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杭手里递过来的奶瓶,景上华的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
这货在她们宿舍安了监听器?
她们可是刚刚讨论过牛奶的问题啊,这送来的也太及时了吧?
似乎是察觉到了景上华的表情变化,苏杭笑了笑,解释道:
“刚才我路过,正好听到俞知乐和她哥哥在讨论长个子的事情,就顺手热了瓶牛奶,加了些蜂蜜和蛋白粉,给她送过来。麻烦你转告她一声,医务室里有电热锅,如果她喝了觉得喜欢的话,可以来医务室里找我,或者我热好了给她送过来,也是一样的。”
景上华不是个会轻易相信别人的人,尤其这个人是苏绣的哥哥,总叫景上华觉得他图谋不轨。
她并不接苏杭手里的奶瓶,而是反问道:
“你认识俞知乐吗?”
苏杭看着景上华警惕的样子,也不恼,回答道:
“认识,算是朋友吧。我知道,你也是俞知乐的朋友,我出于朋友的立场,帮她个忙,没问题吧?”
景上华仍然存疑,问:
“那你为什么等在这儿?”
苏杭一下子笑开了:
“你叫我给我妹妹,让她帮我送过去?你不怕她往里头加东西啊?”
景上华却并不笑,把自己刚才的问题解释了一遍:
“我是说,你既然是她的朋友,为什么不联系她,让她自己下来拿?”
苏杭抓了抓耳边的鬈发,自然地耸肩道:
“我没她手机号呢。要不然麻烦一下你,把她的手机号给我,我联系她让她下来拿一趟?”
苏杭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景上华便不再接话,低头打量起他手里的瓶子来。
瓶子很干净,而且看起来还是热奶。
景上华刚想问点儿什么,苏杭就笑盈盈地开了口:
“放心吧,牛奶和蜂蜜都是从超市买的,蛋白粉是医务室里头的,都没什么问题,如果真喝出了什么麻烦,就找我。可以了吧?”
景上华思忖了片刻后,却摇了摇头,直截了当道:
“我不帮你带,不好意思,我怕你在里头做手脚。”
原本带着无比灿烂的笑意的苏杭,被景上华的直接狠狠地噎了一下。
景上华向来是个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她抱着胳膊,往后稍退了一步,说:
“我知道我说这话得罪人也不礼貌,但是老实说,牛奶是要入口的食物,万一喝坏了,找你也晚了。所以我还是自己去帮她弄,我更觉得放心一点儿。”
果然,这个景上华如传闻中的一样难搞啊。
景上华的确如陶家姐妹所说,是那种油盐不进的人,除了受不了俞知乐的撒娇外,她对事情都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
苏杭向来是个好脾气的人,对于景上华的拒绝,他也表示了理解:
“有你这个朋友,她运气不错。”
景上华难得地露出了一丝微笑,冲他点点头,便准备离开,不过,在离开前,她还是硬邦邦地丢给了苏杭一个忠告:
“你不用再等了。最好也别叫别人帮她带进去。如果你真是她的朋友,就应该清楚她没什么心眼,哪怕不是你送的东西,是宋晓羽送的,她八成也会喝。如果真要骗这么一个小笨蛋,挺没意思的,你说是吧?”
说完之后,景上华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留苏杭一个人在原地苦笑。
没错,骗这么一个小笨蛋,是挺没意思的。
上次,他骗她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这样的感觉了。
苏杭把这瓶牛奶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无奈地笑开了。
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说实话,在景上华问出这个问题之前,他就一直在困惑。
为什么自己在无意中听到俞知乐和俞良宴的对话后,就跑去给她弄这些东西呢?
他带着一瓶奶站在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心里也反复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为什么?自己既没有她的联系方式,除了苏绣外,也不认识市队女队的什么人,自己揣这么一瓶奶,蹲人家楼底下,很有可能什么都等不来。
所以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愧疚?因为当时是自己害她扭了脚?
不对,他以前坑过的人多了,有不少人受伤比俞知乐更重,还有一个因为伤势严重,还退了队。
可是现在苏杭连那个女孩的名字都记不起来。
这个问题,在景上华问他的时候,被他的“朋友论”搪塞了过去。
只是他心里清楚,自己不仅仅是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只是,他暂时还想不到更深层次的缘由。
景上华虽说是拒绝了苏杭的牛奶,但还是无耻地抄袭了苏杭的配方,去超市买了奶、蜂蜜和一罐草莓味的蛋白粉,可以去掉腥味,也比较符合俞知乐爱好甜食的口味。
看着俞知乐总算接受了这种口感,捧着碗喝得香香甜甜的模样,景上华又想起了等在楼下的苏杭,觉得还是提醒一下不明真相的陶家姐妹好一点,让她们不要随便帮陌生人带东西。
照俞知乐这种没出息的劲儿,加上她对食物异常的执念,景上华真心觉得不久的将来,她会因为自己的吃货属性而吃亏。
没想到,自己悄悄地把这事儿对陶家姐妹一说,陶家姐妹顿时激动了,并对这样的行为进行了严厉的声讨。
不过,她们针对的对象不是贪吃的俞知乐,而是景上华。
中心思想也只有一个:景上华你傻啊你,苏杭送牛奶来,明摆着是对她有意思了啊!说不准这就是俞知乐的桃花呢!
……桃花?
天地良心景上华压根儿没往那方面想,光顾着想苏杭是不是往牛奶里加料了。
再说了,苏杭可跟俞知乐差了7、8岁,这是赤果果的萝莉控有木有?想一想就很可怕有木有?
可是,景上华刚刚表示出自己的想法,就被陶家姐妹鄙视了。
她们的意见是,差7、8岁算什么啊?这才有萌点啊!还有,苏杭那张脸,啧啧啧,哪怕是个萝莉控也很帅啊!
总而言之,她们对棒打鸳鸯的景上华表达了极深的怨念。
景上华被陶家姐妹谴责得有点儿世界观错乱了,为了清醒清醒,她决定出去溜达溜达,去练练球,好清空脑中的缓存,来接受“颜好做什么都是对的”这个崭新的世界观。
结果,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自己常去单独训练的那片球场上,碰到舒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