯雪鸟,包括几十只翼兽都已钻入问天阁中,空中静悄悄的,好似什么都未曾发生过。忽听安琪儿惊呼道:“阁上有人。”
吴歌一惊,道:“哪里?”只见问天阁第十层的檐角处,闪出一个人影,迅捷异常的往上攀飞。吴歌道:“截住他。”声出人起,两人几乎同时扑到问天阁前,手脚并用,以无上轻功攀檐越栏,向上急追。
两人的速度不可谓不快,但那人轻功也自不弱,而且毕竟有十层之先,一时竟追之不上。三人越攀越高,三十层一过,天风罡烈,吹得人摇摇欲坠,若换了常人,便是站稳也是不易。更不要说飞檐走壁。这时便显露出真功夫来,那人受天风所激,身法明显滞涩。吴歌与安琪儿却是依然如履平地,此消彼长之下,不到五十层,两人已迫近那人。
那人一身灰衣劲装,与问天阁飞檐廊角的饰色十分接近,若不是下到十层,倒真是让人难以发现。这时她听到身下声音迫近,忍不住回头向下望了一眼。吴歌看得分明,这人竟然是一个容貌娇好的年轻女子。
只这一回头间,她身法微慢,吴歌提气急纵,连上两层,已迫到这女子身下,伸手探出,闪电般抓住了那女子的脚踝,喝道:“下来。”
喝声中,他就势往下一拉,忽觉手上一轻,竟然将对方整只小腿拉了下来。吴歌大吃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那女子得此良机,正自手脚并用,往上急逃,那两条腿还好生生地长在她身上,哪里有被扯下来过。
安琪儿在后面叫道:“是甲贺遁身,快扔掉它。”
吴歌反应极快,安琪儿喊话同时,他已将手上的假肢扔出。只听“碰”的一声炸响,烟雾四漫,嗤嗤之声大作,无数钢针四散乱飞。这假肢竟然还是个炸弹。
吴歌挡在安琪儿之前,双掌一划,雷神封印发出,一连串波波细响,将钢针铁片尽数挡在气墙之外。这般阻了一阻,抬头再看,那女子又已远在十层之上。
这时距离阁顶已近,两人情知已是追击不及。吴歌问道:“岛民中有日本忍者吗?”
安琪儿道:“以前是有劫掠过一批日本的制刀工匠和忍术高手,但那已是二十年前之事,那批工匠多数入了九黎族,忍术高手不屈自杀者众,只有三人降服。这些人所生子女都造册登记在案,这个女子决非岛上之人。”
吴歌道:“或许是姜犰暗中网罗的也未可知。”
安琪儿摇了摇头,道:“这二十年来我们都在大西洋上飘泊,回到东亚不到浃洵之间,还不曾靠近日本四岛,姜犰还没有可乘之机。”
一言甫毕,她忽然睁大了眼睛,望着吴歌身后,惊呼道:“那是什么?”
吴歌没有听到身后有什么动静,一惊回头,只见远处有数处烟尘扶摇而起。问天阁高达百丈,如山之高,两人凭高望远,正好把蚩尢城的一面尽收眼底,那几处烟尘正是从城中升起的。
吴歌道:“那……那是狼烟吗?”
安琪儿道:“那些都是民居,狼烟怎会放在民居之地?”一边说话,一边绕到阁层的另一侧,只见四面八方都有黑烟升起,宛若烽火焚城一般。
这时那个女子已翻上了阁顶,阁顶忽然传出一阵奇异的声音,这声音极其怪异,不是人声,也不是乐音,倒象是鸟叫,却又说不出是哪种禽类。怪声远远传了出去,只见东方黑压压一片鸟群往这边飞了过来。
安琪儿咬了咬牙,恨声道:“这诸般乱象,只怕都是这些小日本搞的鬼。”一怒之下,往上急攀。
吴歌纵身跟上,离阁顶只有一层时,吴歌伸手拉住安琪儿,示意她阁顶可能有埋伏。安琪儿静观其变,只见吴歌将右掌按在檐角之下,运转“蛰龙之变”,掌心触息如水般四面流淌出去。
这一变当真是神奇之斯,吴歌双目未视,只凭掌心触息,明明白白地查觉到阁顶四面站了七人,六人环立,一人居中,正是居中那人发出的怪声。吴歌向安琪儿打了个手势,示意她随己而动。
安琪儿点了点头。吴歌右掌未撤,内息一收,霍地一放,“蛰龙之变”猛地变成了“潜龙之变”,那“潜龙之变”隔物传功,神鬼难测,而且吴歌武学上悟性极高,短短时日,对神龙九变的领悟又提高了一层,这一变“潜龙之变”中他还用上“战龙变”的分息之法,一变之中,有七只“潜龙”猛击出去,同时噬向阁顶七人。
阁顶七人无不严阵以待,尤其是周围的六人,刀出鞘,箭在手,只等吴歌,安琪儿窜出,便居高临下,当头痛击。却没想到脚下蓦然间七股巨力毒蛇般猛窜上来,毫无征兆可言,哪里避得过去,啊的七声惨呼,七人都被震的弹了起来,自足底“涌泉穴”开始,整条足阳明大肠经瘘痹,摔落一地。
与此同时,吴歌与安琪儿一声呼啸,已纵身扑上阁顶。堪堪站定,有两名女子奋力起身,持刀扑了过来。
吴歌微觉吃惊,想不到在自己潜龙一击之下,对方还有两人能站起身来,看来把“战龙之变”的分息之法运用于“潜龙之变”中,还不精纯,要融合贯通神龙九变,谈何容易。
那两名女子虽然扑上前来,但毕竟身上有伤,刀功身法,破绽百出,哪里挡得住吴歌与安琪儿这样的高手,一招之间,便被重新放倒。
这对方七人竟然都是娇小玲珑,相貌清秀的女子,虽是女子,却极是坚强,虽然个个负伤,不能起身,却没有一个露怯求饶,甚至连哼都不哼一声。地上丢着一根黄金竖笛,想必刚刚那怪声便是由这金笛发出来的。此时没了笛声,东方天空中鸟群好似没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不久又掉头往南边飞去。
阁顶正中有一个大洞,方圆两丈,边角之上沾满了许多鸟羽血肉,显然鸟群是从这个洞穴口钻下去的。吴歌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只觉冷风飕飕,洞口之下似乎是一个极深极宽的所在,只是光线不及,数丈之下,便是黑黝黝一片,看不清楚。
吴歌道:“公主,搜她们身上,看看有没有火折。”
安琪儿俯身到一名女子身上搜出火折,递与吴歌。吴歌伸手接过,心中一动,暗道:这火折制工精细,倒象是上官怡人曾用过的那种特制的上好火折。这时也不及细想,点亮之后,恐被罡风吹灭,用一手护着,投进那洞穴之中。
吴歌施展“五蕴神通”,运足目力,目光随着火折落下。估莫落了三十来丈,忽然有一只手伸出,轻轻接住了火折。
吴歌大吃一惊,叫道:“下面有人。”
安琪儿悚然一惊,道:“是谁?”她目力不及吴歌,根本看不清下面。吴歌丹田发声,问道:“你是谁?”
雄厚的声音如滚雷般传了下去,不住有回声传回。声音消散之后,只听一个清脆的声音传了上来:“吴大哥救我,我是上官怡人。”
这句话一出,吴歌顿时喜得全身发颤,险些便要一个猛子跳下去,他大叫道:“怡人,怡人,真的是你吗?”
下面那人道:“是我,吴大哥你快来救我,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吴歌道:“你别怕,我这就来救你。”跳将起来,四处张望,寻找有无可用之物。
安琪儿却是满腔疑窦,拉住吴歌,道:“你当真看清她是上官姑娘?”
吴歌道:“我认得她的声音,那一定是她。”
安琪儿道:“擅长口技变声的大有人在,单凭声音如何能够确定?此事蹊跷之极,问天阁顶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大洞?这七个女子又是何人?召唤鸟兽目的何在?洞穴之下,难道只有一人?这诸般疑窦,你想清楚没有?”
吴歌本是个聪明之人,只是上官怡人在他心中极为重要,所谓“关心则乱”,一听到她的声音消息,自然欣喜若狂,哪里还有平素里的淡定从容。这时被安琪儿这般一说,心中一凛,迟疑了一下,又俯到洞口,道:“怡人妹妹,你有没有受伤?你把火折拿近些,让我看看你。”
底下那人便把火折靠近脸侧,道:“我……我的脚受了撞击,也不知有没有骨折,你快来救我。”
吴歌运足目力,隔着三十来丈的无边黑暗,借着那微弱的火光,依稀看清那确是上官怡人的俏脸,心中顿时又急起来,叫道:“是她,是她。”
安琪儿道:“你当真看清楚了?”
吴歌有点不耐,道:“自然看清楚了,我最喜欢……我不会看错。”他情急之下,一句“我最喜欢的人,怎会看错?”险些脱口而出,话到嘴边,猛地惊觉,才急转话风。一边四下张望,道:“这附近可有长绳索之类的东西?”
安琪儿道:“宫中造办处应该有这些东西。”
吴歌跳了起来,道:“好,我去拿。”拔步便走。安琪儿急忙叫道:”且慢。你知道造办处在哪吗?”
吴歌一愣,方才回过神来,急问道:“在哪?”
安琪儿望着他焦急万分的样子,依稀间便仿佛看见当年吴藏神的模样,心中一暖,道:“你守在这里,我去拿,我熟悉路径,来回也快些。”
吴歌大为感激,道:“多谢公主。”
安琪儿轻轻叹了口气,站在阁边,忽然问道:“你爹爹……这许多年来,他可曾提到过我?”
吴歌心中一动,道:“请问公主,你的名字是不是天使的意思?”
安琪儿身子微微一震,道:“你怎么知道?”
吴歌道:“我记得小时侯,爹爹问我要不要个小妹妹做伴。我说:当然要了。爹爹便冲着妈妈笑,说:儿子发话了,我们什么时侯考虑一下?妈妈便笑骂:父子两个没一个正经。爹爹笑道:这不是正经的大事吗?恩,我想一下,儿子的名字是你取的,女儿的名字我来取。妈妈又笑: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儿?爹爹却没回话,好象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叹了口气。说:就叫安琪儿吧。”
“当时我和妈妈都很奇怪,觉的这名字好怪,有点象西洋的名字。我问爹爹:安琪儿是什么意思?他说:安琪儿是最美丽的天使。我又问:天使是什么?爹爹说:天使是上天的使者,她们美丽,善良,能为世人带来幸福。我又问:真的吗?爹爹见过天使吗?爹爹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他的眼中隐隐有泪光,他说:是的,爹爹见过,她的名字就叫安琪儿。”
他说到这里,安琪儿早已泪湿面巾,她长吸了一口气,轻轻地呢喃道:”有他这句话,一切都够了。”一个翻身,从阁顶跃了下去。
吴歌跑到栏边,临空下望,只见安琪儿身形如电,星丸跳掷般层层而下,不多时便被飞檐廊角挡住了身影。吴歌心中暗叹:她身罹重疾,却在这岛上苦苦支撑,只怕只为了有朝一日能再见我爹爹一面,却想不到天人远隔,早已是无助之想。她与我爹爹之间到底有什么样的故事?从诸般情形来看,似乎是爹爹亏欠她较多,此间事了,我当尽我全力,助她康复,报她待我父子之恩。
心意笃定,又回到那洞口之旁,安慰上官怡人,跟她说已去取长索了,定会救她上来。又问她脚还痛不痛?能不能活动?
上官怡人告诉他,变阵之后,还是被不动明王找到了太一室,岛王引爆了预埋的炸药,一片硝烟弥漫的混乱中,自己被弹进这个黑不窿冬的所在,与众人都失去了联系。
吴歌闻言一惊,暗道:如此说来,只怕那不动明王还在阁中。便告诉上官怡人,暂时不要再说话,以免惊动到不动明王,但自己会一直在这里陪着她。
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只见西南方向天空中又出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鸟群,离此有十余里之遥。只是鸟群似乎到了那里便迷失了方向,并未向问天阁飞来,而是在远处天空盘旋了几圈,又纷纷散去。
吴歌心中一动,暗道:我曾听红叶伯伯言道,大明西南武林中,有一个百兽山庄,其庄主善长御兽之术,不论飞禽走兽,还是毛羽鳞昆,都能召之即来,呼之即去,驯如家养。看来这些日本人,也有这个本事。那些鸟群想必都是她们召唤来的,只是她们召唤鸟群做甚?那些鸟群都来自数十里之外,以她们的功力又怎能如此及远?
他一边沉思,一边将地上那个金笛拿了起来。那七名女子原本一副无畏无惧,视死如归的模样,脸上殊无丝毫表情。这时一见吴歌拿起金笛,竟都是脸色一变。吴歌看在眼里,将笛子在手指间转了一圈,突然喝道:“你们是不动明王的人?”
那七名女子长年接受忍者训练,纵然身受大刑,也可以做到不露声色于外,但被吴歌一针见血地道破来历,眼中还是露出了惊色。吴歌冷冷地道:“你们来这里是想救不动明王的?”
这时七人已恢复了心志,垂目不语,无动于衷。吴歌冷冷地道:“我听说你们东瀛忍者,耐力忠心,举世无双,纵然身受凌迟,也不会吐露只言片语。我也不是擅长逼供之人,但我若将这金笛震碎,不知会否触动你们?”
他说到最后一句,那七名女子连脸色都变了。吴歌料定这金笛对她们果然重要之极,当即道:“我只问一次,你们想如何营救不动明王?”一边说话,一边将金笛高举起来。
那七名女子互相望了一眼,眼中露出绝望之色,颊肌牵动,口中咯嗒一声。吴歌一惊,暗道:不好。急扑上前,卡住最近的一名女子的两腮,已是不及,只见一道污血从那女子的嘴边缓缓流了出来,顷刻之间,命毙当场,显然她们口中事先都含有见血封喉的毒药。
吴歌想不到这些东瀛忍者如此残忍,一言无望,立刻便自戗当场,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信念精神,对自己性命都如此自轻,对他人之命又怎能敬畏怜悯?吴歌心中愤懑之极,右手一震,当的一声,将金笛震裂成数断,扬手丢出。
他生了一会闷气,终究当心上官怡人的安危,又回到洞口,询问上官怡人近况。上官怡人道:”我没事,只是这里又黑又有许多大鸟的尸体,我……我有点害怕。“
吴歌心中一动,道:”那些大鸟都死在下面了吗?”
上官怡人道:“黑乎乎的我也看不清楚,有些死了,有些飞走了吧。”
吴歌道:“飞走了?这么说下面还有出口?”
上官怡人道:“我也不知道,我又没有翅膀,我若是有翅膀,早就飞出去了。”
吴歌心中若有所思,又回到那七名女子身边,搜出一个火折,藏在怀里。
过不多时,安琪儿回到阁顶,果然带来了一条数十丈长的连结而成的长索。吴歌大喜,道:“怡人妹妹,我现在放绳索下去,拉你上来。”
一边说话,一边将长索放了下去,心中默记放下长索的长度。过了一会,只觉长索一端有人拉住,只听上官怡人道:“好了。”
吴歌双手交替,将绳索往上牵拉。安琪儿在旁边探头下望,道:“怎的火折熄了。”吴歌也不说话,将那人提起了二十来丈,忽然腾出一只手,从怀中掏出火折晃亮,迅速朝旁丢下。
火折落下不过数尺,突然熄了,便如被人瞬间掐灭了一般。吴歌停住双手,不再往上拉扯,冷冷地道:“不动明王,我知道是你。”
此言一出,惊得安琪儿直跳了起来,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