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到……”
烟花柳巷,可以称作清高之人唾弃的地方,莺莺燕燕,花红柳绿,修道之人遇到要念“善哉”,文人雅士避而远之,当然也有不少文人骚客,日日流连于此,这皇宫圣旨来青楼,可谓大姑娘上轿头一遭,那自命清高的阉人应该早已习惯了脂粉气息,可那穿着昂贵鞋子的脚第一次踏入,恨不得把脚架在脖子上,从脚趾头到头发丝处处透着抗拒。
“大人瞧着眼生,给大人请安了……”
老鸨听见动静,习惯的引了上去,给为首的阉人简单行了礼,眼睛却暗暗扫了扫阉人身后浩浩荡荡的队伍,这到底是宣读圣旨还是缉拿罪犯?语然换了衣服,站在二楼暗处,仔细观察着。
“你们主子呢?快叫她来接旨!”
阉人不耐烦的看着老鸨,用粉嫩的手帕掩着口鼻,眼睛骨碌碌的上下环视,虽然自己唾弃,可不得不说这里的确是个生钱的好地方,若是进了自己的口袋,那自己的府邸良田不知道又要多多少了。
“不知大人前来所为何事,小女子有失远迎,还望见谅……”
语然一身素色的衣裙,落落大方的从楼上走了下来,倒是让阉人眼前一亮,如此污秽不堪之地,竟有如此女子,到印证了那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你就是宇王爷家的外戚?”
阉人上下打量着语然,超凡脱俗,有股子仙气,眉眼与长孙宇三分相似,可这好好的姑娘怎么在这么个地方?
“日前小女子与卓少爷打赌,这赌注便是怡春院,显而易见,卓少爷打赌输了,将这祖产输给了我,大人可还有疑虑?”
阉人再怎么说也是年过半百之人,那双眼睛阅人无数,却看不透此时眼前的小女子,可他却不知,自己已经完完全全的暴露在语然面前。
“既然如此,姑娘还请接旨……”
难分伯仲,还是先干正事,等到了皇宫不愁找不到机会下手。
“大人客气了,小女子一向喜欢明摆在桌面上,若是暗中下手,一般会遭天谴的……”
语然手指了指天,做出害怕的神情,阉人心底一惊:明明自己心里的打算,这丫头怎么看出来的?
“小女子平素喜欢看些道法一类的书,这看得多了,自然融会贯通,不过也是略懂皮毛,大人不必介怀。”
听语然这么说,算是将心放在了肚子里,看着面前的几人跪在了自己面前,阉人大腹便便的从小太监手中接过圣旨,煞有介事的宣读了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南王府无故扣押长孙府外戚,以致颠肺流离,在外漂泊,朕听闻实则震怒,思尔秀外慧中,贤良淑德,长孙外戚亦属皇室,皇室有难岂有不过问之理,现南王府叛国之名属实,尔已是自由之身,现封尔为正四品美人,封号”萱“,三日之内进宫,不得有误,钦此!”
“民女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语然将双手举过头顶,等着站在自己身前的阉人将圣旨交到自己手上,虽说不知是福是祸,可总算有了些眉目,语然侧目看了看老鸨,老鸨知趣的从袖筒里拿出沉甸甸的钱袋,塞进了阉人的手中。
“萱美人客气了,这队人马是供美人差遣的,还有宫里教习的尚仪,在今后的三天里,教美人规矩的,还有皇上赏赐的……”
阉人掂了掂手中的分量,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喋喋不休的介绍着,虽说听到头疼,可眼下还是先应付着,不过这样也好,日后不论是调查南王府,还是找自己的人,都会得心应手些,话说之言自打跟着自己出了南王府的门之后,就说气不顺要四处走走,难不成在自己睡着的时候回来了,且一起不见了?
“有劳大人了……”
“如此,咱家就在宫里静候美人了……”
阉人败兴而来,乘兴而归,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怡春院,语然被老鸨扶了起来,坐在了一边。
“妈妈,安排些客房,让他们住的舒服些,吃穿用度不必心疼,捡好的上!”
虽说也是在皇宫里锦衣玉食的,可语然如此气度,倒是不多见,好在派来的人不是很多,自己还可以应付,若是千儿八百的,怕是要把怡春院给吃穷不可。
“小主子,请喝茶。”
楚晗气定神闲的端着托盘走了过来,从斟茶、举杯、奉茶,简直比宫里训练过的还要标准,引得教习尚仪频频注视,原本也是不削于来这种污秽之地,可一个小厮都如此,眼前刚刚被封为美人的女子,自然不在话下。
“尚仪在怡春院这几日不必拘谨,有什么习惯和嘱咐尽管告诉妈妈就好,关于教习……”
然接过楚晗手中的茶,轻抿了一口,慢慢说着。
“萱美人客气了,此处虽为花街柳巷,却在美人手中井井有条……”
“妈妈,带他们去歇着吧,有什么事改天再说,我乏了……”
突如其来的困意,让原本想多说几句的语然,一时没有了兴趣,不等尚仪离开,语然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身朝二楼走去。
“尚仪勿怪,小主子最近偶感风寒,尚未痊愈,这才怠慢了……”
楚晗知礼的为语然打着圆场,这让尚仪赞许有加,微微点了点头,便跟随老鸨去了客房歇息。
来来回回,折腾反复,总算是将“宫中人”安排妥当,老鸨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的到楚晗身边,等候着楚晗差遣。
“找个大夫,好好替她把把脉,多开几付安胎的药,想着法的让她多喝些,虽说用异灵帮她瞒过一些时日,最起码现如今是安全的……”
楚晗脸上带着少年少有的老成,眉头紧蹙的安排这一切,她想做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自己不会插手,更不会干涉,只是罄、兰伊、之言毫无征兆的在南王府陨落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确有蹊跷。
“你上来……”
语然脸色不太好,没有一点精神的趴在二楼栏杆上,眉头微蹙,轻轻掩着鼻,好似十分反感此时闻到的味道。
自打怡春院被语然接管后,虽说还是干着以前的老本行,但语然不喜过于浓重的脂粉味,这已经改善了很多,既给怡春院省了不少脂粉的开销,还在帝都的青楼中标新立异,使得怡春院的生意至少比之前翻了两翻。
“……”
一阵反胃涌上,语然瞬间觉得异常难受,楚晗原本在楼下仰望的人,瞬间出现在语然身后,一把扶住了语然。
“你是仙人?”
楚晗给语然手中塞了一颗青梅,朝语然点了点头,示意她先吃下,会稍微舒服些。
“你怎么知道,我这会想吃点酸物?”
语然心中稍稍舒服了些,被楚晗送回了房间,又躺回了床上。
“你到底是谁?”
语然额头浮出细细的汗珠,虽说不适减缓,但依旧辗转反侧,可就是这样,也不忘问问楚晗的来历。
“安心睡一会,不要再想其他事,日前你在南王府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所以有些不适,我已经让妈妈去找大夫了,等把了脉,服了药,就会好受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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