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先等着,我还有事要吩咐你。”
杜白算是认可了这几只蜘蛛,但却是先转身回去了屋里,让下人在外等候。
他进了屋之后将蜘蛛放在桌上,随后拿出了佛骨,微微催动了其中的气息。旋即只见一道金光闪过,一道略显虚幻的魂魄从其中飞出,隐约可以看见是那蜘蛛精幻化chéngrén形后的模样。
“我……我没死?”那蜘蛛精的魂魄低头看了看自己似是有些fālèng,又有些惊喜,但看见面前的杜白后却是面露几分疑惑,“你是?”
“我是谁这与你无关。但你的确已经死了。只是魂魄被我留下不曾被超度而已。”
他微微一笑。
“多谢大人!”那蜘蛛精不禁一喜,便感激得欲要拜谢,却又被他拦下。
“你不必谢得太早。你既然已经死了,我也不会强留你一介鬼魂在人世游荡破坏阴阳秩序。所以还需要你转世一回。”
杜白指了指旁边那盒蜘蛛。
“此乃你的命数,转世重来之后你所沾染的冤孽才算洗清,我也只能帮到这里。但若是还想成妖化形,那就要看你自己的命了。”
“但也须谨记,下一世绝不可行恶,需心怀善念。否则我定当亲自为民除害!”
“我知道了,多谢大人成全!”
蜘蛛精已明白现在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也不再有多余的怨言,望着那盒蜘蛛,眼神中流露些许留恋的色彩,稍稍一顿后终究也没有再迟疑,缓缓投入那盒子之中,真正地消失不见。
……
外面那下人等候了半晌,杜白才走了出来,将那盒蜘蛛交还给他,并吩咐道:“好好照顾这些蜘蛛,若是哪只蜘蛛首先生了小蜘蛛,而且只有一只孩子的时候,你便将那只小蜘蛛拿来给我。”
“只生一只小蜘蛛?”
那下人更是心生疑惑。
蜘蛛不都是一大群一大群地生的吗,怎么还能只生一只?这姑爷莫不是在开玩笑为难我吧?
但这番话他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按照姑爷的吩咐老老实实的去做。
关于盛家的这场闹剧终究还是落下了帷幕。无论起因如何,如今人人得而诛之的妖孽伏法,那么也就了结。
不过杜白事后倒也没听到什么有关于盛云庭的风言风语流传出来,看来那两个和尚的善后处理工作以及盛家长辈对于此事的处理还是颇为到位的,这其中自然也有盛家不愿意出丑的缘故。
无论如何,自家的子弟受到美色的魅惑而冒着风险窝藏女妖怪,这种名头若是传出去恐怕也是不好听的。若是真让外面人知道了,怕是盛云庭在这元阳城也就变成了一个笑柄而已,见人都抬不起头来。
不过当日的盛家所发生的许多异象的确是被外面的人所看见的,一时不知真假,也有许多版本的流言在坊间传开来,直到后来官方给出了一个回应这才慢慢平息下来。
大意便是盛家因为一些原因请了大师做法师,那些异象便是大师做法产生的。
也间接的,盛家的流言减少,反而是给那两个和尚增添了几分名头,后来一段时间,寺庙里的香火也是火热了些许,倒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而杜白之后也是从别人那里得知了盛云庭的近况。
这家伙在醒来之后发现蜘蛛精已经死去,倒也没有极端地想不开,只是痴痴傻傻地在床上躺了一天一夜,仿佛失了魂一般,饭也不吃水也不喝。
当时盛家的长辈们也是颇为焦急的,生怕这孩子是不是被那蜘蛛精给吃了魂魄,后来和尚去看了一眼,只是微微摇头叹道这是心伤,外人却是帮不了的,只有他自己想明白了才行。
盛家长辈担心问多久才能好,和尚答曰不定,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好在这般情况并未太过持久。第二天的时候,盛云庭便已经恢复了正常。
但或许也不能完全说是恢复正常,因为他恢复得似乎……太正常了一些,反而显得有些异常!
没有赖床没有偷懒,没有像以前一样每时每刻想着怎么从长辈那里要钱出去玩耍,而是拿起以前他根本一个字也看不进去的四书五经认真去看。即便拿着钱出门了,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去买动物放生,而是去了卖书的地方,认认真真地挑选一些对科举最有用的书。
问他为何要如此努力地读书,他也是认真回答道:“我要去考科举。”
几乎到了头悬梁剑刺骨的可怕程度!
正经得仿佛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这般近乎废寝忘食认真钻研学习的场景,放在普通人家或许父母会感慨孩子终于长大懂事了,高兴还来不及呢。但是在盛云庭身上,其爹娘包括其兄长却是有些担心起来了。
要知道他行为如此的反常,实在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不是受的刺激太大,所以脑子出现了什么问题。
甚至一向反对盛云庭沉迷于玩乐的盛风杰甚至一度有些一反常态,主动给他几十两银子,让他像个正常的富家子弟一样出去放松玩耍一下,不管是去画舫还是别的什么地方,就算是和以前一样买动物放生也罢,总也不要整天呆在这屋子里掌灯读书。
盛风杰真心有些害怕这个一根筋的弟弟会把自己的身体给弄出病来。
科举事小,毕竟就算考不上以盛家的关系也还有别的出路。可是身体是本钱,万万胡闹不得。
虽然盛云庭一再强调他真的不是在折磨自己,而是真心为了考中来年的科举而努力学习。可是奈何别人都不信啊,盛风杰更是连拖带拉地将他从屋子里带出来丢到街上,让他不要再看书了。
没办法,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游荡了一会儿之后,盛云庭想起了一件事,转而来到了苏家,找到了杜白。
这大概是那次事件结束之后,他第一次再次来到苏家,杜白都有些诧异这家伙竟然又找上门来了。
“难不成是发现了自己也是凶手之一,所以来报仇来了?”
心中不由得生出这种有些荒诞的念头。虽然明知是不可能的,但杜白稍稍有些心虚,面上没有表露出来,只是停下了练字的手,疑惑望向他:“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