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外的俞良宴表示,大叔,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话就说,玩儿什么琼瑶啊。
再说了,您就别糟践真性情了,真性情的膝盖都被您给射成渣了。
见松明觉讪讪地坐回了原位,俞良宴就又拉入了重点:
“所以,您来我家,除了这个,还想谈什么呢?”
现在的松明觉,很想拉着俞良宴的领子作咆哮马状前后摇晃一番:
你丫会不会聊天!能不能稍微委婉一点!
当然,他是不会再做出这样蠢的事情来的,于是,他正襟危坐,努力在脸上堆砌出平和亲切的笑容来:
“当然有事儿,你能讲一下小乐这些年的生活么?我很想听。”
俞良宴挑了挑眉。
以这个为话题的切入点么?
很好,既然你这么想听,我也就不往阴谋论的方向瞎想了,也不怀疑你只是随口问问、好为你接下来的话题铺路了。
我们就来好好唠唠猫吧,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结果,本来想以这个事情为切入口,稍微拉近一下关系后,就和俞良宴讨论一下平墨和俞知乐的关系该如何发展的松明觉,面带笑容,坐姿端正,听了俞良宴的一场“论我家猫的成长史”的漫长演讲报告,光是讲述猫的日常,就讲了两个小时,接下来就是一些趣事,猫打网球的正业,以及blabla的其他一大堆闲事琐事。
听不下去?累了饿了?没关系,我们吃饭,边吃边说。
坐不下去了?松先生,您可是俞知乐的亲人,这久别重逢的,听听她的事儿怎么了?对你们将来搞好关系也是有作用的嘛。再说了,我这个主讲人都不累,您光听着,怎么就累了?
要是漆真在这儿,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甩俞良宴一脸臭鸡蛋:
你这个死妹控,你少拿你自己跟正常人比啊!别说是他,劳资我都很有意见好不好!每次和你出去你都说你妹妹,你有完没完?你烦不烦?现在你还讲,你到底对你妹有多深的执念啊喂!
松明觉听得脑袋都懵了,他真不知道,对面那个侃侃而谈,时不时还喝口水上个厕所,但就是不给他插话机会的俞良宴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你能不能不这么实心眼?能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我对那个小妮子的二三事没有兴趣啊!我只想稍微谈一下她,就开始讨论她和平墨的事情啊!
期间,松明觉也挣扎过,在俞良宴提到俞知乐在福利院里经常去养老院给老人唱歌的时候,他强势插入,极其生硬地想要把话题拉到平墨的身上去:
“听说在福利院的时候,小乐和平墨玩儿得挺好的啊。”
不得不说,这句话,除了叫俞良宴进一步明确这货来的目的,就是为自家猫和平墨拉皮条之外,没有任何用处。
俞良宴直接选择性略过了这个问题,装作间歇性耳聋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硬是把话题又回归到了“猫是唱诗班的唱歌很好听,如果她有空就叫她给你唱一首听一下”。
再往后,松明觉就再也找不到任何插话的机会了。
在他第N次张开口,想要找话题插入,俞良宴却又一次适时地开口,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后,他终于忍受不住了,打断了俞良宴的话:
“好了,关于她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谈,有的是时间啊。”
俞良宴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微微颔首,像是同意了他的说法,但心里已经确定了:
无论怎样,他都不能让猫跟这个家伙走。
想想看,如果是其他的人家,孩子遗失了这么多年,再见面的时候,肯定是要把孩子这些年的生活细节事无巨细地打探清楚,哪里会像他这么不耐烦?
像这种人,怎么能对猫好?
想到这儿,俞良宴突然意识到,自己貌似想得太多了。
看松明觉的态度,哪里有要把猫领回去养的打算?
他这点还真想对了,松明觉的确没这个打算。
他在看到俞良宴家的豪华奢侈后,就确定了,自己反正也没结过婚生过子,没有照顾小孩的经验,也没那个耐性,索性就让这个小妮子在俞家养着好了,等年纪再大一点儿,直接嫁到平墨家,自己既不用掏一分钱抚养费,还能从平墨那里挣一笔……
在心里噼里啪啦地把小算盘打得震天响的松明觉,作痛心疾首状,开启了下一个话题:
“其实,我现在关心的也不是她的过去,我关心她的将来。良宴啊,你说说看,她现在好像不肯认我这个舅舅,怎么办呢?”
俞良宴装作没听到这货亲昵地叫自己“良宴”,顺手掸了掸沙发,扫去了上头的鸡皮疙瘩后,才慢条斯理道:
“应该给她一个心理的适应过程的。”
松明觉来了精神,反驳道:
“心理适应?适应什么?适应亲人?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我们可是她的血缘之亲,良宴,你可得跟她讲讲,虽然我们家给不了她像你们家一样富裕的生活,但毕竟是她的家人,她可不能因为我们的家境而不愿意认我们啊。”
俞良宴听到这儿,瞳眸危险地眯了起来:
这意思,不就等同于指着猫的鼻尖骂她贪慕虚荣,为了钱不肯认父母么?
猫是什么样的人,俞良宴很清楚,她想要的,无非就是一个“当年你们为什么要扔掉我”的答案,以及一句对不起,她就可以满足了。
偏偏你跳过来,张口就要她原谅,一副她如果不原谅的话就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的小婊砸的正义卫道士模样,猫能甘心认他,那才是见鬼了。
那厢,松明觉还在喋喋不休地灌着心灵鸡汤,试图给俞良宴洗脑:
“良宴,你书读得多,你说说看,亲人是老天爷给的,是能挑挑选选的吗?”
要搁在平时,俞良宴说不定还会跟他绕绕圈子,逗他玩玩,可现在,俞良宴已经没心思调戏他了。
开玩笑,他都这样怀疑猫了,那这天,也不用再聊下去了,他也不必再给他什么好脸子看了。
俞良宴用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嘴角勾起了一个喜怒不明的微笑:
“看您这话说的,在她选之前,你们已经选过了,是你们先不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